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愛之誠》BDSM小說連載#60 毒

玟庭北上的後座多了曉芬和袁瑢，聽著廣播播放鄭宜農單曲時，硬生生被衛服部長宣布防疫升上三級的插播新聞打斷。播音員反覆背誦防疫指南，盡量減少外出和跨縣市移動，如必要出門則必須全程戴口罩。每個頻道用不同聲調朗讀同一段話，構成某種時間扭曲，子瑛像DJ般左右轉動旋扭，找尋最有節奏感的讀稿方式。

「別玩了，我頭痛。」曉芬緊繃地整路低頭，用飛快的手速在螢幕上按下訊息。

「禁慾酒吧只能停業了吧。」

「除非我能證明來酒吧都是家人。」

「是家人啊。」子瑛乾脆調整到新聞頻道，嚴重雜訊中女主播報下一則社會新聞，台北市警局破獲酒吧大麻派對，地點在西門町的某酒吧二樓。子瑛和玟庭兩人交換了眼神。

「不管是家人還是朋友，有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幫。」玟庭看著後照鏡裡依然埋頭在螢幕反光裡的曉芬。

「送我到路口就好。」曉芬還沒說完話就在車水馬龍中打開車門，袁瑢眼明手快替她按住門把。

「去萬華分局吧。」子瑛淡然開口，亮出手機導航系統，卡在車前的手機架上。玟庭依舊望著後照鏡，鏡裡的曉芬終於放下手機，抬頭望著灰濛濛的車頂。

玟庭打方向燈轉進中華路。

和慕清並肩以手銬相連的古速吃吃地對著每個經過的人微笑，身旁的慕清輕鬆地哼著歌，十隻手指彈著空氣鋼琴，兩人上身全裸，下身隨意用襯衫綁著遮住重要部位，從兩人的位置往右看，一整排歪七扭八的男女，沒有一個人服裝是整齊的。

曉芬大踏步走進警局，表明身份後和子瑛一起坐在長桌前和警察偵訊。跟在兩人身後的玟庭看見慕清和古速，她問了搜身拿身份證件的基層，拼湊出他們是去禁慾酒吧三樓大包廂開房間的客人，除了呼麻外還開了性愛派對。耳邊傳來曉芬解釋進入酒吧客人依法規定確認成年後，包廂客人任何舉動皆須自負法律責任，並嚴正駁斥店內提供毒品。但警官用各種刻薄且暴力的詞彙，指稱「你們這些玩SM的人，吸毒雜交也不意外。」軟硬兼施要求曉芬認罪。

玟庭蹙眉，略過子瑛鎮定打電話給認識的律師的聲音，筆直走到慕清面前。慕清瞇著眼睛看出玟庭，怵地站起，身上的襯衫滑落，露出她熟悉不過的陰莖。古速和慕清銬在一起的左手被抬起，他精神抖擻地「有！」了一聲，盯著面前的垃圾桶。身邊清醒的所有人都發出竊笑，而玟庭笑不出來，一巴掌落在慕清臉上。

慕清踉蹌往左邊歪斜，玟庭下一掌將他打往反方向，左邊、右邊、左邊，玟庭想著當初在天台上，瑛女王包裹著愛的憤怒，很鐵不成鋼的心情，左邊、右邊、最後直接一下打在慕清的陰莖上，直到女警慌張地拉開她。慕清的陰莖緩緩充血勃起，玟庭轉身對著坐在曉芬對面，那張深藍色警帽底下，因驚嚇而被固定住的，扭曲的嘲諷面孔開口：我們這些玩SM的人就是這樣，不用吸毒雜交，就能讓你爽。

如錘敲在岩石上的鏗鏘，從骨膜間裂開，透出寒氣。玟庭望向子瑛，卻看見女王的讚許，彷彿這個事件，甚至三個月前的解約，一切全是她調教劇本的一部份。玟庭陡然意識到自己的成長全出自女王的手，她劇烈地發起抖來。

袁瑢幫玟庭走完剩下的劇本，用鈔票保釋古速和慕清。躺在禁慾酒吧二樓的雙人床上，古速率先醒過來，紅著眼睛跟玟庭要了一升的礦泉水喝乾。

「為什麼要和他一起去吸毒雜交？」

「因為有些感情就像影子，你以為你已經走得很遠，回頭卻依然在身後。所以，你只好走到陰影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