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人間||第９章：叛亂（三）

入冬的夜晚十分寒冷，雖還未下雪但低溫讓每人呼出的氣息都冒著淡淡的白煙。

一道冷風吹過了東方結界的竹林，被風撂過的竹葉發生悉悉沙沙的聲響。

寒風撫面讓原本就十分凝重氣氛更加冰涼。

「師姐，當初跟齊氏爭奪王位的氏族可是梁氏！梁氏一直覬覦著夜王王位，那年族內分裂的殘酷妳不能因為妳沒參與就忘了，妳的先人在那場分裂中也死了不少！這樣的虎狼之心，妳還覺得他會讓妳贏？讓妳登上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衛木峰的話讓齊踏雪的臉色越沉越黑，眼神更犀利的看向在地上的梁易天。

被這眼神看的腳底發麻的梁易天一時找不到任何話可以說，被封住穴位的長孫元旭冷汗都飆了起來，喉頭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

衛木峰的確說中了梁鼎的想法，東夜族從來沒想過要將這個王位讓給齊踏雪，只是想借她的手造成夜族的衰敗好接手這個王位，但這件事壓根也沒跟齊踏雪提過。

而齊踏雪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但她與梁易天有個孩子，梁鼎承諾只要能讓夜族與東夜族再次合併，那那個孩子絕對會是王位繼承人，而在孩子未及冠前她能代他執行王權，而她所享的尊榮也一點不會改變。

更何況她相信梁易天心是向著她，是愛著她的。

「師姐，一向冰雪聰明的妳，怎麼跟那個賊小子相戀後就失了智了？還忘了先人慘死的悲劇?還說是那個小子用了什麼花言巧語欺瞞了妳？妳不會真的相信他的鬼話吧？」

一旁的上官莫言眼神飄看了師弟一眼，雖然那張嘴時常惹禍但有時還頂有用的。

說的這些話真的誅心。

衛木峰續說著。「梁氏從古至今對王位的渴望從來沒有變過，這些年東夜不時的侵犯東方結界惹起戰端，我族犧牲的人命還少嗎?從我們接手長老、護法之位後我們處理這些事情還少嗎?師姐，這可是夜族王位！至高無上、武林至尊！妳真覺得梁鼎那個老賊會拱手相讓！？」最後還加重了語氣。

齊踏雪此時臉色黑的難看，握住短槍的手緊到不能再緊。

梁易天看到她的反應心慌的很。

倒不是慌她的氣憤而是怕擾亂了自己父君的計劃。

「衛木峰！你能閉嘴嗎！」梁易天對著他喊叫著。

「不行。」衛木峰也回答的爽快，並戲謔的看著他一眼。

「如果說那個老賊要與師姐合作，那他為什麼要去聖壇奪赤霄劍?」

上官莫言也跟著火上加油。

梁易天真的氣的都快吐出血，恨不得能直接跟他們兩人再打一架，但剛那掌實在太重，內力混亂到目前還沒緩過。

衛木峰認同的點頭。「當初齊氏能登上王位是因為齊氏先人能執赤霄劍，但當來到五嶺谷後赤霄就佇立在那無人可以再拿起，妳家族老說，那是因為還沒遇到天選之人，如今梁鼎去了不就是想證明自己是?」

他的目光直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梁易天。「如果老賊拿起了赤霄，師姐覺得他還在乎跟妳的約定嗎?他不就會樂得到處宣傳自己是天選之人，自己才是王者？」

「踏雪，妳別聽他在那胡說八道。」

見齊踏雪臉色越來越難看，手中那握飛鴻槍銀的發亮，就知她現在內心的怒火有多強烈。

梁易天伸手握住她的手，一臉著急、滿臉愁容五官都快糾結在一起。

「踏雪，父君說了離兒是王位繼承人就不會改變，我父君不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人，更何況還有我，我不會讓我父君違背自己的諾言的。」

「師姐，妳也別忘了，那個孩子姓梁，長在東夜族。如果這次戰役我們夜族敗了，東夜坐大了，他還需要妳嗎?這些年他讓妳看過那孩子嗎?沒有吧！」

「你給我閉嘴！」梁易天一個大吼。

他從之前就十分討厭衛木峰那張嘴，口無遮攔，說不出一句好話，他恨不得能拿支針將他的嘴縫起來。

他難道不知道齊踏雪的個性，就算想明白了她也不會認為自己錯了，她只會用更激烈的方式獲得她想要的。

如今齊踏雪的怒氣已快燒到頂了，他還不住嘴是嫌還不夠亂嗎！

「夠了！」

原本衛木峰還想說什麼但被齊踏雪這一聲給喝住。

齊踏雪先是狠狠的瞪了她的愛人一眼，才將帶著殺意的眼光移向自己兩位師弟。

的確，這些年她一再要求希望能再見那個孩子一面，但梁鼎總會用各種理由拖延。

那時與梁鼎談判時，一方面的確是被權位迷了心智，另一方面也是太想再見自己的愛兒，想與那個孩子生活在一起，所以才會相信梁鼎的話中了他的計引起這次戰亂。

但頭都洗了一半不可能不洗，戰亂已起也不可能輕易結束，如今她也只能順勢走下去，只要她獲勝那一切她都可以掌握，對於梁鼎她根本沒放在眼裡。

她們彼此只是相互利用罷了。

「師弟的話我聽下了。夜族王位我不會讓給梁鼎，但這場戰我要贏。」齊踏雪亮出短槍。「兩位師弟是要認我為王，還是與我為敵?」

聽這一說，衛木峰深嘆了口氣，肩也垂了下去，就像洩了氣的皮球。

他微動的朝上官莫言處靠去，嘴輕動用著只有他和他聽的到聲音說著。

「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講不聽呢?」

聽到他的聲音，上官莫言臉沒動眼神移向衛木峰處，也用著只有兩人聽的到的聲音說著。

「如果講的聽，她就不是齊踏雪了。」

「那你覺得我跟你聯手打的過嗎？」

「難。」

這話讓衛木峰的肩垂得更低了。

他深呼了一口氣，動了動身體好讓自己打起精神，手中墨綠之劍橫在前，表情也轉為嚴肅。

「那師姐，就請賜教了！」

在上官莫言手中的火紅之劍也紅的發亮。

肅殺之氣瀰漫著竹林小屋四周，上官莫言及衛木峰知道這次對招雖不至於慘敗，但要贏真得很難。

雖然他們兩人的武功及術法修為都已達到第六層純青之境，但齊踏雪在近期已達第七層大成之境。

能達到第七層之境，不止要將虛無心法和術法融會貫通，內功深度也要達到能自我突破，一般人要突破第六層上境進入第七層境界，有天份的大約五年，苦練也要十年以上，如今的夜王也才達第七層上境。

雖然才差一境，但內力、靈力、術法都已有十分大的差距，也因如此兩人都沒有十全的把握能贏過齊踏雪，就算兩人默契極佳、進守配合良好，卻還是有自信而沒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