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人的聖誕節
排球聯賽之後一天,胡早上起來,就發現電話裡有很多訊息,除了大鳥的短訊轟炸外,還有球隊隊友們的八卦,當然包括他的好朋友月
[昨晚開心嗎?]
看到這短訊的胡頭上一堆問號?於是他回了說:
[昨晚被你們一直戲謔我和大鳥師兄,可以有多開心?]
訊息發過去,不到一分鐘電話就響了,月這傢伙不會和大鳥師兄一樣守在電話旁邊吧?
「死臭狐!你不要敷𧗠我!你知道我不是說慶功宴的事!我是問你你們兩個慶功宴之後的事!」月一聽到電話二話不說就是罵!胡馬上把電話移離開自己的耳朵,不然會被月的音波震到耳聾。
當月吼完之後,胡就說:「你說之後?大鳥師兄送我回宿舍,他就回自己家。」說完之後反而是月不敢相信道:「什麼?不會吧,昨天才高調宣佈在一起了,下一秒就把你棄若敝履?大鳥師兄原來是這種人!」胡也沒好氣說:
「他當然不是那種人,他絕對想馬上搬去我房裡和我同床共枕,是我把他趕回家!他這個星期沒幾天在家,而且過兩天就要去離開了。」
月聽到這裡更不敢相信道:「不會吧,不單止棄若敝履,直接不顧而去?這種男朋友不要也吧,快點分手吧!還是你要我在球隊裡聲討他?」胡聽到這裡,護夫心切,也不理會月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喝道:「死月你等等!你不要亂來!你小心我把你腳打殘廢!」怎料另一邊傳來哈哈大笑,月笑了很久才說:「我知道大鳥師兄不是這種人,剛剛我就說笑試一下你,看你護夫護得真快!不過話說回來,大鳥師兄要去那裡?」於是胡就把前幾天的事告訴他。
前幾天大鳥師兄又在胡的宿舍,怎料胡看到大鳥師兄那個鬱鬱寡歡的樣子,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求安慰。果然大鳥師兄就對胡說:「我有一個壞消息!聖誕節那週我要去日本,我媽要去那邊參加一個活動,而且她說很久沒和我去旅行,就要我一起去。要我十多天不能和你見面,我就覺得比死更難受。唉~~~!」說完就嘆了一口大氣,然後坐下來一直愁眉深鎖。不知情的人以為他是去赴死,而不是去旅行。
胡看著大鳥師兄的愁容,都不知道應該罵還是應該哄。對於家庭樂,他從來沒有享受過。於是他把心中的說話說出來:
「大變態,我和你的日子還長,少見幾天沒有什麼問題,還是家庭樂比較重要,起碼我這輩子沒有試過,將來也應該沒有這個機會啊!」
說完就好像被大鳥師兄傳染了一樣,進入了低壓區。
大鳥師兄這時才發現自己是多愁善感,而且不小心碰到胡的傷口,頓時十分後侮。他馬上收拾心情,走到胡旁邊,撘著他的肩說:「對不起小可愛,我一時想不透,令你不開心了!不過我答應你,在日本我每天都會打電話給你,你想要什麼禮物嗎?我買給你!」
胡發現大鳥師兄好像錯過了重點,不過算了!只要他開心就好,不過每天打電話回來這件事,要好好教育這位小少爺一下!於是胡就跟他說:「你想我就好了,這個假期我也打算多上兩天班,晚上回家也會很晚了。而且你每天打電話回來,長途電話也要錢。我知道你家很有錢,但也不能浪費!將來你也有可能要自己獨立,要自己一個人住,要學懂理財。」
胡說完這些之後,發現大鳥師兄再一次錯過了重點,因為他回說:「對呀!將來要和你搬出來一起生活,那樣消費會多一點。好吧,那我們用聊天軟件對話好了,我也可以看到你的樣子呀!」胡頭上突然出現了一隻大鳥,原來是一隻烏鴉,還有一串黑點點。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大鳥變成了學弟一樣幼稚,自己才是師兄。不過算了。他今天是來討拍的,就讓他開心一會兒好了。
月從頭到尾聽完,得出了個重點。他跟胡說:
「嘩!大鳥師兄已經打算和你同居了,我相信很快他會向你求婚了!哈哈!」
胡搖頭,這個錯過重點症好像會傳染一樣,現在連他的好朋友也被感染了,這令胡很無語。不過也算了,反正他沒有打算解釋下去。於是他就回了一句:「就是這樣。他要收拾行李和他媽媽去日本出差和旅行,要新年之後才回來。所以昨天我把他趕回家,不然他一定會賴著不走的。」聽到「賴著不走」四個字,月想想那個情境,哈哈大笑就開始和胡聊一些有的沒的。
過了兩天,也就是聖誕節前兩天,大鳥師兄就出發去了日本。當天晚上,胡剛下班回家,就收到一個日本號碼的電話,胡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誰了。只聽見一把熟悉的聲音在假扮日本人來電:「Konichiwa*,這裡是東京醫院呢,剛剛有位病人患了想念愛人症呢,現在在急救中的說。」胡當然知道那是他現在的男朋友,那位因為得到愛情而突然變得幼稚的大變態,於是唯有和他一起玩起幼稚來:「MoshiMoshi*!請問你找那位,你打錯電話嗎?對不起我要掛線了。」
胡說完這句,就聽到另一邊焦急的說:「喂喂!小可愛!是我!是我!最愛你的大變態。不要掛線!」這時胡知道有人被迫得投降了,於是就繼續裝生氣道:「我生氣了啦!上次你遇到交通意外,失聯了三天,我擔心到寢食難安!你現在又跟我說在醫院,你是想我擔心死嗎?」一段話訓得大鳥師兄無言以對,最後只說了一句:
其實胡也知道自從那天在醫院的事後,這個人人都敬畏的大鳥師兄,在他面前變成幼稚鬼上身一樣,智商情商等直線下降。他也不會太呵責他,只是⋯⋯
「我不是說了不要打電話來?」胡說:「才幾天你又忘記了,要用聊天軟件呀!」
「知道了!小可愛!我馬上換聊天軟件找你。」胡來不及說話,大鳥師兄已經掛線,不到十秒,聊天軟件那邊就給了一個視訊聊天的邀請,胡打開就看到大鳥師兄穿著一身和式浴袍,坐在房裡看著他笑著,然後說了一句:「我終於看到我的小可愛了。」
胡聽了也沒有不好意思,心想:「我終於開始對大變態的肉麻話免疫了」。然後就說:「不是才幾天沒見,有那麼想我嗎?」就這樣他們就一直聊。大鳥師兄告訴他今天由上機到酒店的情況,胡則是抱怨今天上班有多累。就這樣他們聊了很久。到大鳥師兄終於肯掛線,胡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了。他竟然可以和一個男生有的沒的聊了幾個鐘頭,他才記起自己還沒洗澡,於是胡亂找起毛巾就去浴室。
胡洗完澡之後,攤在床上,想起剛剛聊天的情景,他的感覺十分奇妙。和一個男生聊天可以聊幾小時,這是他一直都沒有嘗試過的。他回想起很多事情,由他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當眾嗆他,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第一次和他親吻,還有第一次在同一張床上睡。他把那個大鳥師兄常用的那個枕頭拉過來抱著,感受著大鳥師兄留在枕頭上的味道,他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小變態,才掛線不久,已經有想他的感覺。還有十多天,怎麼辦好?
之後的幾天,胡每天定時都會收到大鳥師兄的視訊聊天邀請。然後兩個人就坐在電腦前消磨幾小時,雖然之前已經很多時間在一起了,但他們仍然有說不完的話題。一直聊到眼皮不由自主地掉下來了才會掛線。之後胡又會變身小變態,抱著大鳥師兄用過的枕頭,幻想自己在抱著他睡覺。
到了24號晚踏入25號凌晨12點的時候。大鳥師兄發來了一個短訊。
[小可愛:這是我們的第一個聖誕節!抱歉我今年不能陪你過聖誕!但我答應你,我會愛你三天 - 昨天、今天和明天。三餐都弄好吃的給你吃 – 早餐、午餐和晚餐。三個晚上抱著你睡 – 昨晚、今晚、明晚。直到下一年的聖誕,明年的聖誕,以後每一年的聖誕⋯⋯直到永遠!愛你的大變態]
胡收到這個短訊,眼淚不由自主的湧出來。他知道大鳥師兄很喜歡他,但沒想這種綿綿情話會出自他口中。他刷掉眼淚,回了一個短訊。
[大變態:我不懂說你那些情話,我只說三個字就算:我愛你!]
短訊發出了不到三秒,大鳥師兄就打電話來。胡一接電話,大鳥師兄就問:「真的嗎?」胡一臉惘然問道:「真的?什麼真的?」大鳥師兄迫切的繼續問:「真的愛我嗎?你真的愛我嗎?你第一次說愛我,是真的嗎?」胡聽到大鳥師兄這個幼稚鬼的話立刻翻白眼!他沒好氣說道:
「還有假的嗎?我都已經答應和你交往,做你的男朋友了,還不是愛你嗎?」
只聽見大鳥師不停的笑,將近一分鐘之後才說:「我太開心了!這是一份最好的聖誕禮物,我恨不得現在馬上飛回來抱著你呀!」胡一聽見他的想法真的怕他會馬上付諸實行,於是立即喝止他說:「等等!你不要傻了!我們將來時間很多,現在乖乖的掛線去睡覺!你就是任性妄為到一個點!還有,說了不要打長途電話回來!怎麼又忘記了!」
就這樣一說,大鳥師兄就說了句:「知道了小可愛!我掛線了,要夢到我啊!晚安了!」那個幼稚鬼上身的大鳥師”弟”就馬上掛線,而胡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時是霸道總裁,一時是幼兒園學生,一時是主廚,一時是他的教練,他有點適應不了,但有一點他肯定,無論他角色不一樣,但有一個重要的身份,就是他的男朋友。
聖誕節之後,再過幾天就是新年了。這天胡買了一份禮物來到老師的工作室。原來之前大鳥師兄交代過,每年新年,都會給老師送上禮物,以表心意,今年因為自己身在外地,這個工作就交由自己的男朋友去做,至於是什麼禮物,就是這兩天他們聊天其中一個議題。
老師看到胡來到,先開口說:「小胡你到了,來坐吧。」胡點頭就坐在老師的對面。這時老師已經泡好茶,放了一杯在胡的前面,這事之前應該都是大鳥師兄在做,不過今天他人不在,就沒辦法了。
「你和小翱在一起了嗎?」老師一開始就問了一個令胡尷尬的問題,胡臉上立刻紅起來了,害羞的點了點頭。「那很好!你和小翱很合襯。」胡千想萬想,也想不到老師會用「合襯」來形容他們。但胡心中的問題,比起想老師解釋「合襯」更迫切,於是胡就問道:「老師,我們兩個男的在一起真的沒問題嗎?就算沒問題,我真的覺得自己配不上大鳥師兄,他是珠寶集團的接班人,而我卻只是個孤兒。每次外出,都是他付錢,我覺得自己好像被包養一樣。」
老師聽了哈哈大笑,說道:「所以我說你們合襯!連問的問題也是一模一樣! 那我也問你同樣的問題好了。於是老師把之前問大鳥的問題又一次問胡。然後胡好像明白了一些,然後老師繼續說:「至於你是否配得上小翱,你們現在的身份只是暫時性,誰知道將來他會不會變窮光蛋,你會不會成為億萬富翁。如果你是億萬富翁時,你會不會嫌棄小翱是窮光蛋?」胡好像再明白了一些。
老師再說:
「在能量療癒裡,能量像水一樣從高處往低流,有多餘的話就會跑去稀少的地方,這是自然道理。他現在的確比你富有,所以他幫你付錢,同樣道理,誰知道將來誰會比較富有。如果到時你較富有,就由你去付錢就可以了。再說,他為你付出,不是因為他憐憫你,他看見一個乞丐,施捨他一些錢,但他不會為那個乞丐弄晚餐。正如你,看悲情戲時會哭,但不會因為他失聯而抱頭痛哭。這些都是你們的情感使然。」
老師一席話,好像點化了胡一樣,這時胡突然發現他和大鳥師兄的關係不是他想像的悲情之後,心裡舒坦了很多。他決定了無論之後的路有多難走,他都會和大鳥師兄一起走下去。胡同時也決定要跟隨陸老師學習能量療癒,老師就叫他等到大鳥師兄回來之後再一起找他。
胡解開了心結之後,就更加期盼著大鳥師兄回來的那一天。
* Konichiwa: こんにちは 日本晚上好的意思
* MoshiMoshi:日本人接電話時會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