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的愛情，我在對面23

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之後，我的手機響起，而小澈替我接起，在幾句簡短的應答之後，他把手機遞過給我，說：

「我姐。」

「哦。」

於是我迷迷糊糊的接過手機：

「小瑱呀？」

「我是以文。」

我轉頭瞪著小澈，而這傢伙卻理所當然的樣子，而且甚至還耍個性的直接走掉。

「你還好嗎？」

「嗯，待會要開記者會，妳呢？還好嗎？」

「還可以，但是、但他們怎麼肯讓你打電話了？」

「因為我說如果不讓我打這通電話，我就不去記者會。」

「以文－－」

「他們寫了一篇稿子給我唸，內容大概是說那張照片是一場誤會，而妳是我的表妹。」張以文嘖了一聲，「真虧他們想的出來。」

「對不起。」

「為什麼？」

「我怕影響到你。」

「反正我本來就是誤打誤撞進來的，我沒有很在乎這份工作，妳要相信我這一點，好嗎？」

「但以文註定了是那種要飛的人哪。」

「飛？」

嘆了口氣，忍不住的我還是問：

「你想我們是不是分手比較好？」

「我不要。」

「可是－－」

「妳還愛我嗎？」

「如果我喜歡上別人了呢？一個談起感情來可以不用這麼複雜的人？」

以文沒有接話，我聽見他在電話的那端嘆氣，這好像是我們認識之後，我第一次聽見以文嘆氣。

「這是藉口嗎？」

「如果不是呢？」

「是那個男生吧？長的像羅志祥的那一個。」

「嗯。」

「為什麼？」

「我們到底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哪，你離我……太遙遠了。」

「如果我不當明星呢？」

「以文－－」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我聽見他身邊有個女人冷冷的告訴他時間到了，於是我們的電話被切斷，甚至連再見都來不及說。

「是藉口吧？」

倚在房間門口，小澈也這麼問我。

原來他一直沒走。

「幸福是不可能完整的。」

「嗯？」

「羅志祥在『好朋友』的MV裡有這麼一句話，我覺得很對。」

「妳也看了那MV？」

「嗯。」

「那妳知道結局是什麼嗎？」

「不知道，你說呢？」

小澈沒說，他反而問我：

「妳愛誰多？」

我沈默，閉上眼睛，流下自從長大之後的第一次眼淚。

「不是不哭的嗎？」

「不知不覺就變這樣了。」

「這眼淚是因為誰？」

「我不知道。」

「妳知道什麼？」

「我知道我需要小澈。」

「是需要而不是愛。」

「是愛，所以需要。」

嘆了口氣，小澈坐在我的身邊，肩並著肩，他問：

「如果對妳而言我是需要的話，那麼張以文呢？」

「是美夢。」

「不是風箏？」

「是風箏也是美夢，都不是該屬於我所能獨自擁有的，我的手、太小了。」

「這不是妥協嗎？」

「這是嗎？」

「這是，雖然我是真的愛妳，但如果只是因為妥協而得到的愛情，那我寧可不要。」

「但你是我的需要也是我的美夢呀。」

「我只是妳的習慣。」

「小澈！」

「妳先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

起身，小澈這麼說。

「你要去哪裡？」

「去買蠟燭呀，都被妳點完了不是？」

「哦。」

「不要亂跑哦。」

「好。」

沒有你，我還能亂跑去哪裡？

等小澈出門之後，我走到客廳然後打開電視，而我只是在想，或許這會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以文了，只不過很奇怪的是，我看到了那場LIVE連線的記者會，卻怎麼也沒看到以文，相反的，是那個狠角色女老闆臉很臭的出面澄清這是一場誤會，而我只是以文的表妹。

怎麼回事？

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有個人打開門走進來，而那個人正是以文。

「你怎麼？」

「我偷跑出來的。」

「但是？」

「我在門口遇到那個男生，他把鑰匙交給我。」

「可是－－」

「我的心都已經快要碎掉了，我管不了什麼可是不可是的了！」

很奇怪，我明明是想要笑，但結果我卻是掉淚。

「我還可以抱妳嗎？」

「我不知道。」

「在門口的時候，那個男生和我打了一個賭。」

「嗯？」

「他說，如果妳親口告訴我，妳愛我多的話，那麼、他就不會被絆住了。」

「他想飛嗎？」

「我想是吧。」

小澈……你是真的想飛？或者這就是你的妥協？

「他還要我問妳一個問題。」

「嗯？」

「妳的眼淚是為誰而流？」

「……。」

「其實妳一開始就錯了。」

「嗯？」

「我不是想飛，我只是被風吹著走。」

「……。」

「葉子的離開，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妳聽過這段話嗎？」

我點頭。

「當我看到這段話的時候我只奇怪：為什麼他們都不問問葉子的選擇呢？就連葉子自己也是。」

「……。」

「妳可以挽留我嗎？」

「……。」

「因為我的選擇是妳，我不想要離開心愛的樹，我討厭風，因為冷。」

「……」

「其實和他打完賭之後，我也和自己打了一個賭。」

「嗯？」

「賭偶像能不能談戀愛。」

「如果輸了怎麼辦？」

「那剛好，我很想回家開民宿。」

「以文－－」

「在空中飛……很冷也很孤單，我討厭那樣；所以呢？妳願意和民宿老闆交往呢？」

我破涕為笑。

「或者妳只是因為我是偶像才跟我交往的？」

我沒回答，我笑著走向以文，走向他的懷裡。

其實我覺得以文說的真對，我的確是從一開始就錯的離譜。

我一直以為會對我說這種話的人是小澈，一直以為會堅決想要我的愛情的人是小澈，一直以為不想飛的人是小澈，一直以為會堅持陪我留在原地的人是小澈，但我現在真的搞糊塗了，原來我錯了。

「所以呢？葉子可以被挽留了嗎？」

我開口想告訴張以文我的答案，但手機卻響起，而打來的人是我們的老闆娘。

「以文在妳那邊對不對？」

「嗯。」

「如果妳是為他好的話，叫他現在馬上回來！」

「好。」

掛上手機之後，張以文問：

「誰？」

「他們，公司的人在找妳，他們希望你馬上回去。」

「沒聽到妳的答案我不走。」

「我再告訴你，可以嗎？」

因為我真的不想害你，而她說的對，如果是為以文好的話，不該自私的留下他。

「什麼時候？」

「晚上可以嗎？」

「我會等妳電話。」

「好。」

當天晚上，小澈和小瑱一起回家，我把鑰匙交給小澈，然後問小瑱好不好讓我們獨處一會？

「好。」

小瑱說。

「你是真的想飛嗎？」

「妳不是說過我也是屬於那種能夠飛翔的人嗎？」

「可是－－」

「我們剛剛開過家庭會議了。」

「家庭會議？」

「嗯，家庭會議，」揉了揉我的頭，小澈試著輕鬆的笑著說：「我決定出國唸書。」

「只能這樣嗎？」

「這樣很好呀，反正我本來就不喜歡當模特兒，大學又還沒唸完，這樣很好。」

「如果我想絆住你呢？」

「不行。」

「為什麼？」

「記不記得妳賭輸過我一次？」

「嗯。」

「那麼，代價就是不能絆住我。」

「記不記得你和以文的賭註？」

「嗯。」

「答案是你輸了。」

「但我天生輸不起，妳忘了嗎？」

「你很過份耶！」

「我知道呀。」

「你真的要走？」

「嗯。」

「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以文比我還要愛妳。」

「但我的眼淚是因你而流的，你一定要記住這點。」

「但妳也愛他多吧？」

「誰叫你一直欺負我。」

「呵，記不記得我說過妳是我最好的朋友？」

「當然嘛記得，因為你難得說過幾句人話。」

又巴了一下我的頭，小澈說：

「我要更正，妳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希望妳能快樂。」

「最重要的人？」

「嗯，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我那樣。」把我擁在懷裡，小澈又說：「我們還是當好朋友比較快樂，所以我才選擇妳的愛情，我站在對面，這樣，妳懂嗎？」

在眼淚又沒用的流下來之前，我趕緊說：

「記不記得我說過很討厭你？」

「記得呀，妳要收回哦？」

「不，我不收回，而且我還要再強調一次，我真的真的很討厭你。」

於是小澈終於笑了，很溫柔很溫柔的那種笑，而且還不忘推我的頭，好朋友的那種推法。

好朋友。

「打擾一下。」

我們同時轉頭，原來是小瑱偷偷摸摸的從門外探出臉來：

「情況緊急，快看電視。」

「啊？」

然後小瑱三步併兩步的打開電視，我們看到以文在公埡樓下被所有的記者團團圍住，而張以文一輕鬆自在的表示那張照片不是誤會，而且還希望大家祝福他的愛情，因為偶像也是人，也需要戀愛。

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在鏡頭的角落，那個狠角色模樣的女老闆，她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完了。

原來最狠的人是以文，我們全都看走眼了，全都被以文靦腆的笑容給騙了。

完了。

當記者會結束之後，這對姐弟異口同聲的問道：

「妳要不要去刷浴室？」

「哦，好呀。」

本來我以為以文會因此被監視上好一陣子，但沒想到我浴室才刷不到一半、他就打了電話來，以文笑嘻嘻的說被那狠女人訓了一頓，並且他們做出先冷凍他的決定，打算等事情平息之後再觀察觀察粉絲的反應再做決定。

「我結果還是害了你吧？」

「怎麼會？我終於能夠好好的閉上眼睛睡覺，或者跟我的女朋友好好的說話了。」

「呵。」

「妳還是我的女朋友嗎？」

「嗯。」

「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呢。」

「呵。」

「那個男生呢？」』

－－妳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希望妳能快樂。

－－我們還是當好朋友比較快樂，所以我才選擇妳的愛情，我站在對面。

「他要飛走了，出國唸書了。」

「那我會一直守在妳的身邊。」

以文最後說。

而其實我沒告訴小澈的是，正因為他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尊重他的選擇，我們當好朋友很快樂，雖然這並不代表我們當情人就會失敗，但我尊重小澈的選擇，因為我知道，愛是成全。

我愛小澈，我於是成全他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