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一個人的上山,第三天開始天空下起了小雨,霧氣繚繞的外頭,像極了雪白世界,只是尚未形成雪,而是濕冷的雨滴,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
那天山屋只剩下我一人,側躺在能望向外頭的位置,四周寧靜地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不小心,就這樣看著看著睡著了。
再度張開雙眼已是下午時刻,完蛋了,晚上一定很難入眠,想著現在不下雪,明天大概也沒機會了,留著一點點的遺憾,直到夜深人靜。
晚上8點後室內的燈便自動關上,眼前黑壓壓一片,就連黃鼠狼的身影都沒有,安靜極了,躲在睡袋裡的我,想著嘴裡循環念著自己的名字大概就能安然入睡,一次兩次三次,直到第十次,眼皮仍舊神彩奕奕,這時候最麻煩了,因為睡不著就會想很多,果不其然,原本還很平靜的靈魂,突然間潰堤,真的到現在老天都不願放過我,但我想…是我還無法放過自己。
這段路走得很漫長,以為好轉的時候,眼淚就會襲擊而來,以為沒事的時候,內心仍感到傷痕累累,我總覺得不特別去想,一切就會隨著時間被帶走,只是真正被帶走的好像就只有時間罷了。
久久會有那麼一次,讓自己身陷在黑暗之中,大多來得突然,從每天哭泣,到幾個禮拜,到現在幾個月一次,算是有進步了呢。
一陣子前我常常問我姐自己是不是需要看心理醫生,我姐總回我,找她聊就好啦。
小時候的我不太懂得和家人吐露心聲,或許我的家人也是,長大後,經歷了許多事情,開始慶幸能有家人一起分享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除此之外,慶幸的是,爬山時的心跳加速,時常讓我忘記原本不該放心上的事情,就算只是幾天,也足夠支撐自己繼續好好生活著。
第三天的雨下了一整天,好像就是在為了夜晚所做的鋪陳,只是最終總會再度進入夢鄉,一覺醒來又忘了是為了什麼而哭泣。
隔日的清晨,不抱期望地打開門,進入眼簾卻是出乎意料的雪白場景,沒有雪但有霜,沒有下雪但有雪霰。
植物的身軀變成流線型,在空中凝結成天然的藝術,手一扳,放入嘴裡,冰冷的口感瞬間甦醒,開始期待接下來走上稜線上又會是怎樣的風景。
人很奇怪還是我很奇怪呢?難過與快樂總在一線之隔,上一秒哭下一秒笑,似乎會一直這樣下去吧。
不斷在心中祈禱的畫面,人們說的不可能、大概不會吧,在成真天當下,一切又充滿了希望。
或許還是難過,但我好感謝眼裡記錄下的每一個瞬間,都像在提醒自己,這世界還有很多很多美好的風景等著自己去探索。
充滿希望,或許就是在等成真的那天為自己喝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