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醫生熱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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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戰一個月後,男朋友忽然發了條朋友圈說要訂婚了。
好友羣裏所有人都在瘋狂艾特我,「恭喜嫂子,嫂子快發紅包!」
氣氛正熱烈時,男朋友卻忽然拉了個姑娘進羣:「別瞎叫啊,這纔是你們正牌嫂子。」
1
和男朋友路澤冷戰整整一個月後。
他忽然發了一條朋友圈:準備訂婚了。
配圖是一對情侶鑽戒,鑽石挺大挺閃的。
共同好友羣裏立刻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瘋狂艾特我,催我發紅包。
路澤卻忽然拉了一個新人進羣。
名字很可愛:是澤的小仙女呢。
小仙女進羣后,路澤直接艾特了所有人:「別瞎叫啊,這纔是你們正牌嫂子。」
原本熱鬧沸騰的羣忽然就凝固了。
我盯着屏幕上的這行字,不由得氣笑了。
小仙女開始甜甜蜜蜜地和羣裏衆人一一打招呼。
最後壓軸艾特了我,先是一個「姐姐啾咪」的可愛公主表情包。
接着是茶裏茶氣的一句:「姐姐,人家年紀小,以後麻煩姐姐多指教啦。」
我看的實在是鬧心得不行,直接退了羣關了手機。
路澤玩得這樣大,時常打我的臉,也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每次冷戰到最後都是我哄他。
這一次,我鬧不清他是玩真的,還是故意氣我,但我實在沒心思再猜。
乾脆拉黑一條龍,眼不見爲淨。
今天本來是我生日,現在鬧了這樣一出,我心裏還是有點小鬱悶。
換了條小黑裙,打車去了市中心新開的一個小酒館。
喝得半醉的時候,有兩個男人過來搭訕。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搖頭表示拒絕。
但這兩人卻不肯罷休,拽着我胳膊不放。
我有點急了,起身想要走人,卻又掙不脫。
一轉臉,卻在不遠處的角落裏看到了一個熟人。
路澤的表哥,市醫院最年輕也是最出色的外科專家陳竟行。
他正和朋友喝酒,沒穿白大褂,穿着黑色襯衫和長褲,戴了副眼鏡,側臉特別帥。
尤其是鼻子,又高又挺,下頜線十分鋒利性感。
修長的手指此時沒有拿手術刀,卻擎着酒杯,根根猶如玉管。
男人攥着我的手越來越放肆,我心裏一急,衝着陳竟行的方向喊了一聲:「哥哥。」
陳竟行並沒回頭,他的朋友卻向我這邊看了一眼。
然後,別有深意地衝他使了個眼色,指了指我。
陳竟行放下酒杯,順着朋友手指的方向看過來,眉宇微微挑了一下。
我使勁甩手想要掙脫,卻仍是沒能成功。
眼見陳竟行坐着不動,我有點委屈,可憐巴巴地又喊了一聲:「哥哥……」
陳竟行抬手摘了眼鏡摺疊放好,站起身邁開長腿走了過來。
「抱歉,這是我朋友,請你們離開。」
陳竟行的聲音有點低沉,有點冷。
那兩個男人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他腕上那隻價值驚人的鋼表上,訕訕地鬆開手離開了。
「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裏喝酒,路澤呢。」
陳竟行看着我,有些不贊成地蹙了眉:「女孩子酗酒不好。」
我的小吊帶裙一邊肩帶微微滑落了一些,陳竟行的目光掠過我肩頭,很快移開。
他轉身拿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肩上:「我叫路澤過來接你。」
「分手了。」
我軟綿綿地站起身,微醺的一雙眼瀲灩看着陳竟行:「哥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江嫋,我是路澤的表哥。」
「我知道。」
我緩緩向前了一步,步履跌撞,陳竟行伸出手,穩穩扶住了我的腰:「先站好。」
「站不好……哥哥,我頭暈,站不住了。」
我在他懷裏仰起臉,看到他耳尖上浮出一抹可疑的紅。
驀地想起上個月,我乳腺不舒服,去醫院檢查。
正好掛了陳竟行的專家號。
他給我檢查乳腺的時候,我就發現他耳朵悄悄紅了……
「江嫋,我讓你閨蜜來接你,你先坐好。」
他拉着我的手臂,想要將我拉開。
我卻直接抱住了他的腰:「哥哥,你上次說讓我去複查一下乳腺的增生問題,我有事忘記去了,今晚你再幫我檢查一下好不好?」
2
我說完這句,果不其然,他的耳朵立刻又紅了。
他握住我手,再一次將我推開一些。
輕咳了一聲,方纔十分認真地詢問我:「喫完藥之後還疼過沒有?」
「疼呢,尤其是例假快來那幾天,又漲又痛。」
我蹙了眉,抬手捂着左邊心口:「陳醫生,你說是不是上次開的藥不行?」
「明天我上班後,你再來複查一次。」
「可我現在就很痛……有沒有什麼比較快速的止痛方法?」
「痛還出來喝酒?」
陳竟行微皺了皺好看的眉毛。
我咬了咬嘴脣,紅着眼看向他:「陳醫生,今天我生日,路澤忽然和別的女生官宣了……」
他居高臨下看着我,不知是我喝多有了錯覺還是怎樣。
我竟看到他眼底有了一抹很淡的疼惜。
陳竟行的車子很大很寬敞。
我坐在後排,捧了個小蛋糕,上面還插着一支粉色的蠟燭。
是陳竟行剛纔給我買的。
我許願,吹蠟燭。
然後大着膽子在陳竟行臉上抹了一點奶油。
他有很重的潔癖。
所以明顯地皺了皺眉,但好像卻並沒生氣。
那天我去檢查乳腺之前,他在接診別的病人。
前前後後洗了七八次手。
他的手很好看,修長,又有力。
我感覺,他兩隻手合攏的話,正好就能掐住我的腰。
腦子裏不由浮出了兒童不宜的畫面,讓我有點口乾舌燥。
他的側臉正對着我,我看到那點白色奶油。
在他英俊的臉上格外的突兀。
我忍不住湊過去,仰臉張嘴,輕輕將那點奶油舔舐掉了。
3
奶油在舌尖化開,一片沁潤的甜。
「江嫋。」
他沉沉喊了我一聲,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車廂裏光線昏暗,他英俊的臉離我特別近。
我看到他的眼底,有着剋制不住的一絲凌亂。
而他攥住我手腕的手,竟有些隱隱的顫慄。
我甚至嗅到了他身上很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有馥郁的酒香。
整個人都有些眩暈。
怎麼會有人長得這樣好看呢。
上大學的時候,他在學校就是很出名的校草。
我也曾和別的女生一樣去偷看他上課。
變着法地和他一起上自習。
還有一次,在圖書館裏,我還佔到了他對面的座位。
他功課很認真,埋頭做題兩個小時都沒分心。
我就在對面偷偷看了他兩個小時。
最後不知怎麼的睡着了。
丟臉的是,陳竟行走的時候叫醒了我。
還遞給我一張紙巾,讓我擦一擦口水。
當時我羞憤得恨不得立刻遁地消失。
後來再也沒臉出現在他面前了。
再一次見面時,我和路澤剛確定戀愛關係。
而他,竟是路澤又敬又怕的表哥。
我還記得當時在路澤家見到他時。
我又是意外又是驚喜。
而他,從看到我第一眼開始,表情就特別的冷淡疏離。
路澤當時還安慰我,說他這個表哥一向就這樣,性子冷,從不近女色。
以至於好多人都懷疑過他的性取向。
「江嫋。」陳竟行攥住我的手腕,驀地將我拉近他身前。
「看清楚我是誰了嗎?」
「看清楚了。」
「我是誰?」
「哥哥。」
「想清楚再回答。」
我的腦子一片迷糊,渾渾噩噩地想。
是啊,我和路澤掰了,那他還算哪門子哥哥?
「陳醫生。」我乖乖改口。
「名字。」他攥得更緊,我幾乎被他拉到胸懷中。
他垂眸與我對視,高挺的鼻樑幾乎觸到我的鼻尖。
「陳,陳竟行。」我眼神躲閃着,磕磕巴巴地回答。
「奶油好喫嗎?」他忽然問了奇怪的一句。
「啊?」
我訝異睜眸看他,還沒回神間,他忽然低頭吻住了我。
4
殘存的那一點奶油,沾在我的脣上。
他低頭將奶油輕舔入口。
我的腦子裏嗡嗡的,手指軟軟抵在他胸前。
卻沒有力氣把他推開。
「閉眼。」他咬了我一下。
灼燙的氣息在我耳邊拂過,他的聲音帶着凜凜的沉意,卻又性感入骨。
「接吻的時候不可以睜眼,江嫋,你男朋友沒教過你?」
「是前男友……」
我含混不清地辯駁。
陳竟行捏住我的下頜,眸色沉沉看了我一眼,吻得更深:「……最好是。」
他獨住在市中心的頂樓大平層,這裏離他工作的醫院很近。
自然房價高得驚人。
出了電梯,他準備輸入門鎖密碼時,又問了我一句。
「江嫋,你想清楚了?」
進了這個門,我們會發生什麼,成熟男女自然心知肚明。
我上前一步,自後抱住了他窄瘦的腰:「想清楚了。」
與其要把自己糟踐在路澤這種爛人身上,不如給了陳竟行。
怎麼說,也是我當年暗戀過的男神,不虧了。
他打開指紋鎖,門還沒關上,就將我抵在了門背上深吻。
「別急……都是你的。」我勾着他的脖子,醉意氤氳,在他耳邊低低輕喃。
他的吻停了一瞬,黑暗裏,他捧住我的臉,在我鬢邊很輕地吻了一下:「好。」
5
我沒想到陳竟行看起來這麼清瘦,但脫了衣服後身材卻這樣好。
第一次後,他隨便套了一條鬆垮的睡褲,起牀去給我拿水。
我趴在牀邊,渾身散了架一般不想動,懶洋洋看着他的背影。
完美的倒三角,勁腰窄瘦。
想到方纔看到的,我感覺臉頰有些熱燙起來。
路澤說他這個表哥不近女色,怕是做醫生時間久了,實在見得太多,連帶着人都六根清淨了。
但他們根本不知道陳竟行的真面目。
他那雙拿慣了手術刀的手,力氣大得驚人。
「起來喝點水。」他拿了水杯過來。
我不想動,懶洋洋地撒嬌,「我沒勁兒……」
他倒是很有耐心,餵我喝了水。
「我還要……」喝完半杯,還有點意猶未盡。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多少帶着點色氣。
我被他這一眼看得整個人都慌了。
「都給你。」
他聲音沉啞地說了一句,放下杯子就傾身壓了下來。
6
我不是要這個啊……
上午我醒來的時候,陳竟行早已上班去了。
牀頭桌子上有張便箋紙。
「早餐在外面餐桌,涼了記得加熱一下,今天不用去上班,我給你請了假,再休息一會兒,中午等我回來一起喫飯。」
我盯着那張便箋紙看了好一會兒,覺得眼眶刺痛得厲害。
掙扎許久,還是將便箋撕碎,放進了垃圾桶。
起牀快速洗了個澡,穿上衣服,我沒有等陳竟行回來就離開了。
雖然年少時暗戀過他。
可我也從沒有奢想過能和他在一起。
更何況陳竟行的家世和能力擺在那裏。
他要什麼女人沒有,對於我,大約也只是抱着一時嚐鮮的心態。
與其中午見面時,他把話說透了我們彼此難堪。
還不如就這樣結束,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剛到出租屋,路澤打了電話過來。
我想了想,還是接了。
就算分手,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你在哪?我媽讓你跟我一起回家喫飯。」
路澤的聲音聽起來和從前一樣。
好像昨天的官宣和對別的女人宣示主權,都沒發生過一般。
我覺得好笑又心寒。
「路澤,我以爲昨天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的語氣十分平和,路澤聞言卻有些炸了。
「嫋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愛玩兒,昨天就那麼一樂呵而已。」
路澤一副我小題大做的口吻,不耐煩道:「我快到你樓下了,你趕緊收拾下樓。」
「我說的話你沒聽懂嗎?路澤,我們……分手了。」
「你確定你要分手?」
「對,分手,這種無聊的遊戲,我不想再陪你玩了。」
「你是因爲我讓大家喊她嫂子才生氣的,是吧?」
「林語就我公司一同事,也是我小學妹,我們之間沒什麼的,你心眼別這麼小。」
「我沒興趣知道這些,路澤,以後別再聯繫了,就這樣吧。」
說完我就要掛斷電話。
路澤卻叫住了我,他的聲音十分陰沉。
「江嫋,你這是要過河拆橋?」
7
我的心驀地沉了下來。
大學畢業的時候,父母出了很大的一場意外。
我爸當場身亡。
我媽在ICU住了兩個月。
路澤就是在這時候突然出現的。
鉅額的醫藥費,天價的賠償款,都是他幫我付的。
他爲我付出了大把的時間,無數的金錢。
最後我父母的喪事,都是他一手操辦的。
我一個剛畢業,父母雙亡的孤女。
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回饋,只能接受他的追求。
現在他說過河拆橋。
我想到那一筆我一輩子還不清的債。
無奈苦笑。
是啊,我有什麼資格過河拆橋。
就算路澤和無數女人曖昧不清。
甚至跟我兩個同事都發生過關係,讓她們這樣踩我的臉。
但我好似,都是那個沒資格說分手的人,這就是所謂的拿人家手短吧。
「嫋嫋,你是我女朋友,外面那些女人和你沒法兒比的。所以,別生氣了,乖,換好衣服下樓,爸媽還在家等着呢。」
在他看來,這就是他低頭了。
我要是再不順着臺階下來,那就是我不識抬舉。
他愛玩,私生活挺不乾淨的,身邊各種鶯鶯燕燕沒斷過。
我雖然家庭普通,但學歷出衆,出身乾淨,現在的工作也體面。
路澤的爸媽雖然看不上我,但更看不上那些女人。
因此對我和路澤交往,一直都是不干涉不同意的態度。
這次主動提出讓我去路家喫飯,還是第一次。
換好衣服下樓時,微信裏忽然進來一個好友申請。
「江嫋,是我,陳竟行。」
我看到陳竟行這三個字,心裏猛地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
幾乎都要窒息了一般,我靠在牆壁上,緊緊攥着心口衣襟。
好一會兒,才忍了淚意,平復了情緒。
8
我知道自己是壓抑得太狠了。
昨晚纔會讓自己放縱了這一次。
但也只會有這一次了。
我狠下心,拒絕了他的好友申請。
他沒有再發申請,也沒有打電話過來。
在成年人的世界裏,這算是一種明顯的拒絕。
陳竟行這樣的天之驕子,性情自然高傲,他應該,也不會再主動找我了。
路澤看到我下樓,眼神裏明顯漫出輕蔑的得意。
我坐上車,沒有說話。
路澤想要抱我,我搖頭拒絕了。
「艹。」他煩躁地罵了一聲:「成,老子就他媽等到訂婚後再碰你。」
到了路家,路澤的爸媽和妹妹都在。
他妹妹路晚從小身子就不好,一年多前剛做了腎臟移植,但恢復得並不好。
平日很少出來見人。
路母見到我,一改常態地親暱:「嫋嫋來了,快坐下。」
閒談間,她甚至關心地詢問我:「路澤說你上個月去體檢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還好,就乳腺有點增生,其他都沒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
路母看起來特別的高興:「嫋嫋啊,你和路澤也在一起差不多一年了,你看,不如挑個好日子,你們把婚先訂了?」
「行啊,我也想安定下來了,不如就下個月吧。」路澤也說了一句。
「嫋嫋無父無母,多可憐,早點嫁過來,也能有親人陪伴了……」
路母握着我的手,看起來一臉的慈愛。
但不知爲什麼,我就是覺得有點說不出的古怪。
路家人今天格外的熱情,晚上我們回去的時候,路母還送了我一個新的LV包包。
「訂婚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們家會辦得風風光光。」
「嫋嫋啊,你就安心等着吧。」
上車離開時,我望着車窗外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路家長輩。
還有弱不禁風站在一邊的路晚,她臉色白得如紙。
我莫名的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送我回了小區,路澤直接開車走人了。
下車時我聽到他接電話,應該還是昨天那個小仙女。
但我只當沒有聽到,拖着有些疲憊的身軀往前走。
走到樓下時,卻看到了樹下暗影裏,陳竟行手上夾着煙,站在那裏。
我怔了一下,下意識想躲。
他卻掐了煙,直接叫了我的名字。
「陳醫生。」我只能乖乖站住了。
「爲什麼不等我回來。」他的聲音有點沉冷。
心頭酸澀得厲害,淚腺也在漲着疼。
我故作灑脫地一笑:「昨晚我喝醉了,陳醫生,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好不好。」
他望着我,眸底的神色越來越冷,到最後,似乎能把人凍住。
「江嫋,你就這麼隨便,這麼不自重?」
我忍着眼底的淚意,又笑了一聲:「陳醫生就當撿了個便宜唄,反正我自己主動送上門的。」
他眉宇深蹙,似有些煩躁。
摸出煙盒又點了一支菸。
我看着他抽菸的樣子,他的面容稍顯冷峻。
但望着我的時候,我卻又能明顯感覺到一抹柔情。
我恍惚想起昨晚牀笫之間。
我小聲哭的時候,他有些慌亂無措地抱着我。
哄我時聲音裏有着很濃的愧疚和疼惜。
「小乖,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初次……」
9
我移開視線,壓下心底無法言喻的難受和苦楚。
不想讓他窺視到我的異常。
「陳醫生,沒事兒的話,我先上樓了。」
我轉身就要走。
「不是和路澤分手了?」
「陳醫生,這是我的私事。」
「江嫋,你有什麼難處……」
「沒有,陳醫生,多謝你的好意,但是現在,請您先離開好嗎?」
我望着他,他指間夾着的煙,積攢了長長的一截菸灰。
他忘了去撣掉,我伸出手,手指輕觸到他指間的煙。
菸灰散落下來,瞬間飄散不見。
就像我和他這段露水情緣一樣。
我被綁在路澤這條船上,可我連下船的可能都沒有。
陳竟行可能對我有點好感,但我憑什麼,要讓他幫我還債,把他拉進我這樣一塌糊塗的人生中來呢。
「我上去了。」
我轉過身,告誡自己,不要再說話,不要再回頭了。
「明天記得來複查。」
陳竟行的聲音很低:「身體最重要,不要把小病養成了大病。」
我沒有應聲,低着頭快步走進了單元門洞,眼淚才一滴滴地落了下來。
10
路澤和那個叫林語的女生打得很火熱。
但我已經不想浪費精力給他們。
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工作上。
月末考覈的時候,我們小組業績得了優。
晚上聚會慶祝,我被人多灌了幾杯酒。
連日辛苦加上酒精刺激,我的左胸那裏又開始刺痛起來。
回去喫了止痛片忍到第二日去醫院,我特意避開了陳竟行,掛了其他專家號。
但沒想到,叫到號進去後,我推開門,就看到他穿着乾淨的白大褂坐在桌子前。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轉身要走。
「江嫋。」
陳竟行叫住我:「戴醫生臨時有事,我暫時替班。」
「那我改天再來。」
我的臉色很不好,昨晚宿醉加疼痛,整個人憔悴不堪。
「江嫋,我首先是醫生。」
陳竟行站起身,摘了口罩:「過來,聽話。」
他給我檢查的時候,十分專業,認真。
眼底沒有任何的雜念,反而讓我覺得自己心思不堪很齷齪。
「這裏疼嗎?」他的手指微微用力。
我喫痛蹙眉,低低呻吟了一聲:「陳醫生,疼……」
陳竟行的耳朵立時紅了。
他輕咳了一聲,忙鬆開手,移開視線。
我趕緊把衣服拉了下來。
「要喫藥,還要配合做一些理療,問題不大,別擔心。」
他拿出鋼筆,寫藥單。
「近期不要熬夜酗酒,注意休息。」
他寫完單子,並沒有給我。
「你等一下,我讓護士去拿藥。」
「我自己就可以的……」
「先去做理療。」
他看了我一眼,拿起乾淨口罩戴上:「理療室今天值班的是男醫生,不太方便,所以,我給你做。」
「不用的,都是醫生,無所謂的……」
「有所謂。」陳竟行解開白大褂上的扣子,走到我面前。
「江嫋,我不想別人看到你。」
11
我怔了怔,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走吧。」
我跟着他去了理療室,脫衣躺下時,我還是有點不自在。
偏過臉閉了眼。
他無疑是十分專業的。
「放鬆,別緊張,很快就好了。」
也許是察覺到我因爲緊張身體緊繃,他的聲音很低,很溫柔。
我慢慢放鬆了下來。
儀器配合手法,很快疼痛就緩解了很多。
熱敷的時候,我甚至舒服地睡着了。
所以我不知道,陳竟行站在牀邊看了我很久。
最後,他輕輕俯身,彎腰吻了我一下。
拿了藥離開醫院時,幾個小護士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
給我送藥那個小護士沒忍住,好奇地問我:「你是陳醫生的女朋友嗎?」
我搖了搖頭。
「可是我們陳醫生從來不會對女病人這樣誒。」
小護士有些羨慕地看着我:「而且,這樣小的事,根本不用陳醫生動手的,可他竟然親自給你做理療……」
小護士忍不住都想要尖叫了:「真的,我們剛纔都要羨慕死了。」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走廊裏,並沒有他的身影。
心裏沉甸甸的難受,我對小護士笑了笑,就進了電梯。
他讓我再來三次,可我知道的,我應該是不會來了。
第二天深夜,我加班回到出租屋,累得半死的時候。
路澤打電話讓我過去一趟。
我原本不想去,但他大約是喝多了,脾氣大得嚇人。
我坐在牀上怔怔然發了一會兒呆,還是拿了手機和包出門。
半路又接到路澤發來的一條微信。
「姐姐,麻煩帶兩盒岡本,記得要買最大號的哦。」
12
我面無表情地關掉微信,心裏竟然連一絲難過的情緒都沒有。
到了酒店,我拿着買好的東西上樓敲門。
開門的是那個小仙女林語。
我把東西給了她,就要轉身離開。
路澤卻醉醺醺叫住我:「江嫋,你他媽給我滾回來。」
「阿澤你別生氣嘛,姐姐應該是介意我在這裏纔不進來的……」
我就冷眼看着她表演。
「你介意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根本不介意我身邊有多少女人。」
路澤拽住我的手臂,將我拉進房間。
「裝什麼純,等什麼訂婚後,老子現在就辦了你……」
他粗魯地將我推倒在沙發上,扯開睡袍的束帶就要壓下來。
我看着他此時醜惡的嘴臉,想到他也許剛和林語從牀上下來。
想到他這一年不知有多少女人,他髒透了,爛透了。
我噁心得想吐,胃裏一陣一陣的反胃。
在他快要碰到我時,我一把抓起一邊的菸灰缸砸在茶几上。
菸灰缸碎了,我的手上全是血。
林語嚇得尖叫。
路澤顯然也很意外,眼底又怒又懼。
「路澤,你要麼就等訂婚後,要麼現在,咱倆一個進醫院一個進局子。」
我坐起身,聲音冷靜至極。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但不管怎樣,能拖一日是一日。
如果真的躲不過了,我江嫋就認命,當被狗咬了。
路澤不知有什麼顧慮,竟然緩緩向後退了兩步。
我趁機踉蹌跑出了房間。
出了酒店,我就蹲在路邊吐了出來。
右手血肉模糊,淋漓了一地的血。
剛纔我還感覺不到疼,這會兒才覺出痛得鑽心。
我掙扎着起身,打車去了最近的醫院。
到醫院才發現,這是陳竟行上班的那一家。
我只能祈禱,他今天不值班。
護士給我清創的時候,我疼得全身都在抖。
但我強忍着沒哭。
所有的眼淚,大約在父母雙亡那一天就全部流盡了吧。
「疼了就哭出來,別忍着。」
隨着這把低沉溫潤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接着我整個人就落入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
13
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夾雜着一些菸草香氣。
除此之外,都是乾淨清冽的氣息。
很熟悉,很讓人心安。
我沒有抬頭,就知道是他。
眼淚到底還是湧了出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捂住了我的眼:「忍一下,快好了。」
我的眼淚肆意地淌,將他的手掌心都打溼了。
直到最後,傷口處理完包紮好。
他帶我回了他家。
中途我說過要回去,可他強勢地沒有同意。
我手上有傷,洗澡都是他代勞的。
雖然我和他有過那樣親密的關係,但是還是覺得不自在。
「我自己慢慢洗就可以的……」
「傷口沾了水會感染,你聽話點。」
他用大浴巾裹住我,抱我去了臥室。
「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叫我就行。」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陳竟行……」
我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袖:「你能陪陪我嗎,我不想一個人待着。」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到底還是應了:「好,我先去洗澡。」
他洗完澡過來時,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我忍不住鑽到他懷裏,手腳並用抱住他。
他一邊要小心我受傷的手,一邊還要忍着:「江嫋,別招我。」
我不聽,臉埋在他胸前,輕蹭了蹭:「陳竟行,你還記得大學時候的事嗎?」
「記得一些。」
「那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在圖書館,坐你對面的女生,看了你兩個小時,最後還睡着了……」
「嗯。」
「很丟臉是不是?」
「並沒有。」
「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有過。」
我怔了一下,一瞬間心底酸得難受。
「她一定很漂亮,一定很優秀。」
「就是個好看的普通姑娘而已。」
他摸了摸我的頭髮,也許是因爲說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他整個人都溫柔得讓人心碎。
「陳竟行……我們今晚不要說她好不好。」
「……好,你想說什麼?」
「你還有沒有和其他女人……」
「沒有。」
他捏住我的下巴,低頭親我:「江嫋,我不是隨便的人。」
14
「那你爲什麼跟我……」
可他已經吻住了我,接下來的話我都沒能說出口。
而他自然也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發現他很喜歡親我的眼睛,尤其是親我薄薄的眼皮。
我想,也許是因爲我長了一雙和他喜歡的女人很像的眼睛的緣故吧。
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着,人卻被吻得昏昏欲睡。
最後模糊的意識裏,我好像感覺到陳竟行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什麼,但我困得很,實在沒有聽清楚。
他無奈地看着睡着的我,只能嘆聲氣起來沖澡。
我的傷在第三天時就基本恢復了。
最後一次一起喫晚餐時,我提出要回去。
陳竟行放下了筷子,「江嫋,和路澤徹底分開吧。」
我搖搖頭:「陳竟行,有些事我沒辦法告訴你,我唯一能說的就是,除非路澤願意分手。」
「你到底欠了他什麼?」
我想說,我欠了他很多錢,我媽在ICU住了兩個月的鉅額醫藥費。
還有事故造成的天價賠償款。
後來,醫生宣佈我媽腦死亡搶救無效之後,摘除了媽媽健康無損的腎臟給了需要的人。
我這才知曉,我爸媽生前都簽過器官捐贈書。
當時我哭得渾身癱軟,醫院裏的所有事,都是路澤親力親爲的。
「你別問了,總之,路澤不肯和我分手,我就不可能和他分手的。」
我垂着眼眸,緩緩站起身:「這幾天很感謝你照顧我,陳醫生……」
我使勁咬了咬嘴脣,最後紅着眼看了他一眼:「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我說完轉身離開了餐廳。
換了衣服穿上鞋子離開。
陳竟行沒有追過來。
這是我第三次拒絕他,我很清楚,他絕對絕對不會再找我了。
路家忽然提出訂婚的日子提前。
原因是路晚的身體越來越不好。
所以他們想要趁着路晚現在還能出門,趕緊把訂婚儀式辦了。
路母看似在和我商量,但我很清楚,哪裏有我拒絕的份。
欠路家和路澤的這份天大的人情債,我還不了,只能用自己抵。
我沉默地應了,路家人好似都鬆了一口氣,特別的開心。
訂婚儀式他們選擇了在西郊的一處別墅舉行。
我和路澤需要提前三天過去。
訂婚禮日子敲定,路家大宴賓客,邀請所有親朋去參加。
陳竟行和他的父母自然也來了。
且是路家最爲重視的座上貴賓。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跟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十分漂亮明豔的年輕女孩。
15
女孩挽着他的手臂,兩人之間的氛圍看起來十分親暱。
我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這幾日過去,一切塵埃落定。
我和陳竟行那短暫的露水情緣,也不過像是夢境一樣虛幻短暫。
陳竟行的媽媽是個看起來十分文秀和善的貴婦。
路母將我介紹給她的時候,她拉着我的手,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都十分的和煦慈愛。
但陳竟行的態度很冷漠。
陳夫人讓他跟我打招呼,他也只是冷淡地微微頷首,就移開了視線。
「竟行哥……」他身邊的女孩兒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又對我很友好地一笑:「你別介意啊,竟行哥的性子就是這樣。」
我也回了禮貌一笑:「沒關係的。」
我跟着路母去招待那些親朋。
路澤向來有點怕陳竟行,早就遠遠躲開了。
好不容易得了空,我趕緊去了一趟洗手間。
這種應酬的場合,我其實不太喜歡。
我家境平平,父母都是平凡的職員。
我們來往的也都是普通人。
像路家這樣的門庭,其實我根本沾不到邊。
更不用說陳竟行了。
剛纔路母在陳家人面前逢迎諂媚的嘴臉,實在有些過於不堪。
雖然和我並無太大的關係,但我聽着他們巴結陳家的話,也有些臉紅。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穿着華貴的禮服,佩戴着貴重的首飾。
可這卻又並不是我,只是一個提線木偶而已。
我想爸媽,想我從前的家,可人又怎麼能回到過去。
兩行眼淚,緩緩滑落的時候,我在鏡子裏看到了他的身影。
我的視線很模糊,他的身影也是模糊的。
我感覺自己可能是出現了幻覺。
他身邊有女伴呢,怎麼會過來找我。
「爲什麼在這裏偷偷哭。」
直到他的聲音響起,我纔像是如夢初醒。
我想要轉身,他卻抬起手,按住了我的肩。
「我想過再也不管你的。」
他緩緩向前走了一步。
他那樣高,我穿着高跟鞋,也不過到他下巴的位置。
他擁着我,就那樣一點一點低下頭,將下巴抵在了我的肩上。
「可你剛纔委屈地看了我一眼,我就心軟了。」
「我沒有……」
「沒有什麼?我剛進來,你看到我眼睛就紅了。」
「我沒有眼睛紅,這些天沒睡好,有點累而已。」
我說着,想要掙開他:「陳醫生,你先鬆開手,讓人看到就不好了……」
「我們都睡過了,你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
「陳竟行……」
看我急得眼睛紅紅,哭過的眼睫溼漉漉的可憐。
他大約是心軟了幾分,竟是真的放開了我。
我趕緊打開手袋,拿了粉餅出來補妝。
他靠在水池邊,把玩着一枚打火機,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還不走嗎?」
我收好東西,睨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詢問。
「你走嗎?」
「我要走了。」
「江嫋,敢不敢跟我走。」
他緩緩站直身子,對我伸出手。
16
「陳竟行?」
我怔仲地望着他,眼底一片不敢置信。
「江嫋,我只問你這一次,敢不敢跟我走。」
他眸光灼灼望着我,瞳仁裏映出我的身影。
那麼小,那麼卑微的一個女生。
念大學時,暗戀他也只敢偷偷埋在心裏。
圖書館裏坐在他對面兩個小時。
紙條上寫了無數字,又一個一個劃掉,最終還是沒敢遞出去。
有人生來就是明珠,奪目璀璨。
而更多人,不過只是微末的輕塵。
刻在學校樹下長椅上不敢吐露的少女心事。
刻在手腕上的淺淡卻仍猙獰的傷疤。
懦弱的,掙扎不開的自己。
父母走的時候差點就要跟着離開的時候。
媽媽的腎臟被取出來裝在陌生人身體裏的時候。
答應路澤追求那個晚上,他抱着我親吻我。
明明難受得快要窒息快要吐了,卻還要笑着忍着。
他跟我的同事,甚至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在一起的時候。
我多想有骨氣地甩他幾個巴掌,乾脆利落地離開。
可我最終卻只能像條狗一樣回到他身邊去。
只要路澤不放手,我永遠都是一隻提線木偶。
我知道陳竟行也許是我的一條救命稻草。
但我如果利用他還掉那筆債,再和他在一起。
那和我如今的際遇又有什麼分別。
我爲什麼要把他放在和路澤那樣的爛人一樣的位置?
我不忍心玷污他這樣的人。
不忍心讓他被人指點,戳着脊樑骨說他陳竟行,原來也會爲了女人一擲千金啊。
還是自己遠房表弟的女人。
所以我只能推開他。
就讓我一個人陷入沼澤和泥濘中。
就讓我一個人把地獄的每一層都走遍。
如果我能幸運一點,乾淨地擺脫這一切過去。
徹底地得到自由,我或許纔會鼓起勇氣,對他告白。
我對他搖了頭:「還有三天,我就要訂婚了,所以陳醫生,別和我開這種玩笑了。」
他的眸色漸漸變得黯淡下來。
我不等他開口,又道:「我以爲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只是成年人一時興起的玩樂而已。」
「更也許,你也可以把這當作我對路澤出軌,不滿的發泄和報復。」
「發泄……和報復?」
陳竟行緩慢地咀嚼着這兩個字,他微側頭,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所以,那個晚上,僅僅只是你的發泄,和報復?」
「陳醫生……其實那個晚上,我的體驗感真的很不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不介意長久和你保持這種關係……」
這句話我還沒說完,他冷峻的臉容上卻已然滿布寒霜。
最終沒有看我一眼,直接轉身離開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脫力了一般靠在了洗手檯上。
17
手指那樣的涼,顫抖得無法自持。
我緩緩抬起來,貼在臉上。
陳竟行。
我輕喃了一聲他的名字。
就好像我的少女時期,無數次也會在夢裏這樣念他的名字一樣。
我想起那個陽光特別好的午後。
圖書館裏那麼多的人。
可偏偏他對面的位置是空着的。
好幾個女生都想要坐過去。
卻都不敢上前,陳竟行的性格挺冷的。
不喜歡的人給他告白,他從來都是直接拒絕,絲毫不顧情面。
女孩子們臉皮薄,都怕被他趕走會很難堪。
我自然也不敢上前,抱着幾本書想要去樓上時。
室友卻忽然把我推到了那個座位邊。
我嚇了一跳,立刻就要起身離開。
陳竟行卻抬眸看了一眼。
然後,他什麼都沒說,繼續低頭翻看着面前的醫學書。
他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的,翻動着灑了一層陽光的書頁。
是那樣的美好,讓人心動。
我僵直地坐着,好一會兒,才囁嚅着問了一句:「學,學長,請問這裏沒有人吧?」
他搖搖頭,將離我有點近的一本資料書拿到了自己面前。
我心如小鹿亂撞,慌忙也把自己的書放下來。
但那天,我一頁書都沒翻完。
我其實也並不想那樣沒出息地一直盯着他看。
但實在是控制不住,他離我太近了,我甚至能看到他的睫毛投下的暗影。
我看得呆住了,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花癡的樣子多可笑。
更離譜的是,我看着他竟然還能看得睡着了。
他走的時候拍醒了我,遞給我了一張紙巾。
我迷迷糊糊地接過來,看到他眼底似乎帶了一抹很淡的笑。
他指了指我的嘴角,又指了指我手臂下壓着的那本書。
聲音清越溫潤:「擦一下吧,還有書本上。」
我摸到了自己的口水,臉瞬間紅得要爆炸了。
回去之後,我懊喪了好久好久。
整個人也就此消沉得根本不敢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後來,他就畢業了。
他們拍畢業照的時候,我和室友路過操場。
好多女生都想要和他合照留個紀念。
但他都拒絕了。
我低着頭,拽着室友快步離開了。
所以我沒有聽到那一句。
「江嫋,要不要過來和我拍照……」
18
再見面的時候,已經是三年後。
我是路澤的女朋友。
他是路澤的表哥。
其實算是有些遠的親戚關係了。
但路家攀附陳家,所以十分主動,走動頻繁。
那天他只在最開始看了我一眼。
沒有和我說一句話,飯桌上的氣氛到最後,甚至算是冷場。
我覺得很尷尬,路澤安慰我,「我這個表哥就是這樣,家世好,能力相貌出衆,人很自負清高的。」
但我並不那樣認爲。
他確實性子有點冷,但他一點都不自負清高。
他的功課從來都是全優,年紀輕輕就成了醫院最年輕的外科專家。
我看過他接診病人的樣子,禮貌,溫和,耐心十足,沒有任何的傲慢和高高在上。
我也做過他的病人。
我很清楚他有多好。
19
出發去舉辦訂婚儀式的別墅前夜。
路澤接我去路家喫飯。
那棟別墅燈火通明,但在我眼裏,卻像是張大了口的兇獸。
它會吞掉我,將我的骨頭都咬碎。
永生永世無法超生。
路晚也和我們一起用餐。
她的氣色看起來稍稍好了一些,甚至還打扮了一下。
還親手給我盛了湯,細聲細氣地說着:「嫂子,你多喝點補湯。」
她對我靦腆的笑,我忽然訝異地發現,那個小仙女林語,好像長得有幾分像路晚……
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除了林語。
好像路澤找過的那些女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像路晚。
「是呀是呀,多喫一點,嫋嫋還是有點瘦了。」
路母一邊說一邊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怎麼比之前又瘦了一些呢。」
路晚身體不好,很快離席回了房間。
飯後,路母親手給我端了一盞茶來。
我望着那盞茶,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等到茶水不再熱燙的時候,我端起,一飲而盡。
路母輕輕鬆了一口氣。
路父也鬆了一口氣。
路澤在一邊玩手機,在我喝茶那一瞬,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說什麼。
但很快收回了視線,若無其事地繼續打遊戲。
我垂下眼簾,心底像是落了一層雪一樣的涼。
「路澤,陪我出去走一走吧。」
我站起身說道。
路家的人都有點意外,路澤放下手機,看了我一眼,還是起身跟我出去了。
一直走到草坪上,我停了腳步。
今夜星光很好,明天定然晴空萬里。
賓客們過兩日就會趕去參加我們的訂婚禮。
但我其實很清楚,訂婚禮是不會有的。
我看着路澤,開門見山道:「路澤,你們其實不用這樣大費周章。」
「你說什麼?」
「你只用準備一份器官捐贈同意書讓我簽字就可以了。」
「江嫋。」
路澤的神色驟然變了:「你知道了?」
「路晚之前移植的腎臟排異很嚴重,她身體越來越差,急需換腎。」
我平靜地望着他:「一個月前你忽然帶我去全身體檢,我已經隱約猜到了一點什麼。」
「江嫋……」
路澤擰着眉,有些可憐地望着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用隱瞞了。」
「晚晚確實需要換腎,你體檢之後,醫生已經確定,你的腎臟很合適。」
我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
我知道那杯茶裏放了東西。
但我還是心甘情願喝下了。
如果用這一顆健康腎臟能夠還清楚欠路澤的債。
我願意。
我願意身體殘破,但是乾乾淨淨地離開。
可我沒想到,我會聽到那樣一句。
「如果早知道你的腎臟纔是最合適的,當初也就不用大費周章要你媽的一顆腎了。」
「你說……什麼?」
我踉蹌地向前,想要抓住他的衣襟。
路澤卻一把將我推開了。
「江嫋,反正你就要和你爸媽一家三口團聚了,我也不介意告訴你,當年的意外是人爲,目的就是要你媽媽的腎臟。」
「我們通過特殊渠道,確定了你媽的腎臟與晚晚的可以配型。」
「而且你爸媽都簽署過器官捐贈同意書,但那是他們死了之後的事……晚晚等不了了。」
「抱歉啊江嫋,我就這一個妹妹,可她比我的命還重要,爲了她,我就算是殺人放火,也在所不惜。」
我伏在冰涼的地面上。
藥效開始發作,我手腳發軟,一丁點的力氣都沒有。
路澤卻又陰惻惻地說了最後一句:「不過你放心,取你腎臟的手術是我表哥親手操刀,他醫術高明,會給你縫得很漂亮的……」
「對了,當年你媽媽的腎臟,也是他親手取出來的呢。」
20
我可以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
發現自己已經被固定在了手術檯上。
有人掀開我的衣服,在給我的整個腹部消毒。
冰涼的酒精塗抹上去,我渾渾噩噩地睜開了眼。
面前的幾個人,都穿着手術服戴着口罩。
我的視線模糊,辨認不出他們是誰。
直到最後,主刀醫生戴好手套走到牀邊。
我看到了一雙寂如寒潭的眼瞳。
而那雙眼,也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就漠然地移開了。
我動彈不了,就如待宰的羔羊,等人被人屠宰。
我最初驚惶了一瞬,但很快,心就歸於了一片平靜。
我認出了那雙眼,很像陳竟行,但不是他。
醫生拿着手術刀,輕輕劃開我的皮肉,鮮血瞬間湧出。
手術室的門卻忽然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撞開了。
所有人都惶惶地看過去。
很多警察闖了進來。
但我只看到了他。
陳竟行穿了一件很乾淨的白色襯衫。
我很少見到有人可以把白色穿得這樣一塵不染的乾淨。
所以,當我身體裏的血,染紅了他的白色襯衫時,我很難過地想要和他說一句對不起。
但我發不出聲音,身體的每一寸皮膚和每一根神經,好像都不是我的了一樣。
我只能對他眨了眨眼,無聲地說了一句:陳竟行,對不起啊……
陳竟行的眼睛很紅,紅得像是蒙了一層血。
他抱着我大步向外走,我能感覺到他咬緊了牙關,臉側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
「江嫋,撐住,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聲音顫慄着,卻又堅定得讓人心安。
我想說,我不會有事的,他們還沒來得及取走我的腎臟。
但這種被人在意着的感覺,真的是太溫暖太幸福。
我忍不住把臉輕輕貼在他胸前。
哪怕路澤那樣污衊陳竟行,還欺騙說他操刀手術摘除了我媽媽的腎臟。
但我從來沒信半個字。
我曾在在網上看到過他當年的入職宣誓。
他眼含熱淚,一字一句誓言鏗鏘有力。
我就知道,他會是全世界最好最負責的醫生。
他不會和路澤這樣的人同流合污。
他是乾乾淨淨的陳竟行。
我也要做乾乾淨淨的江嫋纔行。
只是我到底還是太稚嫩,我以爲一顆腎臟就能換自己的自由。
卻根本沒想到,整個路家早在數年前,都已經卷入了黑市的人體器官交易之中。
所以他們纔會這麼短短几年就攫取了驚人的財富。
而這一切的最初,是從路澤的一個姑姑爲了上位,不惜給一位年邁瀕死的富豪獻了一顆腎開始的。
路澤的姑姑從此青雲直上,整個路家也跟着水漲船高。
他們好似掌握了生財之道,這些年,這雙手上,沾滿了鮮血和人命。
源源不斷的年輕的健康的器官,供給那些瀕死卻不願這樣死去的掌控財富的人。
也許是作惡太多,所以報應在了唯一的女兒路晚的身上。
卻也害死了我無辜的父母。
這一次,他們又想故技重施。
因爲擔心車禍會損害到我的器官,所以他們的計劃裏,是先麻醉摘除我全身可用的健康器官。
然後在去別墅的路上,製造車禍,引發大火,毀屍滅跡。
當然,他們會做好後面的善後工作,沒人會發現他們動的手腳。
我一個孤女,就這樣慘烈而又悄無聲息地死去。
別人也只會嘆息一聲,瞧瞧,差一步就要嫁入豪門了。
偏生沒有福氣。
而路家,會爲我舉行一場最盛大的葬禮,來書寫路澤的深情。
再然後,會有一個又一個新的健康的女孩兒,跌入他們的魔掌之中。
但好在,這一切,在我的身上,徹底地結束了。
路澤和他的父母,以及捲入活體器官交易的路家所有人都被收監,他們身上數條人命,沾滿血腥。
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制裁。
路澤的妹妹路晚,在驚懼之下引發心悸,腎衰竭,沒能下手術檯。
我媽媽的腎臟,自然也不是陳竟行做手術摘下的。
當年的那個醫生,被路家重金收買,這些年,他明面上救死扶傷。
暗地裏卻雙手沾滿罪惡。
如今要以命抵命,等待法律宣判,也算是罪有應得。
21
陳竟行應該是在兩年前察覺到路家的不對的。
路晚性命瀕危,幾次下了病危通知單。
而必須要做手術換腎時,恰好就有合適的腎臟出現。
不要說有些人等一個適合的器官等了多少年。
就算是遇到有人願意捐贈,也要配型成功纔行。
所以,這樣的巧合,就讓心思縝密的他留了意。
一直到我出事。
那天晚上去路家的路上,我給陳竟行發了一條短信。
但發出去的時候,我又把所有的字都刪除了。
最後那條短信,是空白的。
但聰明如他,自然是察覺到了異樣。
我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竟敢這樣賭。
陳竟行事後也是非常非常的生氣。
他坐在我牀邊,嚴肅,認真,一絲不苟地教育我。
「江嫋,賺這種錢的人,都是毫無良知的。」
「你知不知道我後來檢查整個手術室,還有查他們的準備程序才發現,他們那天晚上不是準備取你一顆腎臟,而是要你全部的健康器官?」
「你若是再這樣犯傻,不把自己的安全當一回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顯然很生氣,情緒都有些隱隱失控。
我確實有些後怕,但現在我很安全,我深深愛着的男人,就如山一樣守護着我。
「陳竟行……」
我拉他的手,他不肯給我拉,抿緊了脣,用力抽走。
我鍥而不捨,厚着臉皮繼續拉他的手指。
他又想抽出去,我就皺了皺眉:「刀口好痛……」
「你給我老實躺着。」他嚇了一跳,趕緊扶着我躺下去。
又掀開我的衣襟給我檢查傷口。
我看他專注認真又疼惜的眼神,心底有無數的甜蜜在湧動。
「陳竟行……」
我輕輕摸了摸他的臉:「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我就裝可憐看着他。
他對我心軟,沒辦法繼續和我生氣,就伸手抱住了我。
「哥哥。」我趴在他耳邊輕喚:「那天我去醫院檢查乳腺,你當時看到我,爲什麼耳朵那麼紅?」
說完這句,我就發現他的耳尖又隱隱變紅了。
他想要避開我,但我卻乾脆張嘴,輕輕在他耳上咬了一下。
「你是外科醫生,什麼沒見過,你看別的女生,也會耳朵紅嗎?」
「江嫋……」
陳竟行的呼吸有些亂了:「你是女孩子,要矜持一點。」
「哥哥喜歡我矜持一點嗎?」
陳竟行垂眸看我,似乎是怕我不高興,眉毛皺了皺,哄了我一句。
「你可以稍稍不矜持,但也只准在我跟前。」
見我還不高興,他無奈道:「好吧,你怎樣開心,那就怎樣。」
這是陳竟行此後歲月裏,最愛對我說的一句話。
因爲我在這世上沒有了至親,所以他特別的心疼我,包容我。
生怕我受到半點委屈,生怕我有一丁點的不開心。
我們確定關係那一天。
陳竟行很正式地把我介紹給了他的家人和朋友。
我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樣。
他對那些弟弟妹妹們介紹我時,說了一句我很熟悉的臺詞。
「以後見了嫋嫋,都別亂叫,她可是你們的正牌大嫂。」
那天跟他一起來路家赴宴的那個女孩,就笑吟吟看着我們倆。
「大嫂,我就知道竟行哥喜歡你。」
我有些害羞,又有些訝異,我之前還懷疑過他們的關係。
「那天一進去,竟行哥的眼睛就長在你身上啦。」
陳薇笑嘻嘻地抱住我的手臂:「不過,大嫂就是很漂亮,我也很喜歡呢!」
我忍不住回首看他。
老天真的是很公平的,你失去的那些,總會有人在將來某一天用別的方式補償給你。
「看什麼?」
他伸手摸我的發頂,眼底無奈又寵溺:「眼都看直了。」
「你怎麼這麼好看。」我抱着他的手臂,忍不住的輕嘆。
這一瞬,就像回到了我無憂無慮的少女時光。
陳竟行很矜持地看了我一眼:「這麼好看的人以後永遠都是你的了,開不開心?」
我當然開心,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踮起腳偷偷親他的下巴。
他低咳了一聲,握着我手的指尖,溫度攀升,漸漸滾燙。
「別急,天還沒黑呢。」
他小聲對我說了一句。
我卻攥着他的手,一直拉着他出了大廳,然後跑到了沒有一個人的走廊盡頭。
「嫋嫋……」
他握住我的手,讓我慢一點跑。
我藉着月色,看他英俊的眉眼。
忍不住抬起手,捧住他的臉:「陳醫生……」
「我的增生問題好像還是沒有解決,今晚又有點疼了,你要不要給我複查一下?」
我的手指緩緩向下,沿着他的胸膛滑落到他的指間。
然後握住,輕輕抬起來,貼在我的心口處,按緊。
「陳醫生的藥,好像沒起作用。」
「那不如換一種方法,我聽說,讓病人的丈夫做一些適當的按摩,是可以緩解疼痛的……」
他說着,低下頭來,月色如水將我和他完全籠罩。
陳竟行與我接吻,手指與我的緊緊相扣。
「江嫋……」
「嗯……」我被他吻得整個人都暈暈乎乎。
「我之前對你說過,我曾有個喜歡的姑娘。」
「嗯?」我下意識睜大眼,就要推開他。
「她曾在圖書館裏,在我面前睡着了。」
他說着,眉眼溫柔地望着我,聲音裏含了很淡的笑意:「我看着她睡着的樣子,看了很久。」
「後來走的時候,我叫醒了她,指了指她的書本。」
「我留了手機號碼在那本書裏。」
「但是她沒有看到。」
「陳竟行……」
我驚呆了,當時只顧着自己流口水被他看到的事,難堪得不行。
哪裏會注意他指了那本書……
「不過,好在一切都不晚,該是我的,早晚都還是我的。」
他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低語:「嫋嫋,你是我最重要的失而復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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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20日NVDA即將公布最新一期的財報, 今天Sell Side的分析師, 開始調高目標價, 市場的股價也開始反應, 未來一週NVDA將重新回到美股市場的焦點, 今天我們要分析NVDA Sell Side怎麼看待這次NVDA的財報預測, 以及實際上Buy Side的倉位及操作, 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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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 大家好,我是Ethan😊 相近大家都知道保濕是皮膚保養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無論是在畫室裡長時間對著畫布,還是在旅途中面對各種氣候變化,保持皮膚的水分平衡對我來說至關重要。保濕化妝水不僅能迅速為皮膚補水,還能提升後續保養品的吸收效率。 曾經,我的保養程序簡單到只包括清潔和隨意上乳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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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陣子,有去看了看這本經典的書,我第一次看這本書,大概是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後來大學再讀這本書,總覺得這本書能在不同時刻給予不同的感受和啟發 小王子的B612星球上,有一朵玫瑰花,小王子在這朵玫瑰花上細心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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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為一個母親後,生活有了許多改變,包括精神上的試煉和身體上的挑戰。這篇文章探討了成為母親的影響,以及如何在育兒和自我照顧之間取得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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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小心又一語成讖了,前幾天才剛寫完文章,勞動基金代操弊案又又又發生了。 歷史只會不斷重演,但可笑的是主管機關永遠學不會教訓,被犧牲的都是廣大投保人的利益與未來的保障,沒人敢改革的可悲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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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充滿溫馨勵志,演出女性追夢與成長的戲劇,畢竟只是戲劇。關掉銀幕,走入現實,即使時序進入21世紀,仍有多數女性,無法擁有劇中小梅醫生一般的幸運。
    二三一:「陽明病」,譫語,發潮熱,脈滑而疾者,「小承氣湯」主之,因與「承氣湯」一升,湯入腹中轉矢氣者,更服一升;若不轉矢氣,勿更與之。明日不大便,脈反微澀者,裡虛者,為難治,不可更與「承氣湯」也。 「陽明病,譫語,發潮熱,脈滑而疾者」,陽明病,病人發譫語、潮熱,脈滑代表裡面有東西堵到、有濕有熱,血
    塵緣是一場花語,美的忘了是最後凋零,分離似忘川漣漪,相遇好似倒影中琉璃。這一世,共存天地,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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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陳柏宇聲音導航,這所藝術館的館藏,卻不是甚麼名畫,也不是著名書法,而是一種心態。一種跟自己相處的心態,讓自己放鬆起來、感覺自在的藝術,其實不一定要見甚麼人、吃甚麼大餐,而是簡簡單單的把大腦放下,讓小腦反應,無定向也不需跟餐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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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時候我在思考身為助人者的專業是什麼?是我們所學的會談技巧還是心理學知識抑或是在工作當中累積的經驗知識?我想,這些確實是我們的專業知識,但在工作的過程中我發現比這些更重要的不只是這些專業知識。更重要的是與你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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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適合來金門玩,但選舉年的金門就沒那麼賞心悅目。和我2018年來的體驗一樣,今年同樣是鋪天蓋地的資訊轟炸,廣告看板布條旗子大大小小,綿延街道和觀光景點。因為大多數設計都沒什麼美感,且毫無章法四處亂貼亂綁亂插,市容可以說是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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