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風水輪流轉（下）
曉歆忍無可忍的將群組關閉，轉而打開另一則私人對話，並按下語音通話，通話很快就被接起。
不等對方開口，曉歆冷冷地說了句：「我在你家樓下。」便掛斷通話。
約莫過了五分鐘，大門應聲而開，曉歆快速地走入屋內，熟門熟路地來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與別墅華麗的外表相符，內部是優雅的英式裝潢，整面白色的系統櫃，五十吋的大螢幕，加上低調卻不失奢華的深色真皮沙發，儼然是個貴氣十足的家庭。
「妳來做什麼？」
不悅的男中音至曉歆身後響起，循著聲音望去，可以看到一名只穿著四角褲裸著上半身的男子，倚在牆邊看著曉歆，「我現在沒心情招呼妳。」
這人正是前幾天好不容才從警局脫身的張冠誠。
「怎麼火氣這麼大？」
「妳還敢問？」張冠誠說著看向曉歆背影的雙眼微微瞇起，「妳趁我昏迷時用我手機退出群組，還刪掉所有通訊軟體，害得我得一個個找回帳戶，煩都煩死了！」
「我？」曉歆輕笑了兩聲，頭也沒回地又問，「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我怎麼知道！但除了妳以外，沒有別人了！」
冠誠不耐煩地抓了抓頭髮，「知道我手機圖形鎖的人本來就沒幾個，我那些沒腦筋的死黨在那種情況下肯定只顧著跑了！哪還管的上退群！也就只有妳這女人才會想到這種事！」
「你應該要謝謝我。」曉歆站起身轉向冠誠又說，「如果不是我幫你把那些東西刪掉，警察一查你的手機就會扯出更多的人，到時候你在班上的地位怕也是岌岌可危了吧？」
見她說的理直氣壯，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氣得冠誠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不用妳雞婆。」
他從酒櫃拿出一支82年的拉菲，毫不猶豫地打開又說：「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我爸都會幫我擺平。」
見冠誠斟了杯酒喝下後仍是滿臉的不悅，曉歆走到他身旁，「別氣了。」
她拿過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攬上他的頸子吻了上去，一會兒後兩人分開，曉歆抬起手輕刮過他的胸膛，挑逗似的問：「不然……我幫你消消氣？」
「……就憑妳這不知道被幾個人玩過的身體？」冠誠露出不屑的笑容，一把將曉歆推開，「還是算了吧，我對妳已經提不起興致了。」
被他這一說，曉歆不悅地皺起眉頭，「……瞧我都快忘了，你就是個到處狩獵處女膜的渣男啊——」
「說的好像我都不挑一樣，我也是會看臉的好嗎？不夠好看的我也硬不起來。」冠誠挑釁地一笑，「長得好看下面卻好比阿姨的，我也是敬謝不敏就是了。」
這話聽的曉歆咬牙切齒，這人自發生關係後就一改最初的幽默風趣，不是嫌她髒就是說她鬆，簡直嘴上不饒人到可惡的地步。
曉歆雖不敢說自己是處女，但她自認也沒有到濫交的地步，怎麼忍受的了張冠誠的汙辱，也因此性愛過後兩人一拍即散，只有在檯面上才會有所往來。
她原本是想過來確認張冠誠的狀況，畢竟都出了這麼大的事，她認為自己還是應該要過來關心他一下，卻不料會迎來接二連三的羞辱。
曉歆越想越不是滋味，將要發作之際，腦中卻突然閃過蓁瀲的臉，抿起的雙唇頓時漾作一抹倩笑。
「……不如我幫你介紹一個長相還可以，且絕對是『處女』的人？」
冠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妳有這麼好心？該不會之後要給我玩什麼仙人跳？我警告妳……」
曉歆輕哼了一聲，走回沙發處坐下：「原來在你心中我是這種壞女人啊？」
說著她翹起二郎腿，看向張冠誠的雙眼帶著明顯的慍色，「少瞧不起人了！要不是我看她很困擾，也知道你對女生還算溫柔，才不想拜託你這個渣男幫她破處。」
見她露出顯著的怒意，冠誠半信半疑的又問：「……妳到底什麼意思？」
「上次你們男生玩的那場大冒險的對象，你還記得吧？」
曉歆這一說冠誠倒想起來了，最初他只覺得這女生怎麼這麼不會化妝，也不覺得她有什麼特別，但現在想起來……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跟陳天盛在一起的那個？」
「就是她。」
曉歆點點頭又說，「分手那天她哭的可慘了，一直問我們說是不是因為她是處女，對那種事情一點概念都沒有才會被甩，看那樣子都有陰影了。」
「真的假的……這有什麼好哭的……」
冠誠眨了眨眼，一臉不可思議地又說：「印象中那天他們在起鬨，要陳天盛約她出去玩，之後再帶去開房間……結果陳天盛直接跟她提分手，最後不僅被罵了一頓，還被硬凹得請客跟大家賠罪。」
「這我不知道。」曉歆聳聳肩又說，「我只是看她好像真的很介意的樣子，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試探一下，她沒意願的話，總會拒絕的吧？」
見曉歆說的一派自然，完全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張冠誠沉默了片刻，倒了兩杯紅酒，挪步到她對面的沙發坐下，並將其中一杯酒推到她面前。
「……說說看吧，妳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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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曉歆並沒有來上課只是托子月幫忙簽到，面對蓁瀲的關心，子月聳聳肩淡淡地說了句：「她說她頭痛。」
結束一天的課，蓁瀲與子月及佳佳道別，到校門旁的燒臘店買了便當才返回住所。
返家後發現家中空無一人，她下意識地說了句：「魑虞還沒回來啊……」
隨即往沙發一坐，慢悠悠地打開便當並吃了起來，飯才吃到一半，突如其來的震動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趕忙從雙肩包內翻出手機一看，居然是曉歆。
曉歆從未在下課後打電話給蓁瀲，不，應該說從認識到現在她從未主動聯繫蓁瀲，就算有要事也多是讓子月或佳佳代為聯繫。
難道曉歆出了什麼事嗎？
蓁瀲趕緊接起通話，「喂？曉歆嗎？」
「嗯，是我。」
「怎麼會突然打給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蓁瀲。」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接著聽到深吸一口氣的聲音，「我心情不好想去喝酒，但現在……我不知道還可以找誰了……」
曉歆的聲音滿是無助還帶著些許的顫抖，讓蓁瀲很是著急，「不是還有我們嗎？子月、佳佳還有我！我也在啊！」
「真的嗎……？妳願意陪我去喝幾杯嗎？」
一反平常的冷淡與果斷，此刻曉歆的聲音竟是那樣的柔弱，看來那件事真的對她造成很大的傷害，蓁瀲不由得如此想道。
這麼一想，蓁瀲突然有種說不出的使命感，就像上次失戀時她們陪自己喝酒發洩一樣，她不禁覺得這次該換她來陪曉歆喝酒發洩了！
「當然！妳決定好時間就告訴我，我會把所有事情都排開。」
「……妳真好。」曉歆突然語帶哽咽地又說了一句，「妳是我最好的朋友……」
「別哭啦……妳現在在哪？不然我先過去陪妳？」
蓁瀲極少聽到曉歆直呼她的名字，更別說是後面那句話，她認為曉歆現在的狀態絕不正常，隨即從沙發上跳起來，拿起鑰匙就要出門。
電話另一端的曉歆卻突然破涕為笑，「沒、沒關係……我先聯繫子月跟佳佳，確認好時間再跟妳說。」
「好。」
望著顯示語音通話已結束的通知，蓁瀲久久無法反應過來，她不禁回想起剛開學那時的第一次分組，那時也是曉歆主動向她搭話，問她要不要和她們一組。
在這之後她與曉歆的互動卻少得可憐，子月曾表示曉歆本來就話少，再加上她常常要回訊息，讓蓁瀲不用擔心。
但當蓁瀲好不容易與曉歆講上話後卻發現她的話語很直接，有時甚至可以用尖酸刻薄來形容，讓蓁瀲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討厭了……
但剛剛的曉歆卻不是那樣。
曉歆難得露出尋求幫助的姿態，態度也與以往有著天差地別，再加上她那句『妳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說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蓁瀲喃喃自語著，對於兩人的友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這件事，仍是不太敢相信。
或許，曉歆真的對我敞開心扉了吧？
這麼一想，蓁瀲不由自主露出燦爛的笑容，將飯盒收拾完後她便懷著愉悅的心情蹦蹦跳跳地上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