《輪椅學姊想找到無出其右的存在意義》-59 看不到眼睛的小護士

５９

看不到眼睛的小護士

　　「好的！現在逼近中午時分，太陽越來越炎熱，接下來是咱們一年級的兩人三腳接力比賽！我看各個班級都已經進入準備了！關於今年的一年級勝者你覺得會是哪一班呢？健司同學。」

　　翔美異常興奮地擔任播報員，據她本人所說，當老師之前自己是想去當新聞主播，再來才是運動播報員，直到兩個職業都與自己無緣後才沒辦法來當老師，所以每次運動會她都自告奮勇想要擔當播報員。

　　「我覺得，應該是Ａ班吧？」

　　身旁的翔美都如此火熱投入在播報員的工作上，健司卻依舊冷靜如冰山地吐，這就像是無惡意地朝翔美無形潑了一點碎冰降溫。

　　他眼睛直盯和步站在一起的茜音，雖然根本聽不到兩人的談話，但光看那一如往常的「親密互動」，大概也推敲得出談話內容。

　　「國中之後就沒跟妳一起參加過兩人三腳了吧？」

　　「少說得像久違的事情，國中三年都跟你不是嗎？我告訴你，多虧健司前輩，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可不要拖累我哦！」

　　「才不會呢！」

　　「我說你呀……最近都跟紬前輩談情說愛的，說不定正默默退步，卻沒發現呢。」茜音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說。

　　這當然是開玩笑的，正因為對象是步，她才敢這麼講話。

　　「哼哼！妳沒聽說過『愛情使人強大』這句話嗎？」步蹭蹭鼻子得意回應，這回應讓茜音聽了下意識眼球飄到遠處的健司那。

　　只見健司給自己一個拇指加微笑，茜音就頓時充滿精力，無意識地挺起胸膛。

　　「嗯？啊！」步看到隔壁的Ｅ班隊伍，和自己站在同一排的男女，但主要是女生比較吸引他注意。

　　「嗯？幹嘛？」

　　這女生貌似對步不熟，但步可是對她印象深刻。

　　「你怎了？喜歡上人家了？」茜音小小聲問。

　　步卻一點都不打算小聲，像個幼稚孩子一樣指著人家鼻頭，大大方方地說：「她曾經說過我跟前輩的壞話，說我們不般配！」

　　女方一臉問號又困擾地講：「什麼東西啊……抱歉，我很常說人壞話，所以壓根就忘了。但是──」

　　女生撥撥頭髮，露出一張討人厭的輕視笑臉說：「多謝你讓我想起來，沒想到你們還真的變成情侶啦？真是恭喜呢……人生中能有段轉瞬即逝的戀情，總比一開始不存在好啊。」

　　「哼──就算轉瞬即逝！也比妳維持青春臉蛋的時間還久！大豬頭！」罵完步還不忘給對方吐舌頭。

　　「嘖！哼……反正很快就會變成備品，倒不如跟你旁邊那女的交往吧，你們看起來更合拍耶，畢竟都沒什麼魅力嘛。唉──真不懂為什麼妳這種女生可以靠健司前輩這麼近……該不會健司前輩眼光跟會長一樣差吧？天哪──」

　　本來認為這種人講話就是這樣沒水準，無視就好了的茜音，聽到後面這段話立刻牙起來，翹起單邊嘴、皺緊眉頭，活像個太妹一樣兇惡質問對方。

　　「妳這個在運動會還給我上濃妝的犯賤煙燻眼影臭醜女說什麼？哼？」

　　「呃！妳說什麼！？說、說我醜！？」對方立刻拉拉自己身旁的男生搭檔問：「喂！我不醜吧？」

　　「……是不醜啦，但是人家說得也沒錯啊，運動會幹嘛畫這麼濃的妝啊？」

　　「呃呃呃！哼！反正你們倆也沒有好看到哪裡去！健司前輩跟會長終究會找更好的貨色，你們只是過程中的墊腳石而已啦！」

　　「妳再說一次試試看！」Ｘ２

　　「步！茜音！接棒啊！」

　　兩人接過身後的棒子，幾乎同秒起跑。

　　腳步之同步與迅速，讓場內場外的人都看傻了眼，明明兩人的腳程有差距，但卻可以如此有默契的互相配合，並超過所有班級。

　　「哦哦哦哦哦！Ａ班的步與茜音同學相當了不起的超越一年級全班了！很快就把一圈跑完，要準備接給下一棒！速度……還沒慢下來？」翔美講到一半也稍稍愣住。

　　「快滾開！」

　　「是、是！」

　　兩人異口同聲爆出口，加上猙獰的表情害下一棒地兩人嚇到彈開。

　　「沒！沒想到！居然無視規則繼續跑下一棒！速度依舊保持著！這兩個人難道是體力無限的怪物嘛！？茜音同學姑且不說，剛剛才結束激烈騎馬站的步！真的是怪物啊啊啊啊！」翔美激動地都拿起麥克風站起身子拍桌播報。

　　「欸？騙人的吧？」濃妝女這批把棒接給下一位時，步與茜音就剛好跑完一圈，接著繼續無視下一棒地狂奔。

　　而他身旁的男性看到她此刻因汗水而掉妝的可怕面容欲言又止，決定還是不要多嘴惹麻煩好了。

　　「倒、倒追！一圈，不對！應該是倒追其他班兩圈了！無法被停止地兩人已經連續跑了五個棒次！仍然繼續乘風破浪地前進！」

　　「翔美老師，我能理解妳如此振奮的心情，但還請控制一下自己……桌子要被敲壞了。」雖然健司口頭勸說像是在播報賽馬的翔美冷靜，但他也看傻住了，因為場內的兩人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繼續跑繼續跑繼續跑！然後──壓──倒性地完全勝利！」

　　Ａ班獲得一年級的兩人三腳優勝的廣播，傳到了正在身障廁所外的彩香，與裡頭剛沖馬桶的紬。

　　「欸？不是吧？連跑五個棒次還贏了？」

　　「呼──天氣太熱水喝太多，導致頻尿了……」

　　「紬怎麼一點都不驚訝啊？」

　　「不驚訝啊，大概又是受到什麼刺激了吧？那兩人。」

※　　　　　※　　　　　※

　　就在二年級的滾大球（大玉転がし）結束後，緊接著來到二年級的拋球進籃（玉入れ）比賽，在眾多比賽項目中，彩香只有報名這兩個偏向趣味休閒遊戲的項目。

　　原因是她本人的第二原則──「凡是需要刻苦耐勞的運動通通拒絕」。

　　順道一提，第一原則是「不能當群體中最廢的，要當第二廢的」。

　　然而比賽正常地開始、進行以及結束後，她的腳也跟著翻船了，還是在剛開始的階段。

　　「ＲＲＲＲＲ～好痛啊啊啊啊啊！」彩香坐在手推輪椅上，被直樹推著前往醫護帳篷，途中一直飆淚唉唉叫。

　　「彩香好脆弱哦，平常一定要多運動，運動之前也要暖身啊。」步在一旁，抱持著有點說風涼話的心態笑講。

　　「『玩』拋球進籃還可以扭到腳，彩香莫非是小朋友？」茜音也在一旁講風涼話。

　　「而且還要坐輪椅。」健司，說風涼話。

　　「妳可以坐我腿上啊，讓妳搭便車。」紬，還是風涼話。

　　「你們幾個沒人性的……看我受傷很好笑嘛！？嗚嗚嗚……要是斷掉怎麼辦啊……」

　　唯一沒說風涼話的直樹苦笑說：「不會的啦……這只是普通扭傷而已，大概會腫痛的三四天。」

　　來到醫護帳棚下後，步一開口就是喊：「Ｍedic！We need medic！」

　　「這邊有幼童受傷了。」茜音雖然語調平淡，但還是跟著起鬨。

　　這時一個蓋耳黑短髮女同學出現在眾人面前，眾人都沒有看到「她走過來」的動作，就好像是憑空出現一樣，稍稍嚇著了大家。

　　她的瀏海長到遮住眼睛，讓人懷疑她到底看不看得到路，但既然都筆直地面向眾人了，應該是看得到。

　　「請……」她的音量就如她小嘴的張合一樣很微弱。

　　「哈啊？妳說什麼？」

　　「咿──」

　　步只是用正常的方式問，但對女孩來說好像很恐怖、很大聲一樣，讓對方倒抽一口氣退了幾步，緊張得跟一塊石頭一樣。

　　「你嚇到人家了啦……不好意思，妳可以幫忙照顧一下我朋友嗎？她腳扭傷了。」紬上前靠近對方，露出一副和善的樣子輕聲細語地說，對方才總算放鬆。

　　「那請……」

　　「呃……不好意思，妳說什麼？」

　　「請過來……」

　　眾人通通聽不到女孩的聲音，這時廣播響起：「一到三年級混合接力賽即將開始，請各組跑者到準備區做準備！」

　　健司、步、直樹、茜音都有參加，所以四人只好先離開了。

　　離開之前，紬還再三交代步不要再勉強自己了，畢竟整個早上他都在靠爆發力，即使表面上看起來沒事，紬還是很擔心。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有點不知所措，這時旁邊的同學走過來說：「一……一番……呃，白百合同學，這裡我來吧，妳去旁邊幫我把繃帶整理好。」

　　紬與彩香這才知道這名聲音極小、瀏海遮眼，存在感稍顯薄弱的女孩名叫白百合。

　　「嗯……」

　　她向三人輕輕鞠躬後就走掉了，彩香也順利開始冰敷腳踝。

　　紬特別注意白百合，在她眼中，剛剛她轉身走掉的時候，嘴角的變化與微微的嘆氣，彷彿有一種「因為沒幫上忙所以很不好意思」的感覺。

　　「也有可能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吧？」這種想法也是存在的，但不管怎樣，像白百合這種學生，在紬眼裡就是需要幫助的存在。

　　又或者說，是紬想要了解並幫助的存在。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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