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正殿的地板都拋了光,中間舖有長長的紅地氈。屋檐、柱頭、玻璃窗框和牆上的大神像都是鍍金的,極盡奢華。
侍從把霍慎名領到皇座的石階前約三米外,示意他跪下來向座上的男人請安:「主上安好。願主上福壽綿長,永享天年。」
和見韓莉雅的時候不一樣,今天主上戴皇冠穿皇袍,袍內是一套金色套裝。上衣的花紋精緻,縫有流蘇,遮蓋順服地收在長靴下的貼身褲。他每片指甲都塗上不同顏色,跟他的寶石指環互相輝映,令膚色更白更亮。
主上沒有讓霍慎名起來,冷淡地問:「你找我做什麼?」
「臣求主上多派人手助臣尋找總輔天師。」霍慎名說。
主上冷哼一聲,「堂堂總天師連妻子也管不好?」
「稟主上,莉雅是去辛夷山的時候失蹤的,臣怕她被鬼醫抓了。臣畢竟只是總天師,偵察人手不足,所以才一直找不到她。」
他的話在主上眼中是出賣韓莉雅,在他眼中,他認為有警方介入,她去過辛夷山的事情便會被查出來,與其被揭發,倒不如由他先坦白。要怪就怪他的女兒對他不夠忠心,又自作聰明,讓事情變得複雜。
主上瞇一瞇眼,「你說她去過辛夷山?」
「是。她說她找到養父韓世儒的消息,堅持要自己去辛夷山找人。臣派人陪她去,沒料到她還是失蹤了。」
「為什麼警方不知道這件事情?」
「臣以為找到鬼醫就找到她,而鬼醫的事是我們總教壇最清楚,所以臣來求主上分配多些人手讓臣去找。」
主上皮笑肉不笑,愈看就愈不明白他看上的韓莉雅怎麼會對這麼一團垃圾死心塌地。他緩緩地起來走近霍慎名,說:「阿志。」
「是。」本來侍奉在皇座旁的阿志來到他身前,恭敬地說。
「發公告:總天師處理危機失當,私德有虧,即日被褫奪總天師之位,限一星期內遷出總天師府。總輔天師名下兩間公司的資產由即日起被凍結,直至另行通知。」
霍慎名臉色一白,五體投地求饒,「主上!臣任總天師多年,一直盡忠職守。求主上開恩,韓莉雅去辛夷山是個意外,臣已盡臣所能……」
主上一腳踩在他的背上,「沒事就吃軟飯,有事就鬼話連篇拿她來擋,你算是什麼男人?」
霍慎名一直以為主上看得起他。他呆呆地聽著這番話,想不到該怎麼反應。
主上蹲在他身前,陰惻惻地笑了笑,「你女人被用過也不知道。你連她的第一次是給誰也不知道。你這頭頂綠油油的笨蛋還有臉坐這位置?」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主上,「主上,臣不明白……」
主上起來踩到他臉上。「她最敏感的地方是腿上那胎印的位置,每次碰到她也會很騷很緊,對不對?還是你一直都沒發現,所以她這麼多年了也還這麼敏感?」
霍慎名耳邊嗡嗡的,忍不住吐一口血。主上厭惡地把腳收回去,近侍阿志連忙過來拭抹乾淨。
霍慎名搶去阿志的毛巾為主上抹腳,「主上饒命,求主上饒命。」
主上一腳把他喘開,叫人來帶走他。在聖皇山下的高高在上的他此刻萎靡不振,像個乞丐那樣被抬下山。
這就叫做爬得愈高,跌得愈痛。所謂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上位者要一腳踢你下去的時候,你什麼也不是。
一切都是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的錯。他曾經有多愛那個女人,現在就有多恨那個女人。
風捲起窗紗,吹拂到坐在窗邊看書的人身上。
這是聖皇山上的一個暗殿。說是暗殿,卻處處雕梁畫楝。中央是鑲金角的黃花梨餐桌,窗邊是那人坐著的,足夠讓兩個人用的躺椅。
門外響起柔和的珠簾聲,一頭銀髮的主上悠悠地進來,目光鎖在那人身上。
他這身打扮自然不是為了霍慎名,而是這個男人。要不是被霍慎名那口血弄髒了鞋子,他便可以更快來見他。想到這兒,他殺了霍慎名的心都有。
那人一頭金髮,長得跟主上一模一樣,連身材也一模一樣。他們都一身君王之氣,但在男人面前,主上的臉上盡是柔情,是處於弱勢的一方。
在兩個人的關係裡,誰愛得深,誰就會輸。
主上並不介意,反正沒有這個男人,他早就不存在。
「氣消了沒有?」剛才在大殿上發生的事,他在房裡用投射熒幕看了。
他把君王手裡的書拿開,靠到君王的肩上說:「你說,他女人看上他什麼?」
君王逗起他的下巴,語氣明顯不滿,「你不是說她是你的女人嗎?」
他嘟著嘴說:「我沒這樣說。在我心裡,只有你才有資格做我的人。」
君王霸氣地伸出舌頭攻佔他的嘴,品嚐他嘴裡的滋味,待得他情動了又離開他的雙唇問:「你不怪我帶走她?」
他輕笑,摟上君王的脖子說:「我怎會為個女人怪你?」
「那你為什麼不高興?」
「我沒有。我只是看不過眼霍慎名這麼無恥。」
君王輕輕撥開他的髮絲,迷戀地看著這個跟他一模一樣的男人,「那幸好你活在這個世界。」
主上眼裡閃過一絲黯然。
君王明白他的心思,憐愛地吻上他的額角,然後是脖子、嘴唇……腦海裡不知怎的浮現韓莉雅在他身下承歡的模樣。他印在主上的吻變得熱切,而主上也熱情地回應著。日復日的思念,主上就等這一刻。
君王解開主上的皇袍再脫下他的西裝。主上低吟輕喘,也伸手再去脫他的。
在這個世界裡,他們的身體永遠都是顛峰狀態,不受生老病死束縛,一如這聖皇山峰,四季如春。君王愛極和主上無日無夜地縱情於色慾的感覺,愛得不願離去。
如果韓莉雅也在那多好?那會是雙重享受。可是主上不是其他人,他不可以不在乎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