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粽子

前天下午，我們去廖叔叔家喝咖啡，他們聊起要包粽子：「他說想吃媽媽的味道，往年都請我姑姑包，他說很像，今年姑姑沒空，我不知包不包得出來！」趙阿姨說。廖叔叔的媽媽去世十幾年了，她的料理與慈愛，爸爸也非常懷念。「沒問題啦！」爸爸說，疼惜妻子的廖叔叔，想必再怎麼樣也會加以肯定的。「我們今年不做了，他的弟弟們都不回來，也沒人講要吃，可省了件麻煩事！」爸爸本來擔心廖叔叔會有點兒傷感，但媽媽後面這幾句話，又使得氣氛輕鬆了！

沒想到，昨天早上，弟弟忽然吵著：「媽媽！都沒有做那種沾蜂蜜吃的粽子！」他指的是鹼粽，奶奶最會做，是爸爸的「媽媽的味道」，後來媽媽也得到真傳，成為珣和弟弟的「媽媽的味道」。「啊！不要啦！很累咧！」媽媽半開玩笑的說。「啊...我要吃啦...！」「今年人少！媽媽不做了...做那個好累耶！這樣好了！如果你願意幫媽媽按摩、捶背，我就做！」「我不管！我要吃就是要吃...」弟弟的反應很賴皮。「喲！怎麼這樣？媽媽做給你吃，你幫我服務，那裡不對了？」但弟弟什麼都聽不進去，很生氣地甩下手中的滑板車，跑上樓，呯地關上房門。媽媽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似乎在說：「這孩子什麼毛病？」

等弟弟氣夠了，媽媽上去對他說：「你想吃，媽媽疼你，一定會包！但要讓你知道，不能只顧自己的享受，不管別人的辛苦，而且你這種態度，怎麼要求人家呢？現在你要先道歉，媽媽才會去買材料來包！」始終冷眼旁觀的爸爸心想：「真慘！吃個粽子！要聽這麼多訓，還得道歉！」爸爸認為，他的問題在於沒能理解媽媽開始時只是在逗他玩，胡搞蠻纏的結果，讓母子都有點兒下不了台。

媽媽頂著大太陽去買了材料，開始她的「無妄之災」，弟弟也「學乖了」，幫著奶奶在竹篩上把三斤糯米中的壞粒挑出來：「唉！今年糯米貴，裡面還摻了這麼多壞的...」奶奶慨嘆著：「有什麼辦法？啊孫都愛呷...」別看這是抱怨，可含著很深地對孫子的愛呢！「我那敢不包啊！到時我婆會說：『這個媽媽怎麼這樣？孩子愛吃還不包！』...」爸爸後來聽到媽媽在電話中打趣地和她的姊妹淘描述粽子事件。

當粽子的香味慢慢從廚房飄散出來時，都接近十一點了，弟弟硬是撐著（所以他叫「亦琛」─硬撐？）等到了第一掛出爐，吃完才肯睡。「弟弟！過來！幫媽媽捶背！」腰酸背痛的媽媽坐在書桌前有氣無力地喊著。二話不說的，弟弟從臥舖爬起來，走向媽媽。今年的「媽媽的味道」，他會永遠記得吧！

89.6.5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