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感情都是經不起考驗的,在走進這場遊戲之前我就已經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但我卻從沒試圖考驗過任何一個男朋友,體面的離開是對一段感情最大的尊重,雖然我沒被真正「尊重」過幾次。
推開新的一扇門,「審判天使」沒有跟我們走進去,而是在我們四個人走進去之後,幫我們從外面關上了那扇門,讓我們四個留在徹底的黑暗之中。
我和阿泰始終手拉手,即使這個距離,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臉,只是黑暗中的另一團黑暗。
不知什麼方向傳來廣播的聲音,一個男聲開始念遊戲規則,第一個遊戲的名字叫做《永恆的愛》。
「人世間如果沒有愛情,猶如失去愛情的花園,世上沒有永遠的愛情,想要讓對方永遠屬於自己,就帶他一同離去。」
抽籤選出一個人成為愛情毒師,為另外三人調製苦澀的愛情毒藥。
其餘三人,都可自行判斷眼前的水杯裏是否有毒,如果判斷正確,則自己得分,如果判斷失誤則需要喝下杯中的飲品,並且毒師得分。
友情提示,調製的苦味來自新鮮苦瓜提取,對人體完全無害,清火解毒,放心飲用。”
黑暗中的我們都被最後的這個提示逗笑,這跟我想像中的密室逃脫可不太一樣,這更像是一種心理遊戲。
這時地中間的一個透明的桌子亮了起來,上邊擺放著一小瓶「毒」藥,還有三杯水。
桌角放著四個折好的千紙鶴,提示音響起:「請自行選擇一個千紙鶴,只有一張紙上標明毒師身份。」
光線通過亞克力的桌子散開,房間被散射光線點亮,像是太陽射進海裏,我們在這種虛幻的光線中打量著其餘人的臉,然後一同走向那張桌子。
選好千紙鶴之後,我們各自打開,阿波第一個說:「我的是空白。」
緊接著阿泰湊過來說:「我的也是空白,你的呢?」我看了看對面的阿男,他壓根沒打開千紙鶴,手指玩弄著千紙鶴的兩個翹起來的翅膀,笑著等我拆。
我怕動作大撕壞它,拆得很慢,還沒徹底打開,我就已經看到了紅色印章的四個字——愛情毒師。
阿泰興奮地看著我,「你是毒師,厲害了。」
我剛要說話,提示音再次響起,「請其餘三人到房間外等候。」
這是怕我們幾個作弊嗎?他們三個走了出去,阿波出去之前還回頭給我做了個鬼臉。
想不到,我還有做「絕命毒師」的一天,看來是我狹隘了,我曾經毫無興趣的遊戲,此刻竟然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
三個杯子前邊是空白的卡,我需要先給三個杯子標記上名字,寫完名字之後,我打開了那瓶小小的「毒藥」,聞了聞,沒有明顯的苦味。
那一刻,我竟然在想——這瓶毒藥如果是真的,那這個遊戲可太刺激了。
三個杯子前邊是空白的卡,我需要先給三個杯子標記上名字,寫完名字之後,我打開了那瓶小小的“毒藥”,聞了聞,沒有明顯的苦味。那一刻,我竟然在想——這瓶毒藥如果是真的,那這個遊戲可太刺激了。
……
我完成「投毒」之後,廣播響起,請毒師離場,其餘人員進場。
我和他們三人擦肩而過,阿泰看我的目光充滿了尋問,想從我的眼神中獲得一些資訊,開玩笑,我玩遊戲可是很認真的,而且我已經開始期待最後的答案了。
等候的房間有個監視器,能看到他們每個動作,他們三個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杯,圍在透明桌子一圈,面面相覷。
「請做選擇,覺得自己那杯有毒的請舉右手,覺得自己那杯沒有毒的請舉左手。」
三個人同時舉起了手,阿泰舉了右手,阿波舉了左手,阿男舉了左手。
「恭喜三位,答案全錯,毒師得三分,請三位將杯中飲品喝光,作為懲罰。」
我看著他們三個端起了杯子,阿泰雖然輸了,但是他喝得很乾脆,知道裏面沒有苦的「毒藥」,喝完之後看著另外兩個,阿波端起來,皺著鼻子和阿男碰了下杯,兩個人將加了苦瓜汁的水一飲而盡,監控的角度能看到阿男那張好看的臉,五官都縮在了一起,看來真的很難喝。
我被再次送回房間,阿波帶著一臉的苦相說:「好你個狠心的女人,就留著你男朋友一個,想把我倆都毒死啊!」
阿泰一臉驕傲的看著我,他們似乎都停留在苦與不苦上,而我下藥的選擇完全是因為最開始廣播念的規則,一同離開,才是最極致的佔有。
如果可以選擇去留,那這個世界應該就給阿泰這種正常人,而我們仨……
阿男說:「想不到,阿月你很擅長玩遊戲呢。」
我只是笑笑,沒有說話,事實上,剛剛下「毒」的那一刻,我並沒把它太當個遊戲呢。
「審判天使」再次出現,將我們帶入下一關。
房間內有一張很小的方桌,上邊擺放了一個黑色類似抽獎箱的東西,「審判天使」說:「下麵一關,需要一對雙人組合去完成,根據B級遊戲規則,兩個人由抓鬮方式產生,盒子裏有兩個藍色的球,兩個紅色的球,無論男女,由兩個紅色球的人完成,請抽球。」
我們四個人分別站四個方向,頭頂一個射燈打在抽獎箱的口上,只能塞進一只手的圓孔,此時像是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阿波說:「我先來。」她手伸進去,很快掏出一個紅色的球,她興奮地說:「我是紅球,你們快,選一個跟我走。」
阿男第二個伸了手,是個藍球,阿波絲毫沒有遺憾,興奮地看著我和阿泰。
阿泰和我始終手拉手,他對我說:「你先。」
「我先我後都是一樣的,咱倆同時知道結果。」我一邊說,一邊聽他的,把手伸進那個黑色的箱子,兩個乒乓球大小的球兒被我同時托在手裏,像兩個沒溫度的蛋。
這一刻很奇妙,我要丟掉哪個呢?什麼闖關解題都無法吸引我,反倒是分組,讓我興致盎然。
我在其餘三個人的注視下扔掉其中一個,挑出來個幸運兒,是個藍色的球,這也就證明,這次是阿波和阿泰出去完成任務。
我以為阿波會失望的,因為我覺得她潛意識裏希望是我,但是她似乎並沒有,只是打趣地說,「我要把你男朋友領走嘍?你放不放心啊,阿月?」
那顆藍球被我丟回箱子裏,「放心,我對阿泰一百個放心,倒是你,把阿男留給我放心嗎?」
阿波眯著眼睛看我,「我對他沒信心,但我對你有。」
說著繞過阿男,將我和阿泰牽著的手拆開,「現在他歸我了,走,隊友。」
說著一揚手,興高采烈地出發了。
阿泰朝我看過來,光線不夠亮,或者是他的眼神本身就晦暗不明,我微微點點頭,讓他放心大膽的去。
「審判天使」帶著他們兩個人離開了這個房間,這裏瞬間安靜了下來,阿男四處看著,發現牆角有兩把椅子,並不挨著,中間有段距離,但他還是又挪開了一些,選了其中一個坐了下來。
看來這個房間留守過很多我們這種「藍球」人,他指了指另一把,「坐,得等上好一會兒呢。」
我看不太清他,只有射燈的餘光照亮他的輪廓,我走過去,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房間這時想起了舒緩的音樂,有點像西餐廳或者咖啡廳。
官方搞事情。
「他們去幹嘛?」我問。
「闖關。」
「我當然知道闖關,我問闖什麼關,你知道得等好一會兒,應該也知道去玩的是什麼吧?」
「你這是對阿泰不放心?」
我側頭看他,也許是適應了黑暗,阿男那張俊俏的臉像是暗黑系的藝術品,真他媽好看,絕對是我見過現實中最好看的一個男人,我能想到他唯一的缺點就是睡過阿波。
我沒回答他,我認為這個問題很無聊。
他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用一種幽怨的語氣說:「也對,阿波那樣的妞兒,你不放心也正常,她很對男人的胃口,而且,男人是禁不起誘惑的。」
聽他這麼說,我心裏很不爽。
「是不是也很對女人胃口呢?」他問我。
「阿波知道你這麼說她嗎?」我有些生氣,語氣不友好。
「她不知道,就算她知道,她也不在乎,我跟你說過,她不是什麼好人,你還不信。」
「我只信我親眼看到的。」
「你遲早會親眼看到的,希望你到時候不會嚇到。」他竟然笑出聲來,在慵懶的外文歌曲聲中十分突兀。
「我膽子可大得狠,外邊那些假鬼沒用的,想嚇我可不容易。」
他站起身,走向我,站在我面前彎下腰,那張好看的臉朝我湊過來,我絲毫沒躲。
不過又是男人炫技的小把戲。
在馬上就要貼上的距離,他終於停了下來,氣息的溫度比聲音先傳過來,他用很小的聲音說:「假鬼當然不嚇人,這個世界上可怕的是普通人,是那種袖子裏藏著刀還朝著你笑的人,是隱藏在人群裏看著你,你卻絲毫發現不了的人。」說完伸手在我的頭頂拍了拍,像是一個長者對幼童一般。
緊接著直起身,走去後邊的那團黑暗中,流水聲傳來,那裏竟然有一臺飲水機,而我之前根本就沒看到。
他再次路過我的時候,給我倒了一杯溫水,他剛剛的話都讓我有些涼颼颼,我接過水,沒有說謝謝。
「她不是什麼好人,你為什麼還跟她在一起?」
「因為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唄。」他回答的坦蕩,把水杯放在抽獎箱上,人也站在了射燈之下,像站在舞臺燈光下一般,成為這個房間唯一的主角,強光由上至下,他的臉成為一個陰陽各半的藝術品。
「好巧,我也不是。」我喝著杯裏的水,卻無法驅散心中的陰冷。果然,我們仨是一路貨。
燈光將他的頭髮打成了一團銀絲,像是奇幻電影裏的精靈,但他嘴裏卻開始說起魔鬼般的醜陋的故事。
(遊戲靈感來自《失樂園》,感謝閱讀,關注下作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