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的媽媽來了（下）

淋著小雨回家，我們圍坐在餐廳的橢圓長桌邊，奶奶和媽媽忙著張羅水果、點心，而雪莉一定要等到她們參加進來才肯享用，爺爺很慎重的沏了凍頂烏龍待客，雪莉說她的時差才剛調整過來，不敢喝有刺激性的飲料，媽媽便又泡玫瑰花茶。「你沒問題吧？」爸爸問法蘭克。「沒問題！我白天教英文、晚上學中文，有空還要運動，每天累得一上床就睡著了！」這個小伙子不簡單，他的中文學得很好，已經可以和我們進行一般的交談了，當被媽媽稱讚時，居然會說：「那裡！那裡！」而運動也不是玩玩而已，再過兩個多禮拜，他要代表加拿大去以色列參加國際西洋劍比賽呢！

「你學中文用注音符號嗎？」媽媽問。「不！用英文拚音！我會希伯來文，它的字母和注音符號很相似，但發音不同，我怕搞混了！」「真的？」雪莉插話。原來她也懂希伯來文，可以看原版聖經。媽媽上樓拿了本國語辭典下來，翻開注音索引，雪莉看了嘖嘖稱奇。這家人有語言天份，或許和種族的複雜有關，法蘭克的祖父母分別是匈牙利、波蘭人，而雪莉則是美國亞利桑那州人。「中文很簡單！比你們學英文容易多了。」法蘭克說。「真的？...我感到很安慰...」媽媽說。「不過，寫中文比較難！我沒有辦法！」他補充了一句。現在，他大約認得一百五十個中國字。

法蘭克對台灣已熟門熟路，五‧三起四天，他借了車載雪莉遊花東，主要目的地是太魯閣公園。「東部和墾丁是很棒的地方！」他說。「我們來照張相吧！」雪莉忽然提議，於是大家移到客廳，她隨身帶了傻瓜相機。「妳想離開了嗎？」看看將近十點，爸爸記起下午雪莉的疲態，主動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她仍舊直率的回答。告別時，她謝謝兩個Dinners、兵馬俑展以及我們對法蘭克的照顧等，內容十分具體，這是老外的習慣吧！

他們想叫計程車，奶奶堅持由爸爸送。「你和父母住在一起真好，孩子也能和祖父母保持親蜜的關係...」才上路雪莉便若有所感的說：「祖父母輩四個，我只見過一人，而且不常見。」「我也只看過外婆！」爸爸回應：「我老爸是一個人跟著被共產黨打敗的國民黨逃到台灣來的...」想想，他們大概不了解海峽兩岸的歷史，便住了口。「這裡的文化跟我們不一樣，年老的父母和孩子住在一起...我覺得很不錯... 將來你也和我住吧！」雪莉對法蘭克說。「是啊！住在一棟大房子裡，替我看門，照顧小孩...！」法蘭克毫不猶豫的回答，惹得雪莉吃吃笑個不停，看得出來，他們母子間的感情非常親蜜。不過，雪莉最後說的話，有沒有一些認真的成份呢？

90.5.9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