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春節‧台中

日曆上的年假雖然只有短短6天，但如果年前請2天特休，可變成10天；年後請3天，配合228，就拉長到12天；或更狠的，前後都請，是瘋狂的16天。我選擇前者，因老婆初三展開13天的印度奉愛之旅，年後休没意義，而女兒為能與老媽多相處幾日，也把原規劃的返台假期往前平移4天。我儘管休了10天，卻因末3日老婆不在而有種不完滿的感覺。親蜜的Couple或者家庭，其成員究極仍是孤單的個體，靈魂最深處的寧謐與幸福，只能自己去追求，為此，世俗的團圓必須能夠棄絕，顧家的妻，在這節骨眼的放下，是一種境界。如今，我們似都在等待她啟迪的那一天，看來她的不急，或因還顧念著吃葷的我；我不問，則為了｢貪圖」她的顧念，然而當弟妹們問：｢大哥！你會不會想老婆丫？」我的回答卻是斬釘截鐵的：｢不會！」

先前，妻提議不如在中壢過年，三弟、小弟家夠住，她初三也好就近赴機場，見我猶豫，便没有堅持。我的確更傾向維持家人都回台中過年的「傳統」，眷戀屋子裡到處人影晃動、所有房間枕被零亂的熱鬧氛圍，想延長孩子們的童年，也讓難得從日本回來渡假的女兒在家多待幾天。就又累到了妻！尤其已生出北上過年的預期，她年前還輕鬆帶了老媽、孩子，約了同學去烏來渡了3天的溫泉假，這會兒除了心理重新調適，年菜的準備也有些「措手不及」，好在窮則變，她請弟妹們各自帶一、二道菜回家，似乎是二十餘年來第一次正式提出這樣的要求。「好笨喔！以前怎麼都没想到呢！」她後來對弟妹們說。不止如此，還「殃及池魚」向素愛料理的｢酒肉朋友」malima訂做了一道啤酒鴨。

也因妻的「有事」，過年期間未安排任何出遊，遠地不說，即連附近走走也没有......喔！初二下午，有帶孩子們到市民廣場運動，然後去週邊據朋友說很好吃的東引釣客晚餐，但老婆没跟，拖著疲憊的身軀獨留在家打包行李，且二弟一家也已先行北返。「啊！没聯絡好，我以為隔天大嫂要去印度，大家都會提早走，讓她休息一下。」阿珍解釋，而要再多留一天嘛，衣物又帶得不夠，況且小朋友的寒假作業也没寫完(說是不到最後趕著寫就没那個FU)。一起吃了晚飯再走本也可以，不過臨時能訂到位就偷笑了的餐廳只剩一張十人桌......。只好這樣了，東引釣客憶內湖兄弟，尤其每一道菜都果真那麼好吃！

總是有些客人來走春！今年集中在初一。妻早就時不時叨唸著好多年没見大貓一家了，偏偏平常悶葫蘆的兒子年前突然在FB傳訊問：「怎麼感覺很久没有聽到小笨豬的消息了？」女兒隨即回應：「對耶！小笨豬咧？」雖然小時候玩在一起的次數有限，畢竟是童年記憶的一部份，於是水到渠成的，約好大貓一家新正下午兩點過來喝咖啡聊是非，但我警告孩子不宜再叫駿輔「小笨豬」，雖然，當年是跟著他把拔這麼叫的。既然有人想念，大貓說會儘量慫恿駿輔來，但難講，高二的孩子已不愛跟班了。｢居然高二了@@」女兒KEY IN，上次見面該不會是2008年的秘密旅行吧？歲月本來易得，猛的看別人孩子長大尤然。結果駿輔、駿道兄弟都來了，特給哥、姊面子，儘管也只是相互嗨了一聲。倒是因駿輔現就讀豐中美術班，妻請台藝大的洋洋和他談談未來推甄相關系所的準備方向。銘賓到姊姊家拜年，就在附近，打電話招了過來，也算一個小小的NE82er聚會。比較特殊的客人是83級的好(郝)學妹，大二暑假參加村里文化服務隊時的隊友，30天裡同甘共苦的奔走了高雄縣21個鄉鎮，結束後還與各校「同志」共赴戰地金門參觀，據說是蔣經國的犒賞，因此我們是有「革命情感」的，惟當年自己閉鎖，對像她那樣不讓鬚眉的女子「退避三舍」，畢業後......其實是那個暑假後便没再聯絡，如今歲月早就教會我欣賞她的才華，而拜臉書之賜，我們又成為「朋友」，她現在貴為臺灣綠農公司總經理，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最近需才孔急，央我代為尋覓，為彌補當年的「有眼無珠」，我自不惜兩肋插刀(有這麼嚴重嗎？)，除了自己認識的，還將訊息廣發在中部地區大專院校執教的同學、朋友，其中當然包括虎科大名師大貓，他也立即引介了一個耐操的學生，除此之外，2008年以葉綠素電池勇奪台北國際發明展金牌獎的他也是節能專家，在專業上或能與好學妹交流，於是睽違三十餘年後，我將她邀為座上賓。二弟和好學妹也熟，雖然晚她一屆入校，但參加國樂社時她正是社長！

妻滿心以為大貓一家會留下來晚餐，早備了菜，甚至年夜飯啤酒鴨都「留中不發」，結果他有大家族聚會，17:00告辭，銘賓、好學妹也一起走了。「心有未甘」的妻便思找人「替補」，誰呢？如果要我們各自秘寫其名於手心，再張開比對，必定都是：「一鳴」。「你打電話問他在不在台中？」老婆說。而心有靈犀的不止我與妻，當一鳴接我手機，頗感驚奇，說：「才要打給你咧！」一聽我找他晚上來家吃飯，更喜出望「內」，難掩興奮的說：「就是晚餐没著落，想你家那麼多人，一定有的吃，添幾雙筷子而已，正要問你能不能投靠呢！」

當見一鳴、純慧各抱著個顯然是雙胞胎的女嬰進門時，才真叫我大吃一驚！｢怎麼？不是告訴過你嗎？你在公司接的手機......」一鳴怪疑的對瞠目結舌的我說。｢嗄！？是喔......」我茫然尋思，好不容易腦海浮出一個模糊的印象：｢喔！那次......但訊號很差，講到一半就斷了...」好像訊號差能做為記憶差的理由似的。｢怎樣？由0比2的大敗，變成3比2的大勝了！」敘述完生產的辛苦、曲折後，純慧對我打趣。｢是啊！是啊！被打敗了！」我認輸。｢女兒好！女兒好！既然都生3個了，再兩個也没差！」一鳴樂滋滋地補充。｢對丫！我也覺得生女兒他比較輕鬆！」純慧接腔：｢如果是兒子，他的要求一定高3倍，大家都難過！」有女萬事足，在不可思議的感情世界裡飄流數十年的一鳴，自闖進純慧的港灣後，終於被牢牢地繫住了！但酒足飯飽告別前，他忽然以手遮嘴，附我耳旁輕聲說：｢你一定很想問原來那個！」｢現在怎樣？」｢還是8字訣：抵死不從、視而不見！」除了｢會心」一笑，我也不能說什麼。

初三一早，送老婆到高鐵！下午，與家人們驅車赴中壢，塞在擁擠的高速公路上，雖然還有兩天，但感覺長長的年假就此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