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比海岸線藍而寂寞,你比我想像中遙遠而清冷,
我比40%的酒精濃度的ROYALTY VODKA更荒涼……
我不能背著對你,對不起自己……
1
有個叫老瓊的水瓶座漫畫家說:「水瓶座女人啊。很難真正恨一個人,特別是很難,很難恨一個她曾經愛過的男人。」
另一個雙魚座男人則若有所思說:「恨,也許是某一種享受的情緒。」
我只是點頭,歎氣:真的很難,只因愛與恨總是在一起,即使是一場未燃起便熄滅了的情分。
2
風比海岸線藍而寂寞,你比我想像中遙遠而清冷,我比我自己想像中更常想起你。
3
盛夏深夜裡的涼風,在和平東路ROXY1的門口吹了又吹,你站在你黑色的雷諾車門口,敞開車門,和我距離約有七,八公尺遠。
距離裡,有你的朋友們和我的朋友們,大夥兒都有一點酒意胡亂說再見及其他的話。
看著你的車裡陸續擠滿人,我被分配給另外一個男人送回家。
在黑暗裡,我們只是互望對方,什麼話也沒說。
事實上,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話。
風涼涼的吹來,從另一個男人說要送我回家開始,你只是笑笑看著我們說:「別在街頭遊盪。」
「遊盪」真正的意思,還是這<另一個男人>後來在車上不經心的告訴我:原來上個星期你丟開工作和我耗到凌晨的那一天,告訴<另一個男人>的理由就是:「在街上遊盪。」
<另一個男人>是那麼年輕單純的男孩,當然不會瞭解真正的意思。而我頂多是點個頭笑著應和:「喔!真的嗎?」
還能有什麼反應?
4
一個有固定女人的男人,就如同貼著「版權所有」標籤的商品,不是嗎?
5
自立晚報的占星預測說:「水瓶座這禮拜有一場如意識流小說般充滿象徵意味的邂逅。」
指的是今晚的不期而遇嗎?我不知道,可是忽然見到你走進來,心一下子就慌了,只能強自鎮定。
你看見我,將朋友們安放在另一桌,便繞過來坐到我身旁,一眼就發現我點的酒是ROYALTY VODKA,問我,我只能笑笑點頭,卻有一種被你察覺心事的脆弱尷尬。
這酒是三年前因你而認識的。
你說:「明明是憂鬱得令人心碎的深藍色酒瓶,卻盛著最冰冷透明的VODKA,有一種表裡不一的美感,非常適合深夜一個人聽情歌的時候喝。」
那時,我不以為然:「你說的是外表憂鬱,內心冰冷,可是VODKA的酒精濃度有四○%,不算內心冰冷,表裡不一啊。
你只是一笑:「情歌多是煽情憂鬱而本質冰冷疏離,酒與感情是一樣的,就算喝多了……」看了我一眼接著又說:「第二天還是會清醒。」
6
即使血液裡還流動著四○%的藍色酒精濃度,我想我還有足夠的清醒——憲法並沒有規定:一個有固定戀人的男人,其他女人就不得愛上他。
7
深藍如酒的心情開往夜色深處。
我們的車一路上建國南北高架橋,高速公路直達到桃園,兩旁通明燈火如星雲快速浮動,<另一個男人>輕聲解釋他車上的音響卡座壞了,所以沒辦法在兜風的時候聽音樂……我只是微笑頷首,一直在想你,想今晚你和我站在黑暗中無言的對望時,你在想什麼。
我們的車繼續走遍永和各條橋,永福橋、秀朗橋、福和橋,以各種角度、斜坡,上橋下橋,橋的兩岸通明的燈火如星雲快速流逝,<另一個男人>輕聲自語今晚的風真好,是一個非常適合兜風的好日子……。
我依然微笑頷首,繼續想你,想今晚你和我站在黑暗中無言的對望時,你在想什麼。
你回家了嗎?
還是街頭遊盪?
你的心在哪裡?
你心底曾經有過我嗎?
8
我以為——愛與被愛、道德與自由,應該是分開的四件事。
「如果你認真起來,我也會變得認真。」當你的手機鈴聲響起,傳來你女友的聲音,這句子隨同頹然掛掉的話筒,深深埋進地毯凹陷的煙痕。
9
今晚你的表情與語氣,溫馴親切得不像從前我認識的你,不像
那個經常流露一臉不在乎神態的大男人。
看著我,忽然說起你二十歲的愛情與八十歲的夢想,旁邊的朋友轟然起了騷動,你只是抓了抓額前的瀏海,露出溫柔無辜的笑容,像個男孩一樣,並為我的朋友點了一首歌《HOW CAN I TELLHER》,那是我未曾見過的模樣。
非常不能適應這樣的你,如此溫馴的你。
飲酒的時候,我喜歡用力撞杯,你甚至笑著應和:「暴力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