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名為家庭的巨大鳥籠中,困著的是滿目瘡痍的人們.困在過去的榮光、困在世俗的眼光、困在青春,困在皮囊。
【《一家子兒咕咕叫》】
做為一部提名金馬獎13項大獎的作品,《一家子兒咕咕叫》自然有他的獨特之處。
賽鴿,40年代開始於台灣崛起的賽事活動,盛行風潮讓歐洲各國以獨特方式看見台灣,也是電影《一家子兒咕咕叫》的外層包裝。
故事講述一個全家以賽鴿維生,人與人之間卻形同陌路的家庭,在兒子失蹤,經濟壓力等不安的因素下,逐漸崩塌。
而這時闖入這個家庭的小虎,是否能成為這個家庭另類的潤滑劑?又或是這個家庭的另一項打擊?
【掙扎】
《一家子兒咕咕叫》在我看來是很標準的三幕劇手法,從開頭的家庭問題,到小虎加入後的改變,以及最後每個人的選擇與結果。公式很標準,那就考驗每個演員的演技了,而在電影中,每個主要演員最大的考驗,在我看來是「掙扎」。
游安順飾演的阿欽師曾經靠著賽鴿大賺一筆,但從劇情中可以得知,除了鴿子,阿欽師並不是一個會重視「人」的角色。不論是苦撐家庭的阿敏,又或是正值叛逆的露露,阿欽師都很少給與好臉色,更不用說半路撞進這趟渾水的小虎了。
而他口中雖然說著自己對兒子的重視,但能發現,在他風光時同樣辜負了對兒子的承諾,加上在這個家庭中,阿欽師自始自終都是一的剝奪者的角色,也就游安順,能將這個角色的本質演繹的如此令人厭惡。
但與此同時,這個角色卻又對鴿子是如此真誠,從他偷偷跑到露露房中確認鴿子的傷勢就能見端倪,對人冷漠,卻對鴿子有著熱誠,這樣反差的角色面向,也是令人著迷的部分。他沉溺於過往的榮光,沉溺在虛浮的驕傲,而錯過的,或許終身都無法挽回。
而除了阿欽師外阿敏與露露同樣在不同層面上對這座巨大的鳥籠抗議,露露在青春期面對的躁動,阿敏不被認同的身分與肩膀上龐大的經濟負擔,都不免讓人對兩人產生不同的同情。
露露對待鴿子的單純,在與小虎相遇後流露,她被小虎同樣的單純所吸引,也因小虎的純粹而離開,這樣的捉摸不定,說不定連露露自己都難以說明,但正是這樣的特質,才展露出這個角色的不安定性,給與劇情更多變化與起伏。
而阿敏,在電影前期看似最認份的角色,同樣也以不同的方式展現了對牢籠的控訴。
家暴、性侵、不受到信任、經濟壓力、過度勞動,難以想像這些重擔壓在一個人身上七年會是什麼樣的模樣,而阿敏的堅強也流露出女性在社會框架下的悲哀,與對父權社會控訴,楊麗音這個角色非常有意思,一方面展現了女性對自我需求的突破與肯定,但也包裹著傳統父權社會施加在女性身上的溫良恭儉讓等種種枷鎖,當這些枷鎖一一解放,也就不難想像阿敏最後的選擇。
【小虎】
做為闖入者,小虎這個角色自始自終在我看來都格外純粹,對露露純粹,對老大純粹,對自己同樣純粹,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這點也反映在他對待鴿子著熱誠上,或許就是因為這點,才是導致露露離開的引火線。
但小虎的純粹也讓他成了整部作品中最容易被踢來踢去的皮球,某方面來說,說小虎是電影中最可憐卻又幸福也不為過。
受人操弄或許可憐,但小虎卻沒遇到多少壞人,即便在最後,他也是笑著做著自己想做的事,山上的鴿舍、市區的火拚每有一個是有人逼著小虎去做的,反倒像是小虎才是這些事的核心一樣,但這樣單薄的核心,在強風來臨後,終究是那麼脆弱,卻無悔。
賽鴿是一項利用鴿子歸巢習性而衍生的賽事活動,關於鴿子這種習性的說法眾說紛紜,而這種特性除了鴿子,自然界也有不少動物也具備,可惜人類不在這類物種中。
人類的歸巢特性,或許就像是小虎歸去的地方吧。
P.s:《一家子兒咕咕叫》台語唸起來有一家大小咕咕叫的意思,或許也在暗示咕咕叫的不僅是鴿子,還有被鴿子這個重擔壓的肚子餓到咕咕叫的一家人,感覺很有趣,所以我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