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何處先知?
河濱!
這些天,若來到基隆河河濱散步,春,早候著了。
春情正忙不迭在人們臉面上,手腳旁,眼耳邊,盡情賣弄招呼。
晴朗的天空,平靜的流水,茵翠的草地,交錯的橋樑,還有籃球場,自行車道,......
河濱,這左岸,那右岸,不須言語,已是春和景明時分。
喜鵲,八哥,白頭翁,在草裏,在枝頭,雀躍,飛翔,樂和人們做芳鄰,也做朋友。
楊柳,老榕,花草,或落花水面,或落葉河畔,都可心領神會,入詩成歌。
此情此景,「好鳥枝頭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
傍晚時分,落日未盡,晚星方出。
六號水門花壇邊,有位男士,在橘紅金亮中站立,宛如春的雕像。
橘紅?因他半面映照著夕陽;金亮?因他手上抱了把薩克斯風。
他,專心一意地吹奏起那弧線優美的管樂器。
那蕩氣迴腸的,是一首「望春風」:
"獨夜無伴守燈下春風對面吹,十七八歲未出嫁看著少年家,果然漂緻面肉白誰家人子弟,想要問伊驚呆勢心內彈琵。......"
那痴情幽美的,是一首「白牡丹」,
"白牡丹笑呅呅妖嬌含蕊等親君,無憂愁無怨恨單守花園一枝春,啊單守花園一枝春。......"
那旋律,那音韻,耳熟能詳啊, 歌詞記得,便隨口和唱。
但知,在那幽幽低沈的樂音中,亭橋流水,平沙垂柳,繁花綠草,全被仙女棒指點到五線譜上,成了靈動小芽符,撩撥起心弦。
行走的雙脚,總不小心,踩到了滿地蹦跳的音符。
想撿拾音符?看那兩三白鷺,在眼前,銜撿了佳音美符,牽掛潔白羽翼,直上雲漢。大約是,仙子仙女們,也都想聆聽這人間仙樂。
絲帶般的基隆河,涓涓閃爍著金光,由南向北緩靜流著。
在上游集些美樂,託流水,漂漂,送給思念的人,分享美好。
下游的她,或挽髮拾樂。起始有些零碎,再仔細些時間,即完整了起。
遠遠地,心中念想,靈犀一點。上游有心,下游有意,串串起,聆聽河濱仙樂。
跟她說,那是薩克斯風吹奏的,一個有心人點送,在某年某月某一天。
河堤上一列黃色方燈次第亮起。彩虹橋,麥帥一、二橋,民權大橋,彩燈閃爍,眨起了頑皮的眼睛。
一抹殘紅,將霞暈留給了西天。
暮天河水,流流動,化入美好春天音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