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老師某集突然花痴上身,面對高大英俊的李氏三父子,身體不受控地扭曲,心裡苦惱着,啊,人家李白前妻守住最後一道防線。談善言分明演得很勉強,這種情況似曾相識。哦,《I Swim》吳海昕上山找呂爵安,演到演員們都混亂了角色人格分裂那一段⋯⋯
一年將盡,回顧2022年兩間電視台,Viu Tv 質素參差。TVB回到舊路,祭出重製版《蓋世豪俠》、中年版青春膠劇、電視版富貴逼人⋯⋯觀眾們好像很滿意,居然說有套劇笑一笑,挺好的。林敏聰哭一哭,郭柏妍秀長腿,風評大大改善了。舊酒新瓶。所以它們控訴廠商不落廣告是非常有道理,他們眼裡在獎門人的帶領下,整間電視台的節目製作都跟以前很相似。
Viu TV好的很好,《IT狗》滿分,《繩角》也可以打滿分。今年卻死在一個不應該死、好難死的題材——教育⋯⋯《野人老師》創意題材80分,實力50分。
禁忌之一:偽專一的保守愛情觀
Viu TV的愛情觀出奇地保守。那麼多年輕人聚集,應該很開明才對。我不是說「亂」代表新鮮開明,而是愛情不應再拘泥於感情以外的條件。比方說《無限斜摃有限公司》。
故事講述三位年青人各因家庭問題,開設萬事屋。一同工作、一同居住替大家解決疑難。經過十幾集相處,兩位男主角喜歡上女主角陳家晞。合情、合理,合不合法就不知道了!
這兩條感情線是繼《男排女將》之後,Viu TV處理得最完整。雖然兩條仔溝女的過程很老土也很離譜,但陳家晞日久生情,兩個男生難以抉擇,觀眾們是看得懂的,亦能接受。結果居然是三個人扭扭擰擰,李展翹老土到玩出走⋯⋯喂大佬,三人行有乜問題?
個人覺得陳家晞對於張諾恆和李展翹,未去到感情深厚。單純是三個人生活在一起,時間久了,缺少任何一個都不成事。那麼以陳家晞的智慧,維持現狀說清楚想三個人一起,不就好了?拖拖拉拉拖到自己身陷險境⋯⋯不,劇組要求她身陷險境。根本這條感情線不應拖這麼久。
又或者陳家晞表明無法接受兩男一女,需要時間考慮和決定。最終無法接受也是可以,理由充分觀眾能理解。然而,劇情就是不明不白。
三人行沒有先例嗎?廿年前阿旺就演過了。該聚或該散,給一個乾脆。
輩份、年齡有問題嗎?避諱禁忌戀
師生戀、忘年戀好像也是Viu TV禁忌,永遠總之不能讓他發生。《打天下》的凌小玥讓人很無言。
當其時一個單身麻甩佬,一個獨身少女。麻甩佬既能保護少女,又能教導少女成長,除了不太能分擔心事以外,根本合情合理。歐錦棠拒絕,可以。為甚麼要設計到,少女是誤以為自己喜歡,一秒鐘放棄?
不是誤會吧,那就是喜歡呀!
《男排女將》有差不多的情節,顧定軒暗戀教練鄧麗欣,一下而已。雖然搞笑居多,卻切合少年心思,嚮往能力強大的前輩。漸漸地顧定軒穩心神之後,暗戀情節便完結。重點在於,沒有人否定這份幻想,即使並非真實結果,亦給了一個合情合理的過程。
凌小玥失敗一次,《I Swim》再失敗一次。兩次都是無端端「劇組說不是就不是」,感情突然來突然消失不見。個兩條友,其實無問題。都中六啦,咪等多一陣先公開,唔好心急。成年人兩個都十八歲,又兩個都標榜自己聰明絕頂,怎會不懂得處理?
似乎兩次失敗,無阻Viu TV打擊「禁忌戀愛」的決心。難怪鍾晨光和李世豪無法成為一對⋯⋯退而求其次變了李白。
鍾晨光應該做李白後母
以下純粹FF,但我會用盡一切方法說服大家李世豪和鍾晨光才是一對。即使無緣湊合,亦至少帶有好感和暗暗戀慕。
略為回顧晨光老師背景。她當老師之前,服務私人機構,商業社會和刻薄人際關係的壓力令她患上情緒病。苦無前路,飽受偏見歧視之時,野人老師李世豪向她伸出橄㰖枝。她得已在遠離巿區的地方落戶,緩和情緒病,找到安身立命的場所。
成年人的愛情,一見鐘情也好、日久生情也好,包含着理解、溝通和關懷。李世豪和鍾晨光之間的默契、相知、理念⋯⋯方方面面都比李白熟悉和深厚。
晨光被李白氣到之時會去找誰?學生們有疑會去找誰?學校遭遇狀態該去找誰?迷茫需要意見是會去找誰?
即使晨光要變心,也該有一個契機吧!例如李白突然做了些甚麼令她感覺此人本性不壞(雖然很大台);例如晨光需要作重大決定而缺少支援;又例如⋯⋯真的日久生情好了,那份不知不覺的陪伴忽然斷掉的失落感。
劇本普遍問題:缺乏轉捩點
Viu TV劇集質素參差的其一原因我猜跟「轉折點」沒處理好。一切都來得太突然,編劇說是,就是。人物的經歷呢?心理過渡呢?好像不重要。
大台不想找理由說服觀眾時會怎樣做?車禍、槍戰、掉落樓,把人殺掉⋯⋯無論多麼唬爛大台都會「搞一場大龍鳳」令角色們共患難,然後改變對方的相處方式。
最常見是一對情侶初初投入,距離最終階段尚遠。大台想說,要鋪排兩人情感升溫好漫長呀,要一步走到終點。忽然間,男主或女主的母親或父親突然無端端十廿年之後出現在二人眼前。父母一定患了不治之症,一定為過去行為後悔,一定不求兒女原諒。兒女見到父母後悔、為自己著想,一定會在另一半扶持之下原諒對方。解決另一半最大心結,兩人從此密不可分。(大台理論唔知第幾章)
套入大台理論,晨光和李白的發展可能是:
學校遭黑社會騷擾,晨光老師被凌辱,李白挺身而出:「無論你變成點我都唔會離開你。」痴心錯配才發現李白想和前妻復合。然後陰差陽錯李白唔識游水跌落海,晨光奮不顧身救起,沙灘上點起乾柴烈火,之際,給孩子們撞破,順勢開性教育課⋯⋯
講笑。意思是,我們原來對Viu TV期望很高,渴望他們交出漂亮成績單突破傳統。反而他們被傳統束縛着,服從那些早該檢討的疆化俗套。
與現實生活脫節的話⋯⋯
香港將近十年沒有一套電視劇能夠反映社會現實。能夠反映的意思不只是把現實情境戲劇化融入故事,更應是透過劇情討論、反省現況。
律政劇最常。《正義的法則》和《石子與羽男:這種事能告嗎?》,動員了大量篇幅令社會現實成為內容。每一集的社會事件,牽涉人物,處置方法,促使觀眾從中看得見自己。
未必每一套劇都需要做到,不過我近來想着,要是連虛構劇集都不敢描寫現實社會,那麼其他空間我們還願意討論嗎?或許,這可以成為一個指標。
反映現實的電視劇既然重要,那麼,以教育為題材的《野人老師》就不好一笑置之。
《野人老師》恰恰Viu TV播完《反起跑線聯盟》。《反》的主題偏重家庭甚於教育。《野人老師》則開宗明義以非傳統教育為主題,向來績效掛帥的補集天才,「淪落」到求學不是不求分數的鄉村學校。反思快樂學校,遠離教材考試,讓學生自由成長。並且證明非傳統教育對孩子一樣有利,教育不應一成不變,朝着單一目標進發。
結果呢?TMD臨尾學校上上下下都為了教統局的目標奮鬥,屈服權力之下。還要給教育主任一個洗白的機會:「我認同學校的確能幫助小朋友,但這一套在香港行不通。」這是《野人老師》的終極結論喔!搞了一大輪它告訴你:
別去想甚麼另類教育了!回到應試教育上面努力吧!不是你們成功,而是其他中學力挽狂瀾,你們浪費了孩子六年學習時間。所以這樣的學校、另類教育思維,根本不應該存在。
補習天后鄉村補習班,有得留低。五星補習社,狂操天王,有得留低。充滿理想的鄉村學校,殺校⋯⋯
挺主流價值的主旋律維穩劇?
這又跟師生戀有甚麼關係?關係可大了。假如戲劇價值觀一直停留在老八股的價值觀,毫不解釋暴力地讓新穎的想法歸零。那麼只會強化了過時的道德觀,與時代脫節的思維,無法萌生出新事情。
為甚麼每一位家長、每一位學生,連官員都認同學校能夠幫助學生成長,卻沒有人挺身而出,偏偏是大家歡樂地目送它離開?既然請到方健儀客串,她大姐真的舊地重遊而已,一個人都沒有喔,問她,你會捨不得嗎?你會幫我們說點甚麼嗎?或者,各式各樣的⋯⋯
劇本差,沙石多,還可以修正,期待下一部可以做得更好。因為觀眾們分得清甚麼是力有不逮。暗示現行制度是唯一選擇,優於新想法,而缺乏討論,隱藏背後的訊息要非常警剔。
它可能不知不覺間,告訴大家,這一套在香港行不通,香港拍不到科幻片,這不是港劇的強項。最終的結果可能是,有心人投資了數百億創新,渴望眼高手低也起個頭吧。沒想到被不知來龍去脈的人非理性討論罵了個臭頭,灰心離場。又或既是如此,面對該要起而發聲之時,為求私利沉默不語。
它已經成為我們的語言。連《野人老師》都說另類教育不可行:仔呀!你聽聽話話讀好書、補好習、考好試,不然送你出國讀書。就像廿幾三十年來的人們一樣,不要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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