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宗派已經消失了上百年,夜族會從黃沙絕地來到中原也是因為這個宗派的關係,如今在中原夜族沒有一個人對這個宗派有了解跟接觸,會知道這個宗派,也只限在虛無宗師尊的敘述及古籍上的記載。
見上官莫言點了頭,衛木峰覺得這事有點荒謬。
「這怎麼可能?冥宗已經滅絕了上百年了不是?上百年前先人將冰川魔龍鎮壓在都堰江底時,赤霄劍也一同殺絕了冥宗眾人,他們怎麼可能還有後人?」
上官莫言不同意他的說法輕搖了頭。
「我們並不了解冥宗,也不知道當時有多少人存在著,雖然看似滅絕了他們,但或許在冰川魔龍被鎮壓時,他們少部份的人已經化整為零隱沒在江湖中,後來冰川山脈被設下結界,他們無處可退,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藏身在中原裡。」
聽他這麼解釋,衛木峰皺著眉臉神凝重的思考著,上官莫言又續道。
「冥宗的人擅長隱忍和蠱惑人心,所以江湖這近百年來發生的少許事或許都與他們有關。」
「你覺得寒月訣遺失也跟他們有關?」
「就如同我們在東方結界所討論時一樣,要開啟中原這的冰山結界,就是擾亂輪迴門的平衡、削弱虛無宗師尊及我們的靈力,好與黃沙求救。」
上官莫言將身子倚在一旁的欄柱邊思索邊說著。
「這次叛亂看似是師姐為了奪位所引起,但仔細的想了一下,就算她多想要王位也不可能要夜族全滅族,因為這樣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
衛木峰不認同的冷哼了一聲,他被齊踏雪已經傷的太重,對於齊踏雪的人格再也無法相信,他到希望自己從沒認識她過。
上官莫言明白衛木峰的心情,也不想再為齊踏雪辯駁什麼,只是提出自己的幾個疑問。
「師姐之所以想要王位,一是想讓東夜回歸夜族,那這樣梁氏就能恢復王族身份,二是她想讓在東夜的那個孩子將來繼承王位,所以才會引起這次叛亂,其次青城一直受制於都堰幫,所以對我們也算友善,這次下這麼大的決心與東夜聯手想必這中間一定有更大的利益存在,最後是那場火及在千丈崖的黑衣人和殺凝霜的人,目標都是族內幼兒。」
話畢,上官莫言看向一旁的他,發現衛木峰神色有異,好奇的問。
「你是想到了什麼?」
衛木峰笑的有些苦澀。「我知道殺凝霜的人是誰,是青城的人。」
這話讓上官莫言有些吃驚,雖然他知道衛木峰與青城一向有過節,卻沒想到竟有這麼深,但接下來的話更有英雄所見略同之感。
「五嶺谷內一定有外族潛入,或是除了她外有人背叛了夜族。」
上官莫言認同的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從凝霜有身孕那天起,我就請二師兄在繪梨院內設下保護結界,除了我們這些師兄弟或早已在院內服侍的人外,任何人要進入都需要經過我同意,但這個人想必已經在院內很久,才能自由來往出入著。」
衛木峰微坐在欄杆上靠在柱上思索了一下,才看著上官莫言續說。
「潛在繪梨院的青城人、千丈崖及聽竹院的黑衣人、東方結界及南方入山口,這一切你不覺得他們太過於了解五嶺谷內了嗎?」
分析到這他也感覺到這次的事件絕不單單只是齊踏雪想要王位這麼簡單。
「我們各氏族所居住的院落都不同,所設的機關結界也都十分迥異,但他們卻能來去自如的在谷內走動,如果真如你所說與她無關,那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詭異了嗎,現在的夜族....」
衛木峰停頓下話,眼神帶著犀利的看著上官莫言,說出他從沒想過的事實。
「不安全。」
五嶺谷是除了聖雪山外中原裡最隱蔽、最安全、易守難攻的地方。
除了有各式機關、結界及陣法外,還有位於玄門最高的各氏族存在,所以要說五嶺谷不安全想必沒有人會相信,連他們都不會信,但經昨夜開始的一連串事故,他們不得不去面對現在谷內的不安定及族內有外族奸細這事件。
上官莫言靜靜的喝了幾口酒,才點頭。
「是不安全。」
「如果真是冥宗,那真的是十分麻煩,我們沒有人了解這個宗門,也不了解他們動機是什麼。」
上官莫言眼光微動、輕酌著酒,但腦中卻飛快的思索著,緩緩地將自己所想說出來。
「我們與他們相傳都來自於黃沙,難道真如我們在竹屋前所討論的,他們是為了鬆動冰川山脈的結界,還是....」
兩人同時想到一塊互相看著對方,異口同聲的說。
「魔龍!」
衛木峰打了個嚮指,一臉明白的點著頭。
「是了!一定是與那條魔龍有關,當年魔龍是被鎮壓在都堰江下但沒死,他們定是想削弱我們好解開那個封印,讓魔龍重現人間。」
「魔龍重現中原定會再次經歷浩劫,人間將再次淪為地獄,看來在離開前我必須跟都堰幫連絡,要他們好好監視結印那的變化。」
衛木峰聽到他要離開有些不明的問。
「你要走?」
被這一問,上官莫言臉上顯出難色,這不也是他來繪梨院的另一個原因。
他眼神有些為難的看著衛木峰一會,他知道現在他們是彼此的慰藉,但就如剛所說的現在谷內不安全,另外他還有別的使命需要完成。
上官莫言略點了頭。
「是,明日,我跟三師兄要扶靈回聖雪山,而後三師兄帶著兩個孩子要回冬鄉,而我回春暖。」
提到三師兄:尚雷,衛木峰又是心中一陣糾痛。
「三師兄他還好嗎?」
上官莫言苦笑的搖了頭。
「不好,瀟湘的死對三師兄打擊太大,他整個失去鬥智,像具行屍走肉,問他什麼也不應答我。」
衛木峰完全能理解尚雷的心情。
他們一直伉儷情深、行影不離,他也為妹妹嫁給了好夫君而開心,但現在天人永隔,誰的心不淌血、不心死,要不是他需要打起精神醫治自己的孩子,他應該也會像尚雷一般的頹廢。
說起喪妻之痛,上官莫言也感同身受,一想到長孫靈他原本就已破碎的心又再碎的更加細,他深吸口氣讓自己心情平復一些說道。
「你呢?去嗎?」
「不了。」衛木峰搖頭。「我不去,青兒需要這口暖泉治病,所以我要留在這哪也不去。」
他內心也想跟著靈隊回聖雪山,親手將白凝霜送進輪迴門,那是這世在人間最後一次的相見,輪迴門隔的是一世的距離,但孩子是白凝霜拼命護下的,他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孩子,好延續他們兩個唯一的血脈。
「二師兄的兩個孩子,我也會一起帶回春暖,如果這事真跟冥宗有關,那保住端木氏的血脈就由其重要,小言已經沒了,這兩個孩子我一定要幫二師兄護好。」
但年幼的又何止那兩個,上官莫言目光帶著笑看著他有些請求的問。
「大師兄的那兩個徒弟能麻煩你嗎?我要帶著如初跟阿傑、阿澈已經有些吃力,三師兄他...,我都擔心他能不能將他那一雙女兒顧好,所以....」
「那有什麼問題,他們現在就住在繪梨院,而且他們是大師兄的徒兒、是聽竹院的人也是凝霜的家人,沒有什麼好麻煩的,更何況那兩個孩子既乖又聽話,也都大了不用我多照顧,偶爾還能幫我顧顧青兒,多好。」
得到他的同意,上官莫言也放心的點了點頭,突然衛木峰想到什麼問著。
「羽氏那個孩子呢?她還在吧?」
他想起被滅族還有羽氏一族。
「還活著,只不過羽氏與齊氏關係太過親近,在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碰這敏感的事,所以羽氏那個孩子就由齊氏照顧。」
「可苦了那個孩子。」衛木峰大大的嘆了口氣,婉惜的說。「明明與她無關卻還無辜被牽連。」
兩人沒再說話,靜靜的看著遠方的夜景。
白雪覆蓋的地方被月光照的一閃一閃,白雪蓋住了瘡痍讓一切在表象看來都還十分的美好。
「師兄。」
沉靜了好一會,衛木峰用著感傷的口氣說著。「凝霜和瀟湘就拜託你了。」
上官莫言看向他那秀麗的側臉,一串淚水順著那立體的輪廓滑下。
他搭向他的肩,輕輕拍了幾下再有些用力的抓住,慎重的點了頭。
他懂,他都懂,心如刀割的痛他懂,也深深在體會著,雖會輪迴轉世但那一世將在何處,而他們還能再重逢再相愛嗎?
這一永別已不再是千山萬水,而是生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