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勢-72

訊息的替換也就代表了表層事實的替換

稍微停了一下，莊夢水認真盯著王破幾秒鐘，用那種最讓人無法忍受，會感覺時間感流逝特別慢，從1秒變成20秒那麼長的認真眼神，直直的盯著王破。

從莊夢水有神的眼睛中，王破覺得自己看不出什麼。但又似乎能看出些什麼。

像是老闆從吧台端了另兩杯咖啡出來，但此時明明沒有其他客人。王破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心裡不禁驚訝了一下，剛才明明老闆的左手背沒有任何刺青，現在卻有一頭鬥牛犬的刺青。

「不對呀，通常開咖啡店的不都是領頭羊們嗎？這幾乎可以說是一種開店的默契了，怎麼這位是鬥牛犬呢？」王破還正在思考，老闆已經把兩杯咖啡放在他們眼前的桌上，微笑著說：「我剛才測的豆子，你們試看看。」

雖然有點錯愕，但王破還是跟著莊夢水的笑容一起向老闆釋出善意的笑容，並且點了點頭，邊微笑說著「謝謝」，邊聽著老闆描述這支豆子是什麼品種，怎麼處理，烘焙深度之類的，雖然王破跟本沒記得老闆說了什麼，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老闆身上各個沒被擋住的皮膚表面，試著多看出一點什麼。

「這口咖啡怎樣都不能喝下去。」這大概就是王破此時的心聲了。結果桌下的腳被踢了一下，是莊夢水的一腳。

王破穩穩轉身看著莊夢水，滿臉疑問。

「老闆，你時常都這樣給客人試豆子嗎？」莊夢水一手拿著杯子聞著香氣，一邊笑著問老闆。

「喔，對呀，畢竟做我們這一行的，時常要調整，每支豆子的處理方式都不太相同，就算是同樣的方式，烘好後放置的天數不同也會有不同的表現，更極端一點，早上的大太陽若是在下午變天成大雨，空氣中的濕度也會產生不小的影響，所以我都會習慣這樣調整。

但畢竟我的身體也是有限度的，若是一天試太多種也會受不了，但每次沖出來的量就是那麼多，倒掉也可惜，所以只要有客人在，我通常都會給客人也來一杯。」

「原來如此。那你大概一天會試幾次呀？」

「有時候也是要看狀況啦，來客數比較少或是新豆子數比較多時，就會多調整幾次，若是比較忙，我會黑心一點，就趁客人點的時候順便調整，畢竟能夠不浪費是最理想的狀況。」老闆嘿嘿的偷笑了幾聲，代表著他的心虛。

「你會挑客人給這種測試的咖啡嗎？」

「會呀，對我們而言，有些人是要更小心應對的。」老闆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

「嗯？」心中才有疑問，隨著老闆表情的改變，王破已經暗暗準備要應戰時，老闆有了動作。

突然一手指著店門口一位即將走進來的客人，老闆說：「例如這種高學歷、留美回來的學術研究專家，他就是我們最難處理的客人之一。」

店門打開，一位看著斯文，戴著眼鏡，臉有點方正，身材中等的男人，頂著一頭原該是西裝頭卻沒整理，像是剛睡醒的亂髮，身上的衣著正常程度比手上拿著的酒瓶還要正常。就這樣一個男人走進了店裡。

這男人徑自走向了最靠近老闆出入吧台的位置，把酒瓶放桌上後，開口向老闆說：「我自已拿杯子，你先隨意來。」那隨意的程度不下在自己家一樣。

「你先坐，自己來嗎？」老闆看了酒瓶一眼，又看了那位男人。

「對呀。」

「好。」老闆隨口應了一聲，就轉頭回去準備咖啡，不過這次是用濃縮，而不是手沖了。

過沒多久，就見老闆端了一杯過去那位男人那邊，只見那男人氣定神閒，沒兩三下就喝完了，悠悠的開口說：「最近還沒進狀態喔？」口氣一派輕鬆，但看老闆的神情卻像是被教授開電的研究生一樣。

「今天還在調整。」老闆居然在一句話的時間內就把心情調整過來，一派沉穩的回答。

「你慢慢來。」男人也毫不客氣的就坐著，打開了不知從哪拿出來的筆電，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