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春”為命題的小說,在文學史上層出不窮、不曾衰竭。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本與青春有關的小說名為《未央歌》。想當年,我還是中學生的2004年,華文課的老師都會有意無意的提到這部小說,說《未央歌》是如何影響了好幾代兩岸三地的中學和大學生。時過境遷,除了《未央歌》,我們的成長歲月裡,也出現過好多講述青春年少,那些由中學生而大學生的各種青春故事。
我印象中,最深刻的青春小說,肯定不是《未央歌》而是九把刀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再來就是痞子蔡的《第一次的親密接觸》。當年讀這些青春愛情或友情小說,純粹是想要減輕青春歲月裡,那死板且填鴨式的教育壓迫,同時為枯燥中學時光,增添未來上大學的日子的想象,渴望著將來也能如小說主角裡的人物那般,他日登入大學殿堂時,也能像五月天歌曲所演唱的那般,不顧一切,就算是犯錯也要轟轟烈烈,熱血瀟灑走一回。
然而,當時光流轉,青春成為絕唱,如今回想,這些對青春的嚮往怎麼往回倒帶都已不復存在。只能唱著青春的輓歌,一遍遍的聽著那些青春的主題曲,一次次地緬懷歲月碾過青春之後留下的美好片段。這些美好片段你縫補不起來,但你可以在這些片段中回味著那打打鬧鬧,熱鬧非常的無敵青春的笑容和淚痕。藤光的中篇小說《站在時光裡,等你》便是這樣一種青春過度,中學生到轉大人的青春小說。
青春是永不過時的人生命題,即使到老我們都還在做著青春夢。這是因為你我都必須經過青春階段。但有些人的青春並不是陽光明朗的,值得慶幸的是,大部分人的青春是活潑且洋溢著歡樂。《站在時光裡,等你》的五位主角,給我的感覺是活潑的,但面對抉擇,例如友誼的延續或決裂,愛情的開始或結束,他們處理的問題和尋找的解決方法,和我們成長時期並無太大區別。如果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便是藤光用了小說家魔術的敘事技巧,讓現實中無法成真的事情得以在虛構小說裡幻化成真。
《站在時光裡,等你》我稱自己讀這本小說,就像是為了抓住青春的尾巴,死死揪著,不讓青春溜走。然而,青春不是說你不想它走,它就不走,就像小說裡的每一個主角,當時間讓我們在身心都成長之後,我們不得不面對各種壓力或者對未來去向做出選擇,有的人選擇了原地留下,有的人選擇了轉身離開。也因此,即使友誼再堅固,也有要告別彼此的時刻。掩蓋上小說,我想起畢業典禮上經常唱的那首《友誼萬歲》,就算我們都希望友誼能地久天長,然而誰能擔保將來的日子,我們還能經常相逢相聚呢?
藤光在後記裡說,這本小說是他的上一本小說《告別青墻》的續集,後經編輯提點應該讓它們彼此獨立,經過一輪修改後才換來如今的面貌。我是認可編輯給藤光的創作建議的,把故事線調整為一人視角,重新也從心出發,告訴讀者那些發生在其他四位主角身上的故事,讀者也能清楚掌握他們的內心變化,以了解這幾位年輕人是如何長大的。
《站在時光裡,等你》的閱讀過程對我來說像吃了一盒爆米花,我們不能說它完全沒有深度,但要往深處挖去,我們只能在“友情”這件事上大作文章。我並不是說這類青春小說沒有深度,而是藤光或許也沒有想要把小說寫得那麼深沉,作者想要帶出的或許就是追念一段逝去的青春記憶而已。我跟讀過這本書的朋友聊起這本小說時,他並不認同我。
朋友說,藤光的小說就是他曾經歷過的中學和大學時光,他甚至說,仿佛在《站在時光裡,等你》看到自己在雙溪龍讀大學的各種回憶,他甚至能透過藤光的文字,聞到上大學那三年光陰裡的所有值得回憶的味道。讀小說能獲得感同身受的體驗,在我而言那便是經營得相當成功的小說了。至於那些文學技巧、人性光明面與黑暗面的挖掘,心理佈局等,倘若設計過度還不如坦誠相見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