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銜枝摘新冠。評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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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銜枝摘新冠〉
—丁口〈疫情後期〉評析/王松輝
〈疫情後期〉
木棉道喚起一首歌
你的聲音抓緊誰的耳朵
我們無法離開這場夢的思念
越過高山,越過深海
越過我們所不知道的方向
消毒水成了高樓大廈的味道
蜜蜂登上家屋之窗台
花朵的顏色勾住它的注意力
疫情讓喧譁的城黯然失色
相聚如織女的淚落在湯圓裡
佳節的歌曲融入大雪紛飛
依然等著夜歸的人
青鳥飛過登機口的數字
找一個陌生的位置
第十四天後,相擁而泣
毫無聲色的城邦
緊閉的門窗無法躲貓貓
童話的玩偶蒙上面紗
風箏是童年的翅膀
花格子的衣飾撐開了星月
將迎向輕盈的泡泡之旅
沒有末日的心情
風霜是思緒的沉澱物
舊夢的足跡是眼與心的逗留
評析
本詩共四段,首段以一首民歌揭開本詩序幕:「木棉道喚起一首歌∕你的聲音抓緊誰的耳朵∕我們無法離開這場夢的思念∕越過高山,越過深海∕越過我們所不知道的方向∕消毒水成了高樓大廈的味道」,作者獨自走在紅花盛開的木棉道上,遙望著那熟悉的城市到處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多少人因為疫情分隔兩地彼此思念,心情感慨油然而生,不由得哼唱起那首膾炙人口的民歌。
第二段描繪嚴峻的疫情導致人們無法正常社交,甚至連過年過節親人間都無法團聚。「蜜蜂登上家屋之窗台∕花朵的顏色勾住它的注意力∕疫情讓喧譁的城黯然失色∕相聚如織女的淚落在湯圓裡∕佳節的歌曲融入大雪紛飛∕依然等著夜歸的人」,民俗上有七夕湯圓挖凹洞以裝織女眼淚的傳說,可織女淚落在湯圓裡究竟是指何意?這裡似乎沒有抓住比喻主體與喻體外觀或性質上之相似性,導致語意令人費解,不如改成「相聚如牛郎織女鵲橋會之難」,雖無新意,但較容易理解;如堅持用原意象,則不妨使用有喻解的「詳喻」句式加以連結:「相聚如織女的淚落在湯圓裡∕淒清而艱苦難遇」。
第三段述說進出國門者居家檢疫隔離的景象。「青鳥飛過登機口的數字∕找一個陌生的位置∕第十四天後,相擁而泣∕毫無聲色的城邦∕緊閉的門窗無法躲貓貓∕童話的玩偶蒙上面紗」,青鳥象徵幸福與快樂,以往出國旅遊洽公是日常事務,而今卻得接受隔離檢疫,造成諸多不便,人們也因為害怕染疫而被迫關在家裡,形同坐牢。
結尾段總結疫情近況,表示無論疫情多嚴厲,終將會結束,「風箏是童年的翅膀∕花格子的衣飾撐開了星月∕將迎向輕盈的泡泡之旅∕沒有末日的心情」,以風箏來象徵人們對解封恢復日常生活的渴望;花格子襯衫是參與「泡泡之旅」遊客的借代體。這首詩到此本已具有完整性,無奈作者又冒出最後兩句:「風霜是思緒的沉澱物∕舊夢的足跡是眼與心的逗留」,再度出現語意跳脫的情況。比喻修辭是以彼喻此,可用生動的具體形象使深奧抽象的事理變得淺顯易懂,然而收尾的這兩個隱喻並未達到預期效果,反而留下一些令人費解的難題。作者本可用設問句來作結:「未來不可預期∕是飽經風霜?或重溫舊夢?∕我們將親手築起歷史的共業」,以留下餘韻。
綜觀本詩有以下缺失:(一)詩題為〈疫情後期〉,卻不見作者對「後期」有較深入的著墨,例如疫情造成的停課效應,無薪假、失業等影響人民生計,對各行各業造成的衝擊,一線醫護人員的犧牲奉獻,民生、經濟如何復甦等。(二)表現技巧不夠純熟,部分隱喻失當,導致語意上晦澀難解。(三)前後意象跳脫混雜,容易造成閱讀困擾。綜合以上,筆者建議作者應多留意意象間的關聯性,在比喻的應用上不妨多使用有喻解連結的「詳喻」句式,也許稍能一解意象晦澀的隱憂。一首詩假如不能讓人讀懂,如何能產生感動與共鳴,正如本詩那首民歌的副歌所寫:「啊!愛情就像木棉道∕季節過去就謝了∕愛情就像那木棉道∕蟬聲綿綿斷不了」,少了那起連結作用的「喻解」,就不會有美麗動人的尾韻了。
丁口的詩想像力豐富,意象眾多特出,喜用隱喻句型,雖偶有佳句,然詩行間線索提供有限,意象常見跳脫,語意斷鍊缺少關聯,導致有句無篇,終至晦澀難解,相當可惜。如能根據以上隱憂加以改進,放慢腳步切忌急功,努力提升精進修辭技巧等基本功,相信假以時日,定能成為詩壇上一顆閃亮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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