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心初開澀少尉05

(五)

    伍柏隆往他的方向走去，那是個林木叢生的小坡，萬綠中不知誰開出一條小徑，裡面是一塊乾淨翠綠的草皮，有一株可以棲身的大榕樹，那裡也是伍柏隆喜歡去歇息的地方。

    「喂！石雨豪，你在這裡幹嘛？」

    驚醒！石雨豪睡眼惺忪巡視，發現那個頎長身影，怎麼又是他在擾他清夢！

    「伍區...你不是說放假就不管我了？」

    不想，又被碎碎念，耳朵長繭...

    「我沒有要管你啊。」伍柏隆健朗的笑了「你要裸睡、酒醉、跳阿公店水庫都沒人管你！」

    〝那就閃到一邊涼快去啊。〞石雨豪心裡OS，差點脫口而出。

    然而，伍柏隆卻走到他身邊，席地而坐，吹佛徐徐的涼風，看著水面泛起漣漪，波光粼粼，陽光透過葉隙撒下，光與影浮掠在兩人的臉上、身上。

    他與他並肩而坐，看石雨豪疑惑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叫我走，閃一邊涼快？」伍柏隆問，石雨豪的反應總是很好猜。「你這裡比較涼快。」

    「恩。」石雨豪默默點頭，是他臉上寫〝閃到一邊涼快去〞嗎？還是學長會讀心術？

    伍柏隆沉默了五秒，輕柔的問：「我可以跟你聊天嗎？」

    「喔。」

    「關於你爸爸，我剛剛不是故意那樣說的。」

    「我其實沒有很在意。」

    「你有。不然依你的個性，一定會跟我反駁。」

    「我沒有。」石雨豪反駁。

    「你有。」

    「我沒有！」

    「你就是有。」

    「我就是沒有！」

    「那你為什麼連話都不說就走了？」

    「因為，我不喜歡那個老男人。」石雨豪說「而且我是討厭我家人，才離家遠一點才跑來當兵，我根本不會仗著我爸爸是誰，就覺得我有靠山！就算我祖宗是蔣介石，我也不會耍特權！」

    「你看吧，你明明很在乎。」伍柏隆說，戳破他的防衛。

    被看穿了心事，石雨豪又沉默地看了水面。

    「還有蔣介石姓蔣不姓石，不要亂認祖宗。」

    「我只是打個比方！」石雨豪繼續反駁，到底懂不懂石氏幽默啊。

    「所以，你真的覺得我是石上海的兒子才到處搗亂嗎？」

    「不是喔。我發誓。」伍柏隆說，伸出發誓手勢「我是真的覺得你是天兵、沒神經才會這樣，跟你爸爸是誰沒關係。」

    「你不要用那麼認真的表情損我好嗎？」石雨豪輕蹙眉頭抱怨。

    伍柏隆真的喜歡逗他的感覺。

    「我問你，當石上海的兒子壓力很大嗎？」

    石雨豪深吸一口氣，像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側眼看著伍柏隆。

    「我不知道，不過我爸爸是誰，我過得如何，不必跟你報備吧。」石雨豪弓起腿，問「那學長，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問。」

    「你...原諒我在營裡喝酒了嗎？」

    「你就好好想想自己的懲處吧。」伍柏隆說：「對了，你真的忘記你酒醉做了什麼嗎？」

    石雨豪搖頭。

    「就唱歌很難聽，還到處亂拿別人東西，我今天就是來要東西的。」

    「什麼東西？是我的衣服嗎？」石雨豪翻翻自己的衣褲，但也是學長的衣服，是什麼東西那麼急，讓人在大太陽底下從一營區遠征到四營區外的水庫？

    「不是。」伍柏隆看著石雨豪，輕柔地說「找吻，你昨天爛醉的時候給我拿走的。」

    正當石雨豪愣在那邊時，伍柏隆傾身，雙唇印在石雨豪的雙唇上。

    石雨豪有印象的初吻，就這樣給了區隊長，輕輕的感受那甘甜的濡濕、鬍渣的輕摩、脣瓣的溫存，甚至連區隊長的鼻息、脈搏的跳動都感到清楚。

    然後伍柏隆眷戀不捨地轉過頭來，若無其事的看著湖面。

    他，被偷親了？

    石雨豪手摸著雙唇，羞澀地看著伍柏隆的側臉。

    仔細一看才發現區隊長俊俏的娃娃臉上，鐫刻少許深淺的皺紋，在他笑起來的時候，溢出輕熟的醇甜。下垂的眼角、深邃的眼神、濃密的劍眉，清遠的看著前方。

    他突然覺得，區隊長跟他真的有著歲月的距離。

    「喜歡嗎？」

    不知怎麼回答，心還怦怦跳著，羞澀地看著水面。

    「不回答，就是喜歡。」

    伍柏隆再次俯身碰了他的唇，本來只是想蜻蜓點水式的柔吻，沒想到石雨豪竟然勾住他的頸子，吻的既狂且烈。

    他淺淺喘息，被他突如其來的撩吮擾亂神智，啟唇與他纏綿。石雨豪藉由感官，回想起昨夜泥醉時，深埋意識底層的溫存。

    伍柏隆把他壓倒在草地上，柔柔的吮吻著，不捨韶光，連彼此深淺的鼻息都讓他們心跳加速，伍柏隆雙手探入棉T恤，環抱石雨豪年輕結實的身軀，兩人磨蹭雙腿，感受到彼此襠部的硬挺，就這樣，沉沉的擁抱彼此，在仲夏湖邊的樹蔭底下。

    石雨豪伸手，想探尋伍柏隆炙熱的私密處，卻意外的被伍柏隆的大掌擋下。

    「不行！」伍柏隆以意志力抽離，側身翻躺，讓剛剛乍現的旖旎春光，霎時蒙上了一層頹桑滄涼。

    「這樣就好。」

    突然被澆熄熱情，石雨豪起身，整理身子，瞇眼看著表情複雜的伍柏隆，整理身子站起，在他身後的水光太刺眼。

    到底什麼叫「這樣就好」，是他不好嗎？那倏然的抽離，帶給他許多的迷惑，而那時他還太年輕，什麼都不懂，只是蜷曲在區隊長身後，默默地覺得自尊心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