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提案｜走回1927年 新竹街頭沸騰中

撰文／編輯部．攝影＆地圖／陳材元．圖片提供／溫文龍

11月秋末，我們要帶你回到94年前——1927年11月27日，新竹記者黃旺成日記提到那天「忽晴、忽雨」；彷彿為夜晚將發生的「新竹騷擾事件」作序。

「新竹騷擾事件」被當時媒體喻為反日的集體暴力，記者日記以「鬧的天翻地覆」來形容。跟著事件發生的經過，將漫步以下地方：內媽祖廟（大遠百附近）、郡役所（今土銀）、新竹座（今明志書院停車場）和公會堂（今生活美學館），看過去市民情緒沸騰的路徑。

2021年，是「臺灣文化協會」創立滿100歲的日子！ 走吧！現在就出發。用雙腳走讀當年文協在新竹熨熱的日子。

時光機來到1927年，九降風正吹著，此時為11月27日晚上6:00，內媽祖廟前，一場文化協會主辦的演講即將開始，內容與警察執法過當有關。7:30後，聽眾聲音越來越高亢，遭警部命令中止活動；8:00左右，因內容煽動性警部再次提出中止，場面開始混亂！憤怒民眾對警察叫囂、怒吼和丟籤筒等，有人當場被警方檢束，秩序已失控，警部命令即刻解散集會。

被要求中止活動的群眾移動到下一個位置，8:20左右，已有約四五百人聚集郡役所前抗議！隨著天色越暗、人數越多，夜講主辦方要求警方釋放被檢束者，警察則認為群眾無悔意，雙方溝通後無共識，衝突越演越烈。

原本8:40在新竹座有劇場表演的友人，聽聞此事立刻趕往郡役所，呼籲要求警方釋放被檢束者，此時更多人加入示威。衝破警戒線、破壞玻璃窗和丟石頭等畫面連環上演，警部召集更多警力支援現場，當場檢束60位民眾，甚至當夜至文協會新竹支部成員家裡搜查逮捕相關人士。（註：新竹座位置的前身為清代明志書院）

資料顯示，當晚一共逮捕109人。其中98人被判騷擾罪；預審時19人得以不起訴，剩下79人在公判時僅8人無罪，其餘71人判刑。相關報導同樣記載於日治時期《台灣日日新報》。「新竹騷擾事件」媒體報導為台灣人反日的大型集體暴力，後續檢方持續追查此案，長達近一年的數次審理才落幕。

參與本事件的部分成員，其在殖民背景下的政治理想，以及期盼社會階級流動的聲音，曾在1930年代繚繞於新竹公會堂內。縱然人事已非，老建築卻似乎保存著他們當時的滿腔熱血。

【便利貼】為何一場夜講能導致「天翻地覆」的動亂？
讓我們往回走至1921年！1921年以啟蒙文化為目的「臺灣文化協會」誕生；1927年卻因內部理念不同而分裂，部分成員離開另組台灣民眾黨，原文協會至此稱「新文協」。新文協（也就是本次夜講的主辦方）支持社會主義路線，力求文化應普及化到社會各階層，此外，在總督府殖民剝削體制下，農工運動風起雲湧，左派共黨間接興起，台人抗日思維與手段日趨激烈，「新竹騷擾事件」夜講正是在此背景下產生。詳見《站上1920年「新竹騷擾事件」舞台》。

【便利貼】記憶使日常更迷人
早秋午後，溫文龍老師與大家相約在新竹建國公園，開啟一場文化講演，主題正是「新竹騷擾事件」。我們化身當時走上街頭的群眾，跟著老師的步伐和一張張舊照片，漫步街道、穿梭巷弄，眼望熙來攘往的人群，腦中播放的卻是近百年前動亂現場的激昂。縱然時序推移、景物人事已非，不變的是每個人都企望實踐某種價值的初衷，不同歷史事件堆疊在同一塊竹塹土地上，記憶使日常散步更迷人。

參考資料：

1. 林駿騰、陳怡君、沈華葦，〈回到1927：新竹騷擾事件的發生與審判〉，《風起Uprisings》第九期，2017。
2. 黃育智，《1920年代臺灣政治社會運動》，南港山文史工作室，2015。
3. 國立台灣文學館，台灣文學網https://tln.nmtl.gov.tw/ch/index.aspx
4. 黃旺成先生日記，臺灣日記知識庫https://taco.ith.sinica.edu.tw/tdk/%E9%A6%96%E9%A0%81
5. 臺灣總督府警務局編、戴國煇解題，《臺灣總督府警察沿革誌》Ⅲ（復刻版）。
6. 溫文龍，新竹文化小旅行活動「溯源竹塹1927：解鎖城市密碼」，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