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古速出其不意的告白,慕清則是趁著玟庭和子瑛在樓下廚房煮麵線的時候偷偷地從後門溜走了。三個人毫無交集地分食兩碗熱騰騰的麵線,各自看著自己手機螢幕裡的防疫記者會,直到曉芬拎著兩串衛生紙走進酒吧,脫下口罩和手套雨衣後全身猛噴酒精。
「老天,整個賣場就是最可怕的群聚熱點。今天幾例?」曉芬一屁股在古速身邊坐下。
「店長,對不起。」
「又不是你主辦的,幹嘛幫別人道歉。」曉芬熟練地夾起子瑛碗裡最後一口麵線,湊近一起看陳時中說話。看著指揮官手中的手卡,曉芬突然想起什麼,衝進吧台裡,在照片牆上翻找著,翻出一張古速和慕清在舞池擁吻的照片,恰好站在寫著來店100000人次的背板底下。
古速還記得,那天慕清口是心非的讓學姊去調教,而自己趁人之危吻上他。古速大力捏爛照片。
「對不起店長,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不來這,你還能在哪裡做自己?」說話的不是玟庭,是子瑛。
「是啊,下次化妝的時候記得腮紅要往上刷,才能凸顯你的顴骨。」玟庭用手指撫平照片後,唰地一聲俐落撕成兩半。
「幫你剪開影子,以後就不要一直待在黑的地方。」
兩半照片攤平在桌上,一邊是古速,一邊是慕清。古速起身,拿走的卻是慕清那一半,離開了酒吧。餘下的三個女人自然說起古速的八卦,不帶評價地分享各自看見的古速面向,揣想他的性別認同,以及對慕清的愛。曉芬從冰箱裡拿出解凍的雞翅和腿,子瑛順手從吧台底下櫥櫃裡翻出幾罐不同的香料,遞給玟庭一副手套和烤盤,讓玟庭順理成章地做起烤翅。曉芬穿好圍裙開始切菜,子瑛繞到杯架前面,單手勾起三個馬丁尼杯,另一手將琴酒倒進雪克杯裡。
從烤箱裡端出雞翅,爐子邊上熱好的湯正在滾,子瑛切了檸檬擺在烤盤旁邊。玟庭從沒想過家可以長這樣:三份不成套的碗筷,三杯各異的馬丁尼喝法,和三種不同的女人型態。但玟庭心底還是不太確定,當子瑛開口請求檸檬時,她第一秒出手遞出,不是因為自己離檸檬最近,而是某個她自己也恐懼的原因。她想起古速說的話,或許女王也是她的影子。
在仔細用刀叉分開最後一塊尾骨後,玟庭問子瑛為何在警局要用主人的讚許看她?
答案出乎意料地簡單,因為玟庭需要主人。
玟庭低頭掃光盤上所有的肉,覺得自己比只剩骨頭的雞還赤裸。曉芬打開音樂轉移玟庭的心緒,在補滿了自己面前的馬丁尼後,說起自己對完美主人的想像:要高、要美、要綁著馬尾、要雙眼皮、要定期練身材,最好能把她摔在地上再用力吊起,狠狠地SP她。慾望並不可恥,需求也是,玟庭聽子瑛回應起自己期待的奴的模樣,那是個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形象。玟庭以提問加入談話,慢慢地與子瑛拉開距離後再用新的角度靠近,她們或許是真的,能重新開始,以家人的身份。
晚餐結束後三人走出酒吧,週末的西門町街道上空無一人,卻無人願意拿下口罩。和曉芬分開後,子瑛問玟庭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找新主人?
「我不知道怎樣的主人適合我。」
「如果妳有某個理想型,可以試著讓妳的S符合那個型態。」
「我不知道我理想的S是什麼型態。我很害怕,或許我根本不需要理想型,我只在乎自己的高潮。」
「那來當我的助手吧,如果光靠露出自慰就能讓你高潮,那旁觀調教對你而言也足夠了吧,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