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雛菊 Daises (1966)
1960年代,正值捷克斯洛伐克的電影新浪潮,彼時新電影百花齊放。薇拉·齊蒂洛瓦大膽地在本片使用各式剪輯手法,創作出這部實驗電影。
兩個都叫瑪麗的女生在每一段換場前,做出的動作都是對稱的,說出的言語也像唱雙簧那般,一搭一唱。她們是一丘之貉,四處胡搞瞎搞的行為,令人咋舌。這種古怪滑稽感,好似卓別林的默劇。
讓我驚豔的是有時整個畫面的色彩刷上了同一種顏色,並在各種顏色之間快速切換。例如有一次她們前往舞廳,台上的人在表演,她倆也在觀眾席搗亂,引起的騷動讓她們反客為主,成為全場焦點。
兩個瑪麗使用各種假名拐騙男性,騙到大餐後,一邊吃一邊用言語羞辱,再把他們趕上火車。
有一段瑪麗將話筒放在一旁,任話筒另一端的男性說著溢美之辭、瘋狂求愛,兩個瑪麗剪著食物,那之中有象徵男性生殖器的香蕉、香腸、小黃瓜及水煮蛋,乃是對男性的藐視。然而前一段,該名男子取走遮蔽瑪麗私處的蝴蝶標本,這個具有性暗示的舉動,足見他所說的甜言蜜語,只是貪戀她的肉體。
電話鈴聲響起,「喂,這裡是勒戒中心。去死,去死,去死!」她倆把食物剪碎、把床單剪碎、將對方剪碎、點燃布料,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如同豬八土扒姬的虛無主義,竹林七賢的放縱自我。
「你介意嗎?」「不,我不介意。」兩個瑪麗經常重複這樣的問答。口裡說不在意,其實非常介意——「你知道我煩什麼嗎?我煩我們不被在意。」、「一點存在過的證據都沒有。」——所以她們四處作亂,希望引起他人注意,證明自己的存在。就像豬八土扒姬還是想得到他人理解。
「這沒什麼,大家都這樣。」世界正在敗壞,不如同流合汙。「你的腿是歪的。」「你不知道這如同我人格的本質嗎?」短髮瑪麗雙腳開開,擺明「我就爛」的態度。她們發出惡魔般的咯咯笑,令人發寒。
片頭出現工廠齒輪運轉的畫面,因為影片拍攝背景是捷克斯洛伐克脫離德國納粹統治的戰後重建時期。在共產主義政府的統治下,可勞動的人口都要為國家盡一份心力。這恰好呼應電影末尾,她們在整理餐桌時,嘴裡喃喃低語:「只要乖乖努力工作,我們就會開心。」似乎在諷刺當時的共產政令宣傳。
故事是悖德的;形式手法是前衛的、實驗性的。主角太瘋狂,導演只好推託給精神疾病,(雖然本片還是以浪費食物的名義被禁了)。換個角度看,亂世之中,又有誰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