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員省考,我筆試第一,甩出第二名十多分。
可男朋友卻逼我放棄,因爲他青梅竹馬的白月光正是第二名。
「她沒有你聰明,考了三回才第一次進面,你平時最善良大方,就主動放棄、讓她遞補吧。」男友理所當然地說。
我呵呵冷笑,一腳把他踹到太平洋:「憑什麼?你當我傻嗎?」
01
我男朋友在一年前考上了事業單位。
在這之前,他全職備考了兩年,原本一心準備公務員,但實在考不上,只得轉戰更容易的事業編。
這兩年,他沒有一毛錢工資,全靠我在私企的收入養着。
但考上以後,他似乎就變了。
整天嫌棄我私企的工作不穩定,沒前途,不如他捧着事業單位的鐵飯碗。
一氣之下,我報考了今年的公務員省考,起早貪黑學習行測和申論。
男友一直不看好我考公,說現在競爭激烈,考上希望渺茫,我本身又不如他聰明云云……
可當我終於在公務員考試中,以筆試第一的成績進入面試後,男友的臉上卻不見絲毫高興。
甚至,還在這個關鍵節點,提出要帶我去見他媽。
「咱們談了這麼久,我媽這週末想見見你,你準備一下。」
我皺眉:「晚幾天不行嗎?我下週就要省考面試了,時間很緊。」
「可我媽很想早點見到你,拒絕長輩不太好吧……」
和男友交往四年,這是他媽媽第一次提出見面。
我想了想,估計也就佔用半天時間,便答應了。
提前準備好送給他媽媽的一套化妝品,一切安排妥當,我的眼皮卻跳個不停。
後來事實證明,第六感的確有幾分道理。
見面這天,我隨男友去了他家。
「阿姨,經常聽秦浩說起您,今天總算見到啦。給您帶了一套化妝品,是我的一點心意。」
我甜甜笑着,禮數做足了。
但秦浩媽媽只是撇着嘴接過化妝品,看了眼便隨意放到一邊。
「化妝品,這玩意兒我不缺。前幾天玲玲才送了我一盒lamer,還沒用完呢。」
我困惑地看向秦浩:「玲玲是誰?」
秦浩頓了頓:「我妹妹。」
我驚呆:「你還有妹妹?」
「哎呀,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家妹妹,也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了。」
秦浩媽媽插嘴進來。
提起這位「玲玲」,她倒是眉飛色舞:
「這玲玲呀,從小就喜歡圍着我們秦浩打轉。後來玲玲搬了家,又出國留學,本以爲兩個人斷了聯繫。結果我們秦浩考上事業單位以後,居然發現玲玲她爸剛好是單位領導,這不,太有緣分了!」
秦浩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見我臉色不好,纔開口勸道:「媽,少說點……澄澄還在這兒呢。」
我注意到他的表述。
是「少說點」,而不是「不要這樣說」。
是「澄澄在這兒」,而不是「澄澄纔是我的女朋友」。
合着我在這兒,還打擾他娘倆的討論了?
他媽橫了秦浩一眼,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有什麼說不得的?你現在可是有編制的人,那麼多條件好的女孩都排着隊想跟你處對象。澄澄要是個識大體的女孩,自然明白這屬於正常現象。」
這話可把我聽樂了。
我保持着涵養,微笑道:「阿姨,不知道秦浩有沒有告訴您,這次公務員考試我拿了筆試第一。那照您的說法,如果我面試通過,秦浩是不是也應該識識大體,接受我身邊環繞着許多想跟我處對象的優秀男孩?」
秦浩他媽沉了臉色:「你……你這孩子,太不懂事了!」
我故意睜大眼睛,訝異問:「哪裏不懂事了?我只是嚴格遵照了您的說法。」
她胸口起伏了幾下,似乎好不容易纔平復下來,擺出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
「體制內畢竟工資不高,你們兩個人當中,有一個人穩住就夠了,另一個可以在外面多闖闖。如果你當了公務員,拿那麼低的工資,未來怎麼保障我兒子過上好生活?」
饒是我教養再好,也快要壓不住胸口噌噌往上的火苗。
我看着她,咬牙一字一句問:「那您的意思是,就活該我在私企累死累活熬夜掙錢,供着你兒子的好生活是吧?」
秦浩他媽眉頭一皺:「兩個人既然在一起就要學會付出,你怎麼能這麼計較呢?」
我覺得荒謬:「我計較?我計較的話,會花錢供着秦浩讓他全心全意備考兩年?」
沒想到秦浩他媽比想象中還能胡攪蠻纏,隨口就是一個顛倒黑白:
「澄澄啊,你如果真的愛他,就不應該再提起這件事。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你總是強調你賺錢養過他兩年,卻不想想,我兒子聽到這句話內心該有多愧疚、多難過。當初他又沒求着你養,是你自己願意的。結果現在你居然又提起這件事,利用他對你的愧疚掌控他,這是道德綁架。」
好傢伙,直接就給我扣了個道德綁架的高帽子。
對於這樣的老阿姨,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皮笑肉不笑:「那您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呢?」
見我虛心請教,秦浩他媽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依我看,你考了也沒用。不如放棄面試資格,讓其他比你更合適的人上吧。」
更合適的人?
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
我如果放棄,誰會是最大的獲益者呢?
猛然間,我突然意識到他們口中的玲玲是誰了。
我所報考崗位的筆試第二名,叫做「溫玲」。
原來是這樣。
秦浩他媽今天叫我過來,根本就不是想見我,只是爲了羞辱我、刺激我、打擊我,好讓我主動放棄面試。再不濟,也可以減少我的備考時間,影響我的心態,好讓第二名的溫玲佔得先機。
他媽這麼做,秦浩知情嗎?
我看向秦浩,他卻別過眼,絲毫不敢直視我。
事已至此,這場見面已經毫無意義。
「阿姨,你一邊炫耀你兒子在體制內,一邊又找各種理由阻攔我考公,真是自相矛盾啊。」
我勉強笑了笑,竭力維持着從容,「我剛剛一直在想,造成這種雙重標準的原因是什麼?我估摸着,是您不認可我作爲您兒子的女朋友。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放棄公務員面試。不光不放棄,我還得好好準備,爭取讓您的期待落空。」
我起身離開,臨走之前,不忘拿上之前我送給她的化妝品。
「那位玲玲已經給您送過了化妝品,估計這套您也用不上。我就拿回去自己用了,不送。」
沒有一秒遲疑,我拿了化妝品就走。
關門之前,還聽見秦浩他媽氣急敗壞地叫囂:「給臉不要臉!你就算去面試,也絕對比不過玲玲的!」
門「嘭」地關上,又很快被從內打開。
秦浩終於反應過來,火急火燎地跑出來追我。
「澄澄,澄澄……」
他氣喘吁吁,我剛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急切地說。
我冷漠地把手抽出來,揣兜裏。
秦浩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繼續叨叨:「我媽雖然有些話不該說,但畢竟是長輩。你就依着她這一次,放棄面試吧。不然還沒過門就煞她的面子,我媽恐怕不會同意咱們在一起。」
我抬起頭,銳利的目光盯着他:「你也希望我放棄面試,給你的溫玲妹妹騰地方?」
秦浩一愣:「你……你怎麼知道她姓溫?」
「真當我傻嗎?」我嗤笑道,「進面名單明晃晃寫着第二名的名字,你們左一個玲玲,右一個玲玲,生怕我猜不到嗎?」
秦浩張了張嘴,卻想不出辯解的詞。
我坐進駕駛座,乾脆利落地插進車鑰匙。
「至於你媽不同意我們倆在一起,那是你應該解決的問題,別指望我來犧牲。如果你解決不了,對不起,那我只能解決你。」
油門一轟,我終於逃離了這個地方,也逃離了這段爲期四年的感情。
02
沒過幾天,便是公務員面試的日子。
簽到時,我第一次見到了溫玲。
在清一色白襯衫黑西褲的面試者中,她獨樹一幟,粉紅色的襯衣套裙顯得格外顯眼。
與衆不同的服飾,在公考面試中是一把雙刃劍。
這能引起面試官的額外關注,激發高期待值。如果答得好,自然出彩;如果答得差,則會導致更加強烈的失望感。
說到底,還是要看硬實力。
早上出發前,我爸媽就叮囑我:「不要受旁人影響,只關注自己就可以了。」
而現在,我也是這樣做的。
抽完面試的崗位籤和順序籤,我就在座位上閉目養神,在腦中順了一遍面試題型的答題框架。
但溫玲偏偏要往我跟前湊:
「澄澄姐,聽浩哥哥提過你好多次,今天終於見到你啦。」
她聲音嗲嗲的,透着一股虛僞的嬌憨勁。
那聲親親熱熱的「浩哥哥」,明晃晃顯擺着她和秦浩不一般的關係。
我睜開眼,冷聲問:「你誰啊?」
溫玲明顯一愣,但很快,笑容再次覆蓋了她的面龐。
「看來是浩哥哥怕你誤會,所以沒怎麼跟你提起我。我叫溫玲,從小跟浩哥哥一起長大。說起來,浩哥哥以前還給我表白過好幾次,要不是後來我出國留學了,說不定現在跟浩哥哥在一起的人就是我了呢。」
我懶得搭理她,敷衍道:「哦,那祝你們破鏡重圓。」
溫玲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澄澄姐,你不會是生氣了吧?你可千萬別誤會啊,我出國那幾年,跟浩哥哥是沒有任何聯繫的。只是後來,我爸成了浩哥哥的科長,我這才和浩哥哥恢復聯繫。」
提起她爸,溫玲的底氣顯得更足了。她倨傲地挺起腰板,似乎在期待我的驚歎。
但我只是敷衍了一個字:「哦。」
一個科長,有什麼可炫耀的?不都是爲人民服務的公僕麼。
溫玲卻來勁了,湊到我耳邊,壓低了聲音悄悄說:
「澄澄姐,我看你剛剛閉目養神,是不是太緊張了?悄悄告訴你,其實你不用緊張,我爸已經給我找好了關係。無論你答得怎麼樣,都不影響結果。所以你可以放鬆一點,隨便走個過場就行了。」
我抬起眼,驚訝地看向溫玲。
沒想到都這年頭了,還有人用這麼老掉牙的陰招。
只要多去知乎上翻翻帖子就知道,面試時「擊潰對手心態」的常見操作,就是聲稱自己「有關係」,讓對手還沒上場就破罐子破摔。
這一招非常好用,但只能騙騙對省考缺乏認知的小白。
要知道,省考、國考、高考,幾乎是現在國內最公平的三種考試。
省考面試的考官,是由公務員局統一組織選拔,面試當天隨機分配到各個考場。考試題目現場拆封,面試分數也是當場給出,不存在事後調整的可能性。
有可能被人動手腳嗎?有,但概率非常非常低,且風險極高。
真正有能力動手腳的人,恐怕也不稀罕用省考這種方式,多的是其他路子。
像溫玲父親這種科長級別的,既沒有這個能力,也難以承擔其中的風險。
我判定溫玲只是唬我,挑眉故意問她:「哦?你爸給你找了什麼關係?是考官中的哪一位,還是好幾位?」
溫玲故弄玄虛:「這個嘛,我就不能告訴你了……澄澄姐,你也不要想太多。我也是看你太緊張,想讓你放鬆一些。」
呵,這話說得,反倒像是爲了我考慮。
她想用這種方式搞我心態,這如意算盤打得叭叭響,但我怎麼可能讓她得逞?
我舉手示意候考室的監考人員,在得到對方詢問的眼神後,站起身朗聲道:
「我要舉報!我身邊這位考生是崗位第二名,聲稱她爸已經給她找好了關係,無論我面試怎麼表現都沒用。我對本次面試的公平性存疑!」
溫玲驚恐地睜大眼,完全沒想到我會來這招。
「你……你胡說!」
我看着她的眼睛:「剛剛那些話不是你說的嗎?你說你爸是單位的科長,是領導,已經給你安排好一切。我認爲監考老師可以覈實一下她爸的身份,就知道我有沒有胡說了。」
溫玲萬萬沒想到她幾句話就把她爸拖下了水,更加慌亂,終於承認了她的用意:
「沒有找關係!我根本就找不到關係!我剛剛是騙你的,只是想擾亂你的心態,讓你面試發揮失常!」
候考室內一陣騷動。
監考員滿臉肅然,走到溫玲面前:
「這位考生,麻煩你配合我們覈實情況。如果你確實和考官認識,需要進行迴避處理。」
溫玲辯解無效,就這樣被監考員帶走了。
候考室內的議論聲久久難以平息,有考生擔心面試存在貓膩,反覆詢問後續情況。
聽說,溫玲被單獨帶去和所有考官再次見了面,一個個覈對他們是否和溫玲認識。
經過這一遭,哪怕她爸真給她找到了關係,恐怕對方也不敢再冒險幫她了。
半小時後,溫玲才通過各種覈查,重新回到候考室。
她憤怒的目光狠狠地瞪向我,但終究還是沒敢再開口說話,坐在了離我很遠的位置。
沒等屁股坐熱,就輪到她面試了。
溫玲額頭都是汗,惴惴不安的樣子,哪裏還有之前的神采,想必心態受到了極大影響。
而我只覺神清氣爽,長長出了一口惡氣。
她想幹擾我的狀態,也該先掂量掂量自己能承受的後果。
否則就會像現在,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03
我的面試發揮不錯,當場就出了分數,87.6分。
摺合筆試成績,溫玲的面試至少要達到93分,纔有可能超過我。
但在我們省,面試超過90分,考官就必須全體寫報告,因此幾乎沒有90分以上的考生。
到了晚上,總成績在單位官網公佈了。
我的筆試面試都是第一,基本穩了。
溫玲面試分數比我低一些,總分依然排在第二。
辛苦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我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爸媽。
我爸很欣慰:「不錯不錯,我女兒也要成爲人民公僕了。以後在崗位上好好幹,千萬不要想些歪門邪道,做實事做好事纔是正道。」
我忍着笑:「我這還沒正式上崗呢,還有體檢和政審。」
我媽考慮的則是另外的事:「工作穩定下來,你和秦浩也該談婚論嫁了。什麼時候帶他回家看看?」
聽到秦浩的名字,我的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
「我倆分手了。」
我媽訝異:「你們在一起四年,怎麼說分就分?發生了什麼事?」
我嘆了口氣,把我去秦浩家遭遇的事,以及溫玲透露的信息,告訴了他們。
我爸氣不打一處來,用力一拍茶几:「分!趕緊分!他算老幾,敢這麼欺負我閨女!」
「冷靜,冷靜。」我媽安撫地拍拍我爸的背,想了想,對我說,「你剛剛講的,都是秦浩媽媽說的話,或者溫玲說的話,那秦浩究竟是什麼態度?我覺得你應該聽聽他怎麼說,再決定分不分手。」
我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是這麼個理。
我媽繼續說:「退一步來講,就算最後兩個人走不到一起,聊清楚了,也免得以後再糾纏。」
我點點頭,認可道:「要是有機會,我跟秦浩好好談談。」
我爸大手一揮:「閨女,你放手大膽做決定!天塌了還有我們給你撐着。」
我心裏一暖,因爲秦浩而沉鬱的心情,也變得明亮了起來。
回到房間沒多久,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居然是秦浩打來的電話。
雖然剛剛纔跟媽媽承諾過會和秦浩好好溝通,但看見他的名字,還是覺得一陣心煩。
我任由鈴聲亂響,但秦浩顯然不打算輕易放棄,自動掛斷沒多久,又緊接着打來下一個。
我慢吞吞地接起。
「澄澄……」他磨磨蹭蹭叫我的名字。
我有點不耐煩:「有話快說。」
秦浩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他又是這一套。裝可憐,裝弱勢,但對問題本身避而不談,彷彿一切矛盾都只是因爲我「莫名其妙」地生氣,他只需要等我自己消氣了,一切就萬事大吉。
我冷哼一聲:「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筆試面試都拿了第一,高興還來不及,哪有工夫跟你生氣。」
秦浩似乎鬆了口氣:「那你已經消氣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不會動不動跟我生氣的。」
我一個白眼差點翻上天:
「少在這給我扣善解人意的帽子,我不喫這套。我懶得跟你生氣,是因爲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從不在無所謂的人身上耗費情緒。你想要善解人意,不如去找你的溫玲妹妹。」
秦浩又擺出一副受冤枉的模樣:「澄澄,你誤會了,我只是把玲玲當妹妹。」
「不重要了。」我說,「還是那句話,你解決不了你媽,那我就只能解決你。」
秦浩沉默了一會兒。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似乎在和什麼人輕聲交流。
片刻後,他說:「這樣,你也面試完了,明天有空出來我們聊一聊吧。有些話,我想當面跟你說。」
我是真的不想見他,但想起媽媽的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同意了。
無論怎樣,我們需要開誠佈公地談一談,有始有終,不留誤會。
但沒想到,這一次會面,狠狠讓我栽了一個大跟頭。
04
秦浩和我約在大學旁邊的一家老餐館。
當年讀大學時,我們常在這裏開小竈。我們第一次約會喫飯是在這裏,秦浩跟我表白是在這裏,畢業前的最後一頓飯也是在這裏。
可以說,這家老餐館承載着我們學生時代諸多美好的回憶。
秦浩故意在這裏約我,看來是想打感情牌。
我到的時候,秦浩已經在餐館等我。桌上擺着幾道小菜,兩杯飲料,都是我們從前愛喫的。
見我坐定,秦浩熱絡地移到我這一側,端着飲料往我身邊挪了挪:「澄澄,咱們好久沒來這裏了,路上渴了吧,喝點飲料。」
我立刻擋住他的挪動:「坐回對面,有話好好說。」
秦浩訕訕一笑,不情願地坐回去,說:「我看到你們崗位的公示了,你真是聰明,一考就考了個第一。」
我冷笑:「你之前不是總說我太笨,鐵定考不上嗎?」
「哪有,真正笨的人是玲玲,她已經考了三次,只有這一次進了面,也才考了個第二。」
秦浩沒說兩句話就提到了溫玲,話裏明顯帶着弦外之音。
我沒搭腔,喝了口飲料,等着他下面的話。
果然,秦浩道出了他的真實目的:
「考公對你來說不是難事,但對玲玲來說真的很不容易,你能不能幫幫她,這一次讓她先上?反正你能力強,下次肯定也能考上。」
我死死地盯着他,難以相信我看男人的眼光竟然差到這種地步。
半晌,我肩膀一鬆,脫力般靠在椅背上:
「我算是明白了,原來你一直跟你媽和溫玲站在同一戰線。」
我自嘲笑道:「我備考時,你反覆說我不如你聰明,根本不可能考上,是爲了讓我覺得自己低你一等,方便你在精神上打壓。
「見你媽時,你媽以體制內工資低爲理由,勸我放棄面試資格,實際上是爲了讓我給溫玲騰位置。
「現在,你又來求我幫忙,不知道是以什麼立場什麼身份?好歹我們談過四年戀愛,總比一般人親近,我考上你不祝賀也就算了,憑什麼要求我作出犧牲?」
秦浩噎了一下。
我本以爲這番話至少讓他有所反思,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言論,再一次刷新我對他的認知。
「女人嘛,總是應該爲家庭作出犧牲的。澄澄,我知道你覺得委屈,但你應該爲我們的未來考慮啊。玲玲的爸爸是我的領導,如果你這次把名額讓給了她,她爸有提拔的機會就會着重考慮我。等我平步青雲了,你不也跟着享福嗎?」
我仔仔細細地打量秦浩。
他被我盯得不自在:「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只是在想,過去四年,原來我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你。」
秦浩好像沒聽懂我的意思,說:「那是當然,我這些年考慮的都是我們的未來,不像你,只顧着你自己的利益。」
我氣極反笑,笑得眼角都沾了淚。
真可惜啊,最寶貴的青春年華,陪在我身邊的居然是這麼一個玩意兒。
幸好現在認清還不晚。
「秦浩,你考慮的從來不是我們,而是你自己。你一直要求我爲你犧牲,那我問你,如果今天考上公務員的是你,而我要求你爲了我的前途放棄,你願意嗎?」
我平靜地問他,心中殘留着最後一絲期待。
他卻只是煩躁地皺緊眉頭:「這怎麼能一樣呢?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女人依附男人就夠了,要前途做什麼?澄澄,我也是爲了你好,希望你能多具備一點中國傳統女人的美好品質。」
「美好品質?比如?」
「比如,溫順,再比如,無條件的服從。澄澄,你太強勢了,你這樣讓我壓力很大。」
我看着秦浩那張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臉,徹底沒了交談的慾望。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我拎起包,轉身就準備走。
「哎,澄澄,你怎麼走了啊?」秦浩在後面叫喚。
我一個字都不想再跟他說,但秦浩卻衝上來,搶過我的包,擋住我的去路。
「你還沒回答我,到底同不同意放棄資格啊?」
我伸出手,冷冷道:「把包還我。」
秦浩將我的包死死藏在身後:「你先回答我。」
他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抱着雙臂,站定。
「好,那我就跟你說個明白。
「秦浩,我爲我曾經跟你在一起感到深深的恥辱,從今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你也別再用你那套噁心的理論玷污我的耳朵!」
此話一出,秦浩果然定住了。
他臉上虛僞的深情以光速褪去,終於呈現出本來的樣子。
冷漠的,自私的,恬不知恥的。
他攤牌了,不裝了。
「孟澄澄,這樣吧。只要你放棄,玲玲願意給你50萬,怎麼樣?這個錢夠你做公務員好幾年的工資了,你不虧。」
……
真有意思。
這50萬早不說,偏偏要等到我拒絕了以後才說。可見一開始他們就不打算付出任何的代價,光想靠洗腦讓我把公務員送給溫玲。
而他微揚着下巴,彷彿這50萬是天大的恩賜,可以不顧我的意願買到任何東西。
真把我當傻子麼?
我冷冷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算盤。一旦我答應這種金錢交易,你們就可以保留證據,反悔不給錢,之後在政審公示階段舉報我。這樣我就會因爲買賣資格被取消錄用,溫玲不用花這50萬就能遞補。」
似乎戳中了他心中所想,秦浩的身形僵了一下。
他扯了扯嘴角:「我怎麼會做這種事?如果舉報你買賣資格,玲玲也是要受牽連的。」
我瞭然一笑:「要不,她怎麼會讓你做傳話筒呢?只要她從頭到尾沒親自出面,誰能證明她參與了?」
秦浩氣急敗壞:「孟澄澄,我們在一起四年,你怎麼能把我想得這麼齷齪?我對你太失望了!」
「因爲,你本來就是這麼齷齪啊。」我嗤之以鼻,「與其在這兒用那根本不願意給我的50萬畫餅,不如來點實際的,先把你全職備考那兩年花我的錢都還了。我再考慮要不要跟你談條件。」
秦浩的臉色陰沉下來:「那是你自己願意花的,關我什麼事。」
我嘖嘖兩聲:「你看,這點小錢你都不願意出,讓我怎麼相信你?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呢。」
這話倒是讓秦浩動搖了幾分,他沉默下來,似乎在認真思考拿出誠意的可能性。
我哪有耐心等着他慢慢想,趁秦浩不備,一把從他手中奪回包,轉身就走。
「想要我把資格讓給溫玲,下輩子吧!」我扔下這句話,大步離開這個噁心的地方。
秦浩氣急敗壞,在我身後叫囂:
「行,孟澄澄,你不買賬是吧?我們走着瞧!」
05
從餐館回到家,我的情緒依然起伏不定。
狠狠把秦浩的聯繫方式全部拉黑,剛操作完就收到了招錄單位人事打來的電話。
「孟澄澄嗎?這邊打電話是來向你確認,後天早上的公務員體檢,你能否按時參加?」
我肯定地說:「沒問題。」
「那這兩天注意休息和飲食,具體的體檢地點會在明天通知你。」
「好的。」
掛斷電話,我剋制着亂竄的情緒,不停提醒自己,冷靜冷靜,不能讓秦浩這顆耗子屎影響我的體檢指標。
但很奇怪,往常極少失眠的我,這一晚卻興奮無比,一整夜都沒睡着。
要知道,哪怕是緊張的面試前夜,我都是雷打不動的優質睡眠。
就這麼輾轉反側到清晨,我總算進入淺眠。
但沒睡多久,就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驚醒。
客廳裏似乎一片混亂,我聽見一個嚴厲的男聲問:「誰是孟澄澄?」
然後是我媽焦急的聲音:「警官,你們找澄澄什麼事啊?」
警官?怎麼有警察來了?
我大腦放空,迷迷糊糊起來,打開臥室的門。
還沒反應過來,就迅速被圍上來的警察控制。
「孟澄澄,我們接到舉報,你涉嫌吸毒,請你配合調查。」
我腦瓜子嗡嗡的:「什麼吸毒?我從來沒有碰過毒品。」
我媽也跟着幫腔:「對啊,警官,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女兒一直遵紀守法,絕對不可能跟毒品沾上關係。」
領頭的警察不爲所動:「所有吸毒的人,都不會輕易承認自己有毒癮。」
他微抬下巴,示意手下的警察。
其他人得了指令,迅速衝進我的臥室,各處翻找。
最後在我的手提包裏翻找出一小包冰毒。
我心臟猛地一跳,直到這時纔有了真實的感覺。
「這不是我的東西,我從來沒見過。」
警官如若未聞,只說:「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媽急了,拽着我的衣袖申辯:「警官,這事兒一定有誤會!」
還是我爸冷靜,拍了拍我媽的肩,正色道:「澄澄需要配合警官檢測,這是必要的程序。等結果出來,自然會還澄澄清白。」
我也安撫地握了握媽媽的手:「放心,我清楚自己沒吸,不會有事的。」
我媽滿目擔憂,但終究還是鬆開了手,目送我和警察離開。
06
「尿檢結果出來了。」
幽閉的訊問室內,警察將檢測結果單朝我面前一拍:「老實交代吧,什麼時候開始吸毒的?」
我顫着手拿過那張薄薄的紙,上面清楚寫着,尿液中含有苯丙胺和甲基苯丙胺成分。
結論:陽性。
怎麼可能會這樣?
冷汗從我額頭上涔涔冒出。
不對,不對,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沉下心捋了捋目前的情況。
尿檢是陽性,說明還沒代謝完,服用時間就是這兩天。
冰毒是從手提包裏找到的,而這幾天,動過手提包的除了我自己,就是秦浩了。
我想起那天進餐廳後,秦浩就試圖跟我坐在同一側,並朝我包的方向挪動了好幾下。
再想起他搶過我的包死死藏在身後,冰毒或許就是那時候放進去的。
還有那杯飲料……
我到老餐館的時候,飲料已經擺在桌上了,秦浩完全有時間動手腳。
懷疑的念頭越來越清晰,我抬頭看向警察,靜定道:
「我沒有吸過毒,但確實可能被人投毒。就在昨天,大學城的XX餐館。你們可以派人調取昨天中午12點到13點期間的餐館監控錄像,應該就能找到我前男友往我的包和水杯裏投毒的畫面。」
眼前的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出去了。
半小時後,那人帶回了消息。
「你說的這家餐館沒有安裝監控,無法證明你的話是真是假。」
腦袋裏像是有煙花炸開。
這一瞬間,我突然明白,秦浩選擇在老餐館約我見面,根本不是爲了打感情牌,而是因爲他早就知道那家店沒有監控!
臨走之前,秦浩說「走着瞧」,居然是真有後手。
情況陷入僵局。
我徒有猜測,毫無證據,如何自證清白?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起,是招考單位的人打來的。
「可以接聽嗎?」我詢問看守的警察。
得到允許後,我在他們的監督下接通電話。
「孟澄澄你好,我是明天體檢的帶隊人。現通知你明天早上7點半,在市第二人民醫院體檢中心集合。再確認一遍,你按時參加沒問題吧?」
「請稍等。」
我捂住話筒,向面前的警察求助:「我明天早上可以先去做個體檢嗎?之後我再回來接受調查。」
警察肅然道:「現在對你進行的是訊問,不能隨意離開,如果罪行成立會處以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
牙齒不小心咬破嘴脣,我將血液混着唾沫吞下,艱難地對着電話說:
「我這邊……可能出了點問題。您能不能將我的體檢日期延後一段時間?」
對方一愣:「出了什麼事?」
我只好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對方,並且承諾自己是清白的,等查清楚了就能參加體檢。
對方沉默半晌:「體檢最多給你延後五天,讓你和複檢的人同一批接受體檢,再晚就不可能了。」
只有五天……
如果真的被拘留,就必定會因爲錯過體檢而取消錄用。
我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又聽對方凝重道:「其實,如果吸毒坐實,你就算趕上體檢也沒用。因爲一旦有行政拘留的記錄,你的政審可能無法通過。」
腦中響起鋪天蓋地的一聲碎裂。
秦浩和溫玲真是好手段,特意選在我體檢前一天動手,故意讓我錯過體檢;就算我僥倖趕上了複檢時間,也會敗在政審那一關。
無論哪種方式,結果都是溫玲遞補,頂替我上岸。
這幾乎就是個死局。
不能急,要冷靜。
我沉下心,在腦中將前因後果仔細梳理了一遍。
「警察同志,你們剛剛也聽到了。我已經通過了公務員考試的筆試面試,只差體檢和政審就能入職。如果這兩個環節出了岔子,第二名就會被遞補錄取。結果恰好就在體檢的前一天,你們接到了舉報我的電話,還在手提包裏一找就找出了毒品。可問題是,這個舉報人怎麼知道這些事?還恰好在這麼微妙的時間點舉報?」
警察們其實在接到招考單位的電話後,就交頭接耳一陣討論,想必也覺出了蹊蹺。
現在考公有多難,大家都知曉。一個考生過五關斬六將,好不容易通過了筆試、面試,離體檢只差一天,怎麼可能在這時候去吸毒?
這事兒想想就不合常理。
他們特意調出了我的履歷查看,發現我中學大學都是名校,一路穩紮穩打,沒有絲毫污點,疑慮的神情愈發凝重。
與旁人一番耳語後,訊問我的警察在筆錄本上記下了什麼,一邊記錄一邊問:
「你懷疑是第二名做的手腳?可你剛剛纔說,是你前男友給你投毒的。」
我點點頭:「事實上,我前男友和第二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第二名的父親還是我前男友的領導,兩個人早就串通在一起。早在筆試成績出來後,他們就軟硬皆施,想逼我放棄錄用。昨天,前男友約我在餐館見面,我喝了他遞給我的飲料,還被他搶走了包,估計就是在那時候被投了毒。後來,前男友提出給我50萬讓我放棄體檢,在被我拒絕後,他曾放狠話說讓我走着瞧。」
無數疑點清晰呈現在警察面前,領頭的女警思索片刻,吩咐另一人道:
「給孟澄澄再做份毛髮檢測。」
我十分配合地採集完樣本,又在警察的問詢下回答了一系列問題。
等問詢結束,毛髮檢測的結果也出來了。
是陰性。
這個結果一出,警察們對我的態度明顯溫和了許多。
領頭的女警跟我解釋:「如果你近幾個月曾吸毒,毛髮檢測就能準確還原。最終的檢測結果是陰性,說明你沒有持續性的吸毒行爲,而且在你身上也並沒有『癮君子』常見的外貌特徵。
「不過,針對你反映的被投毒情況,你還需要配合我們進行進一步調查。」
終於,我被帶出了昏暗封閉的訊問室,轉到休息室等待。
一進門,就看見了滿臉擔憂的我爸媽。
我被警察帶走以後,他倆實在不放心,跟着來了公安局,已經在這裏等了我快一整天。
在訊問室關了幾個小時,我沒覺得委屈。可見到爸媽的瞬間,鼻子竟難以遏制地酸了酸,滿腹委屈快要溢出來。
我「嗷」的一聲朝爸媽撲過去,一手摟着一個,把臉狠狠埋在他們肩膀。
我媽被我嚇了一跳,急得不得了:「怎麼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爸也是凝重無比:「閨女,你跟我們說句實話。只要你沒做違法亂紀的事,爸媽都站在你這邊。」
我破涕爲笑,雖然情況還是一團糟,但內心卻奇異地平靜下來。
「警官們很負責,雖然我的尿檢是陽性,但他們很謹慎地又給我做了毛髮檢測,已經排除了我長期吸毒的可能,初步判定我是被人下毒。接下來就是調查秦浩和溫玲了,即便他們動手時故意避開了監控,但肯定藏不住所有痕跡,咱們就安心等着警察的調查結果吧。」
我爸眯起眼:「秦浩?是他乾的?」
我點點頭,將秦浩和溫玲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同爸媽說了。
我媽心疼得要命,抱着我抹眼淚:「澄澄,真是讓你受委屈了,早知道這樣,當時媽媽就不該勸你去跟秦浩好好談。這種人渣,根本沒有談的必要。」
我安慰媽媽:「談了也好,要是不談這一回,我還不能像現在一樣全方位地深刻認識到他的渣。」
我爸則脫了外套,疊成方方正正的一塊遞給我:「昨晚沒休息好吧?看你打了好幾個哈欠,拿這個當枕頭躺會兒吧。」
這正合我意,昨晚因爲毒品興奮了一整夜,如今藥效褪去,沉重的疲憊感襲來。
我很快就倚着我爸的自制小枕頭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聽見休息室外一陣騷動。
一道熟悉的男聲傳入耳中。
「警官,我是被誣衊的,不關我的事啊。」
那聲音焦急慌亂,正是秦浩。
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便見休息室的門被推開,警察帶着秦浩和溫玲走了進來。
07
三臉相對。
秦浩怔忪片刻,逮着機會就開始信口雌黃:
「孟澄澄,我知道你被我甩了心裏一直不平衡。你之前沉迷吸毒的時候我勸過你多少次,但你不光不聽,現在被警察抓了還要陷害我,你心也太黑了!」
「是不是陷害,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我靠着座椅,惺忪的睡意還未完全褪去,優哉遊哉道,「你以爲只要躲掉監控就可以瞞天過海,未免太小看咱們的人民警察了。我看你是被身在體制內的優越感支配了太久,連自己的智商有幾斤幾兩都分不清了。」
秦浩急了:「你……你空口無憑,我們要告你污衊!」
溫玲也在旁邊聒噪幫腔:「對!你就是嫉妒我和浩哥哥好了,所以才拖我下水,想讓我留下案底不能再考公。」
「安靜!這裏不是你們大喊大叫的地方。」
警察打斷我們的爭吵,嚴肅道,「老實等着,到底是不是誣衊,等會兒就知道了。」
室內不得已安靜下來,緊張而凝重的氣息逐漸蔓延。
沒有讓我們等太久,有人推門進來,給警察遞上一沓資料,開口道:
「結果出來了,這是技術組復原的信息。
「從這份秦浩和溫玲的微信聊天記錄裏,可以找到他們溝通怎麼給孟澄澄下藥的證據。
「另外,在溫玲的手機瀏覽器上,發現她曾經多次搜索『吸毒會不會影響公務員體檢』『吸毒被抓要關多久』『吸毒影響政審嗎』這一系列詞條。」
秦浩和溫玲的臉色俱是慘白,震驚和惶恐籠罩着他們全身上下。
秦浩按捺不住,幾步上前搶過資料,越看手抖得越厲害:「怎麼會……明明都已經刪了的……」
警察厭惡地甩開秦浩的手,奪回資料,肅然道:
「秦浩、溫玲,現在通知你們,警方對你們的調查,正式從詢問轉爲訊問,這意味着你們已經被列入犯罪嫌疑人。」
我看熱鬧不嫌事大,笑道:「你倆當咱們人民警察是喫素的麼?刪掉的聊天記錄,他們輕輕鬆鬆就能恢復。只要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溫玲死死咬住自己的嘴脣,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糾結的手指,又看了看秦浩,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站出來說:
「是我,是我教唆浩哥哥幫我的!他本來不願意,是我用感情要挾他,他才被迫下了毒。你們要罰,就罰在我頭上吧!」
溫玲的這一舉動,倒是讓我十分意外。
根據我對秦浩的觀察,他根本沒有半分「被要挾」的跡象,相反還相當主動,致力於把我往死裏整。
那溫玲爲什麼會跳出來承擔責任?
想必是被秦浩那一番「女人就該爲男人犧牲」的理論洗了腦,再說上一堆甜言蜜語,要求溫玲擔下主責。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保住他事業單位的鐵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