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糖】Last Christmas

（本文寫於2020年）
愛情小傻瓜閔玧其。逆齡微ooc設定。再一次的聖誕快樂花開十周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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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誕節，大街小巷都播放著滿滿聖誕味的歌，有些百貨甚至從12月1號就開始用音樂提醒顧客該花錢了，可聖誕歌也就那麼幾首，大概聽幾個禮拜就足以讓人接下來一整年都不想再聽聖誕歌。

　　鄭號錫是挺喜歡這種過節的氣氛的，人啊還是開開心心的才好。他特別喜歡在聖誕節的時候來這家酒吧點杯覆盆子奶油含羞草──不為什麼，他也不怎麼喜歡酒，只是因為漂亮，然後這家酒吧在聖誕節的時候佈置的氛圍特別對他的胃。

　　自從第一次造訪到現在也過了幾年，這裡走的就是一種文青和網美最愛巡禮的路線——文藝與好看。他不懂酒，不知道那種品酒專業人士對這裡的評價怎麼樣，但雞尾酒都做得很好看、期間限定推出的手工蛋糕或派餅賣相佳、吃起來可口，駐場的演奏者、駐唱和搭配的樂手也都很有質感，老實說待在這裡真的挺享受的。

　　而其中一個傢伙在今年特別吸引他注意。他對他有印象，纖瘦膚白人略矮，一雙貓一般的眼睛，有點層次卻相當乖巧的髮型，聲音帶著點獨特的慵懶，說話的時候很有磁性，相當耐聽。

　　比起這些，鄭號錫對他產生印象是另有原因。

　　……不知從何開始，那個少年演唱的＜Last Christmas＞，總會讓他停下正在做的任何事，抬頭或回頭盯著那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他也在看他：他偶爾會跟他對眼，但也會看其他地方。主要是，聖誕節唱這種失戀的歌、非但沒有把聽來甜蜜的旋律唱得更符合節慶一點，還摻入若有似無的失落哀怨，鄭號錫總忍不住想這傢伙該不會真的失戀了吧，今年還是沒有好轉嗎……？──大概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留住了印象。

　　……可是今天是怎樣啊。

　　為什麼他今天特別覺得他就是在盯著他唱，而且表情哀怨得好像自己欠了他八百萬？！

　　喀噠。

　　「哦玧其啊，今天提早回來了？怎麼樣你有跟他說到話嗎，這次成功了沒有？」

　　閔玧其把揹著的吉他放到一邊，悶悶地開了桌上的紅酒，倒了就喝。

　　「沒有。……偷走別人心的臭混蛋。」

　　金南俊──閔玧其的表哥──無奈地把洗好的手擦在圍裙上，將兩塊裝盤的蛋糕端過來。

　　「你就堵他嘛，直接問他說你記不記得……我想大概十有三十是不記得啦，記得的話哪需要你鬱悶這麼多年。」他叉起蛋糕伸向他的嘴邊，「之前也說了，要不勇敢一點，要不就看開些。」

　　「我……這怎麼好意思直接問他啊，他把我當神經病變態花癡怎麼辦？我又不是瘋子。」他看看蛋糕看看金南俊，看看盤子又看看廚房……「把從外面買回來的蛋糕裝盤，你幹嘛穿圍裙啊？切蛋糕的時候沒切到手吧？盤子破了幾個？以前不都是讓我弄的嘛，怎麼最近這麼大費周章。」

　　「……你這番話真讓我傷心啊，跟表弟過個聖誕節不行嗎。」

　　約莫五年前，閔玧其失戀，來這家酒吧買醉。但閔玧其一直以來都很會喝酒，他覺得他越喝越清醒，也不知道是因為傷心還是酒精催化，他在酒吧都快打烊的時候還一個人趴在那邊哭唧唧，臉上還沾到調酒的鮮奶油哭得跟小花貓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鄭號錫過來了。看得出他有點醉了，但言行舉止卻相當溫柔、不像個醉漢。

　　人在脆弱的時候就需要一個擁抱。

　　鄭號錫溫柔地笑著，坐到他旁邊，溫柔地擁他入懷。

　　他安慰他，說些乖哦、沒事啦、還是有人愛你的之類的話，摸摸他的頭揉揉他的臉蛋，然後閔玧其水汪汪地看著他，唇Ｑ軟水潤，鄭號錫看著看著就捧著他的臉親下去了，給了他一個溫柔甜蜜、充滿安慰心疼的吻。

　　閔玧其傻了，但沒有推開。他被鄭號錫吻得臉紅心跳，然後在鄭號錫笑著看他的一片溫柔中，不自覺跟著笑得溫柔；鄭號錫看著他的牙齦微笑說你笑起來真好看，親親他的額，牽他的手。

　　他問他一個人回去嗎，閔玧其點點頭。他單純而慎重地告訴鄭號錫，他們都喝了酒，在這之前都是陌生人，喝了酒的陌生人發生什麼都不算數的。他們約好隔天見面，要是還記得對方就交個朋友，要是相處得喜歡就在一起。反正聖誕節嘛，都是單身怪寂寞的。鄭號錫說好，相當紳士地把他送上了公車，揮手目送他離去。

　　然後隔天，鄭號錫再也沒出現，直到下一年的聖誕月。

　　「就叫你承認他是個酒後亂親的渣──」

　　「呀金南俊！我喜歡他不准你這樣亂講！」

　　鄭號錫是真的不記得閔玧其。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偶爾在想這樣一個每年都失戀的可憐傢伙，談戀愛時會露出怎樣的笑容？……他總是能輕易想像那張臉笑起來會有多可愛。

　　聖誕節通常是這家酒吧聖誕活動的最後一天，他以為閔玧其一樣會來唱那首＜Last Christmas＞，等了整晚沒見到人，卻在酒吧要打烊的時候發現那個人不賺外快，竟當起客人在角落喝酒。

　　──『喚起記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重現記憶！』

　　閔玧其一開始是半信半疑地照著表哥金南俊的建議想創造相同的場景，但他發現鄭號錫整晚時不時就往台上看，時而優雅地輕點著頭好像很享受的樣子……他才發現多年以來竟然連他看向他都是錯覺，他看他只是因為他人在台上，是因為他享受表演、尊敬台上的表演者，而不是因為在上面表演的是閔玧其。

　　閔玧其越想越悶，越想越傷心……最後還真的重現了五年前的情景，一個人趴在桌上任眼淚撲簌簌地流。

　　鄭號錫走過去的時候，莫名感到似曾相識。

　　他走近他，看他這麼傷心有些於心不忍……唉哪來的可憐蟲每年都失戀，都失戀了還要來這種約會勝地打工唱歌給台下那些狗情侶聽，大概是有什麼經濟方面的難言之隱。撇除他是一個人也能愉快享受的類型，底下的聽眾大多都是成雙成對，閔玧其哀怨的程度彷彿在說『情侶狗去死』，反正他多哀怨、唱什麼歌，那些眼中只看得到另一半的人也不怎麼在乎。

　　「……嘿，別喝了。快回家吧……有沒有朋友接你？」

　　「沒、沒有……嗝！我我跟五年前一樣，都、都還是……搭公車的……你就忘了真的忘了……嗚嗚嗚你這壞傢伙……」

　　「呃……那我送你去公車站吧？站得起來嗎？要不要我扶你？」

　　閔玧其抬頭看他，認認真真地盯著。……不論醉或清醒，鄭號錫都是那樣溫柔有禮貌……只有他一個傻瓜，一個人一廂情願那麼久……想到這裡，閔玧其再度難過起來，超級超級難過。

　　「你不要再對我好了……」他把他撐在桌面的手撥開、結果差點重心不穩跌下椅子被鄭號錫扶住；他想推開他，兩隻鑽出毛衣袖口的小手卻捏著鄭號錫的衣服下襬，低頭嘟嘟囔囔地說：「不要再對我好……不要對誰都溫柔……你真的很過份，只有我一直記得，你卻不記得我……」

　　閔玧其當然知道這種怪罪很牽強。畢竟本來就約好了，如果還記得對方就做朋友。……但鄭號錫那天太過溫和有禮，一點都不像是醉到會失憶的程度，而且不管怎麼想喝醉之後還做出這些行為引人誤會也不可饒恕！閔玧其在心裡罵著罵著，然後想到鄭號錫是個多溫柔的人又再度心軟，然後就罵不下去了，明明喜歡的人隔了五年終於又主動接近自己了，對方卻什麼也不記得……閔玧其好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恨不得立刻撲進他的懷裡撒嬌。

　　──像是總能感應他的心情一樣，鄭號錫靜靜地把閔玧其擁入懷中，一下一下地摸著他的頭。

　　「沒事了、沒事……沒有人能再讓你難過了……」

　　「嗚嗚就說了、不要……不要再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啊嗚嗚……」

　　「再……？」鄭號錫當閔玧其是喝醉了，把他認成另一個人。「……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們應該沒見過？我叫鄭號錫哦。」

　　「見過了啊混蛋……名字也早說過了啊。」

　　鄭號錫突然很想轉身就走。

　　「……你叫什麼名字？」

　　「閔玧其。我是閔玧其。」

　　「閔玧其啊……很溫柔好聽的名字呢。」這句話是真心的。「……那麼玧其xxi有什麼難過的事都可以跟我說哦，我們可以換個地方慢慢說，我可以當你的朋友。」

　　「有什麼好說的……我喜歡你那麼久你又不喜歡我！你看，明明說過類似的話卻一點都不記得！你這個壞人！！」

　　鄭號錫一頭霧水。鄭號錫莫名其妙。

　　根本是鬧脾氣的小鬼嘛……鄭號錫抽了抽變得僵硬的嘴角，忽然有點想打人⋯⋯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哄他了。儘管有些破碎，拼湊起來的事實依然令人震驚──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他拼湊的也沒錯，鄭號錫突然明白為什麼他老是要來這家酒吧哀怨地唱那種歌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鄭號錫覺得自己還真的挺混蛋的。

　　但怎麼辦呢，雖然他感到震驚，對於這樣一個因為那點原因就固執地、傻傻地喜歡自己這麼久，試圖引起自己注意的方法還又笨又不得要領，想重演當年場景卻誤會自己單純只是享受表演、從沒把他放在眼裡，以至於現在哭得一塌糊塗揪著他的衣擺小孩子般地要他負責──面對這樣一個哭啼啼的可愛鬼，鄭號錫竟不覺得討厭，甚至覺得心裡甜滋滋暖洋洋的，像那杯腹盆子奶油含羞草的顏色，讓人在思考究竟適不適合好不好喝之前，就忍不住想擁有。

　　……他忽然理解為什麼五年前的那晚，他會想吻他了。

　　他回頭看了吧台一眼，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其他幾名真正的醉漢或醉倒的女人，然後轉頭把面前這小朋友的腦袋捧起、用指腹抹去晶瑩的淚珠，寵溺地看了會，柔柔地吻了上去。

　　閔玧其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飄在空中，滿滿的粉紅泡泡。

　　不真實。

　　但卻是現實。

　　「你、你……」分開後，閔玧其結結巴巴，「你……醉了……？」

　　又要不記得我了嗎……

　　「我今晚沒喝酒哦。一直看著台上，是在等你什麼時候上台。……等了一整晚，沒想到卻在這裡被我找到。」

　　「你沒喝酒……？那你為什麼會、會──」

　　「嗯～大概是因為聽到了吧？你每年一定會唱的那首歌。」

　　「對不起，沒想到遲到了五年……對不起沒有馬上認出你。」

　　「但現在我又親了你一次。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當我的Special……？」

　　明明說的是給機會相處，卻搞得好像下跪求婚──事後金南俊如此評價道。

　　從此以後，世界上的甜蜜蜜傻瓜情侶又多了一對。

　　後來，在閔玧其和鄭號錫穩定交往的兩年後，金南俊終於放棄學做菜了。除了兩人的禁令外，最主要還是因為他真實體悟到——

　　與其學料理找男朋友，倒不如吸引一個會料理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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