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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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收網時,我親手爲他戴上了手銬。
他仰着頭問我。
「乖乖,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我笑了,俯身拍拍他的臉。
「沒有。」
「好好喫你的牢飯吧,我親愛的一等功。」
……
結果第二天,這個集結了全市一半警力、伏擊了半年之久的男人,
就越獄了。
1
陳伯彥跑了。
聽到這消息時,就連我的一等功審批都沒下來。
押送犯人前往城東收容所的車遭到炸彈襲擊,警員九死一傷。
這個集結了全市一半警力,伏擊了半年之久的男人,
連牢裏的板凳都沒坐熱,就跑了。
地面硝煙的殘骸還未被抹去,我望着焦黑的痕跡與紋路。
更倒黴的是。
根據局裏的同事分析。
我作爲臥底警察在他身旁潛伏整整兩年。
不僅玩弄他的感情,還在最緊要的關頭背刺了他一刀。
以這人睚眥必報的性格,
我必將會成爲他的頭號報復對象。
2
「江警官,你看起來不太開心。」
……沒有人的一等功跑了還會開心。
在陳伯彥越獄逃跑後的第二十七個小時,警方出動了十五臺無人機,將近大半的警犬警力,全線封鎖的地毯式搜索後,依舊沒有找到他的半分蹤跡。
男人走的無比囂張,走之前,還用押送警員的血,留下了以下字跡:
I'llrecapturemyrose.
我將奪回屬於我的玫瑰。
這個「玫瑰」指的是誰……
會議室裏的一衆警員齊刷刷地看向我。
「就算你們這麼看我。」
我抱着臂聳了聳肩。
「我也就只能證明陳伯彥是個戀愛腦而已。」
要不然,也不能在我都給他戴上手銬了的時候,他還能問出我到底愛過他嗎這種蠢問題。
當然沒愛過,本來上班就夠煩。
3
警車裏,同事李研將平板裏的資料遞給我看。
「我們追查到陳伯彥劫獄後,曾在這個地點使用了公共電話。」
我低頭,盯着平板裏的照片。
「對,就是你們曾同居的地方。」
確定了戀愛關係後,我確實和陳伯彥在這個地方同居了不短時間。
走進門內,入眼的情侶拖鞋,也好像昭示着一切都沒變一樣。
只是茶几正中間菸灰缸中的菸灰,明顯是新鮮的。
「菸嘴的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確實是陳伯彥的,」
和李研走進臥室內,隨後他嗤笑了一聲。
「膽子還真大,逃獄後的幾個小時內就躲進這裏,玩逆向思維是吧。」
屋子裏有不少警員在拍照取證,我的思緒卻有些恍惚。
這是我和陳伯彥同居的第一個屋子,他也是我身爲臥底接觸的第一個毒老大。
4
從警校畢業,承襲了我爹的警號後,我就被安排作爲臥底接近陳伯彥。
理由也無他,因爲我外貌像學生,眼神最清澈,卻是同期畢業生裏最狠的一個。
當時,陳伯彥還沒成爲華西地區最大販毒組織的老大。
他只是個沒什麼勢力的二把手,但他實在太年輕了,所以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如果想一鍋端的話,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慢慢地埋進引線。
我以收銀員的身份隱藏在他家樓下的小便利店裏。
每晚大概十一二點,他都會下樓買包煙。
他眉目深邃,穿着黑色的衝鋒衣。
初見他時我有些意外,明明是個年輕而稍顯聲名的毒販,他卻有張好看到讓人驚豔的臉。
皮膚幾近冷白,五官也稍顯薄情。
爲了不打草驚蛇,我在憋了大半個月後纔跟他聊上一句。
大概意思就是,看他每天都買菸,讓他少抽點。
他揚了揚眉峯,清淡的神色略過我,輕嗯了一聲。
之後,我總藉着這個機會每天跟他聊兩句。
其實,聊了這麼些天,我總覺得鐵樹都快被我聊開花了,可陳伯彥那時候愣是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過好在,我的戰友爲我提速了。
那是一次小範圍對販毒鏈條的打擊,雖然沒有傷到那個龐然大物組織的根本,但足以讓其下的一些小爪牙覆滅。
其中打擊目標就包括陳伯彥所在的團伙。
放陳伯彥奄奄一息地逃跑是故意的,爲的就是讓我好在那片垃圾堆裏「救下」他。
撿到他時他全身都是血,本就冷白的皮膚沾上血紅的痕跡幾近透明。
都這樣了,看到我時還是沒放下防備。
我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受驚的便利店店員,然後在他告訴我別去醫院後把他帶回了我家。
之後的那幾天,他都住在我家裏。
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的,他臥室的位置、我出浴室後不小心滑落的浴巾、包紮時不免的肢體接觸。
我讓自己活潑開朗,想方設法地逗他笑。
把咖喱做成小熊的形狀,把紗布打成漂亮的蝴蝶結。 
關鍵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人也愣是忍了大半個月。
無數個夜晚裏,男人就拿那雙漆黑而琢磨不透的眼睛盯着我看。
雖然隊長再三告誡我要沉得住氣,但好幾次撐着下巴看他時,我都不免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暴露。
直到某一天,因爲對接的緣故,我連着晚回了好幾次家。
那天,家很反常地沒開燈。
我回家脫鞋,試探性地喊了幾聲他的名字。
沒有回應,正當我摸索着客廳燈的開關時,後頸卻被人輕輕碰住了。
電光火石之間,我硬生生遏制住了自己反身過去把那人給過肩摔了的衝動。
陳伯彥就就着這個姿勢在黑暗裏摟住我。
我的身體大概挺僵硬的,男人的每一寸呼吸就落在我的耳骨,被陌生的人逐漸控制的觸感,讓我體內每一個因子都叫囂着反抗。
其實,當踏上這條路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目標只有一個了。
黑暗裏,我一點一點地放鬆自己的身體。
他的吻落在我的頸側,繾綣而細緻。
……
我要扮演一個傻女人,拿最稚氣和青澀的目光看着他。
即使確定了關係,陳伯彥依舊不是很愛說話,對我的警惕心也很強。
這當然不夠,陳伯彥不知道我爲他做過些什麼。
他喜歡的東西,不喜歡的東西,他對待不同事物的神色,某一次在喫完我做的飯後揚的眉,亦或是我穿了哪件裙子他下意識地勾脣。
都被我認真仔細地記在心裏,每天晚上在腦子裏拿出來複習一遍的程度。
終於,他會在我喫麪條把醬汁弄到嘴邊的時候笑起來,也會在我深夜一個人睡沙發上等他回家時輕揉我的頭。
他蹲在我身前,仰着頭問我乖乖怎麼還不睡時,我就知道,我第一步,贏了。
但僅僅這樣,是不夠的。
我沒有被陳伯彥計劃進他的未來裏,我只是一個他隨時都能分手的女朋友。 
他不會告訴我他交易的地點,也不會告訴我他真正販賣的都是些什麼。
不過很快,我的機會來了。
我被陳伯彥的敵對組織給盯上了。
他們在我第二天去菜市場買菜的路上綁架了我。
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看我是陳伯彥的情人,以我來威脅陳伯彥。
我被人綁在椅子上,支着攝像頭拍攝。
坐我對面的人將陳伯彥的底細全部透露給我,告訴我我親密無間的戀人事實上是個毒販,告訴我陳伯彥究竟有多狠心,他是怎樣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我的大腦在飛快地轉動着,那時候既不能表現得過於鎮定,也不能完全六神無主成一個廢物。
要塑造成一個堅毅,果斷,哦對,還有對陳伯彥完完全全一片赤誠之心的女人。
在我被綁架後的十一個小時,陳伯彥終於出現在了這個綁架我的工廠裏。
他天生就適合黑色,後來我才明白,他本就是個吸附於罪惡裏的惡魔。
我手腳被綁着,淚汪汪地看着他,而我那幾天前還親密無間的戀人,
此時只是簡簡單單地瞥過我一眼。
「條件。」
男人的嗓音清冽,沒帶多少感情。
「你三處供貨商,五十斤新型的。」
抵着我後腦勺的管口,又緊貼了些。
半晌,傳來陳伯彥的一聲嗤笑。
「你覺得她值這麼多?」
無比嫌棄與不屑的眼神,男人只是最後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
我盯着他幾乎融入夜色頎長的身形。
那天,我的生命本來就該交代在那了。
可誰知道,抵着我後腦勺的槍管移向了陳伯彥的身後。
「小心!!!」
那人開槍的一瞬間,我就已經推倒了開槍的人,可因爲是情急之下猛地撞過去,那顆子彈就狠狠地嵌進了我的手臂。
好久之前我是中過彈,但那時候穿的可是防彈衣。
劇烈的疼痛讓我腦海空白了一瞬,身旁的人就已然被打成篩子。
果然,陳伯彥不可能孤身前來,他身後藏了不少火力。
男人走到我身前,我臉上的疼痛可不是裝的。
見到他,我就猛地衝過去抱住他哭。
他明顯被我抱着有愣了那麼一瞬。
過了會,我感到他的手,輕揉了下我的髮間。
「爲什麼,我都拋棄你了,還要救我,嗯?」
我心裏想的是,那人的子彈還沒出膛,估計就會被你身後的火力打成篩子。
嘴上說的卻是……
「下意識就……想要保護你了。」
黑暗裏,聽見他放柔了的聲調。
「不介意我是幹什麼的嗎?」
我搖了搖頭。
心裏想的卻是。
陳伯彥,總有一天,
我會讓你成爲我肩膀上最亮的那顆勳章。
5
「想啥呢?」
我被一支夾着煙的手拉回了思緒。
好久沒聞到煙味了,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不少同事一思考問題就喜歡抽菸,
可陳伯彥他從不在我面前抽菸。
爲了塑造乖乖女的形象,我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抽。
「拿了一等功後,你就得退居二線了吧。」
我和李研一起坐在樓道的臺階上,他揉着亂糟糟的頭髮,一邊翻看手裏的報告問我。
我點點頭。
像我們這種人,無論結局如何,最終都會如一抹沙子般隱入塵埃。
「退役後,想做什麼?」
「英語老師。」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揚了揚眉。
「我感覺,我還挺有教書天賦的……」
……
陳伯彥沒讀過書。
所以他的英語,是我教給他的。
也許是我教書的天分高,也許是他這人本就聰明。
當初就連「你是我的」都能說成「Youismy」的人,
現如今也能完整地拿一句英語跟警察宣戰了。
是的,我認爲陳伯彥所做的一切,是在向警察宣戰,也是在逼我出來。 
他囂張到跑回曾經與我同居的地方,並且留下居住痕跡。
就是在告訴我,他會找到我,無論有多少警員保護我,我都跑不掉的。
……
「所以我覺得,你們這樣把我放在這裏守着,也不是什麼好的辦法。」
快捷旅館裏,我抱着臂跟靠在我門口的李研說。 
「陳伯彥要找我,就應該把我放出去。」
他嘆了口氣。
「你這是什麼話,誰的命不是命?不到最後一刻,至少大家都不希望有任何一名戰友犧牲。」
見我遲遲沒有應答,他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江,你不可能不知道,那些喪心病狂的毒販是怎麼報復臥底的。」
……
窗外的豔陽很大,落進避光簾也遮不住的室內。
那條光隙,搖搖晃晃。
是啊,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爸當時是長明市禁毒支隊大隊長,境外的毒販開出了一百萬美元懸賞他的項上人頭。
跟着二叔找到他屍體時,我還沒從警校畢業。
我是不是該感謝他,給自己的女兒上了最後一課。
因爲我這輩子都再沒見過比他死相更慘狀的屍體。
所以之後無論見到怎樣的場面,我內心裏都不會再有波瀾了。
我爸總跟我說,緝毒警的一等功在活着的時候很難拿到,
所以,我就想在我活着的時候,拿一個,給在天之靈的他看。
……
陳伯彥逃亡的第三天。
局裏的側寫師再次向我索要關於陳伯彥的所有罪犯細節。
沒辦法,我這樣一個跟他親密接觸過的人,所有的經驗都會很寶貴。
在那次爲陳伯彥擋下一槍後,他慢慢地向我展現他的真面目。
期間,我開始發現,他其實是個很缺愛的人。
這簡直對我來說太有利了,陳伯彥這半生其實都沒怎麼碰過女人,他自小就沒有爸媽。
他是個被人販子養大的孩子,因爲嘴甜和機靈,逃過了被割掉舌頭打折腿去街上乞討的命運。
大概年少時的經歷基本上都是殘忍和痛苦的,所以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渴望一個溫柔善良的靈魂去愛他。
陳伯彥當一個罪犯是有天賦的,他果斷,冷靜,偏執而殘忍。
但作爲一個戀人,他簡直太傻了。
他太容易就會沉溺於一方溫柔,迫不及待地討好自己喜歡的人,想要裝作不在意,但其實各種心思全在微表情裏暴露。
所以,即使在感情上我也是個半吊子出家的人,但根據警校裏研修過的心理學內容,雖然磕磕絆絆,但還算是把他給拿捏了。
最後一步,就是在他心裏埋下根怎麼也除不去的鋼針。
如果有什麼比天長地久的陪伴更深刻的。
那就是天長地久的陪伴後,猛然消失。
陳伯彥在慢慢地往上爬時,周身當然會不免圍繞起一些鶯鶯燕燕。
即使知道有我這個「嫂子」的存在,但依舊有不少前仆後繼的花蝴蝶。
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婉兒」。
「婉兒」大概是藝名吧,女人的長相很明豔,和我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她就像一根塗滿毒液而漂亮的銀針。
她,也盯上了陳伯彥,想取代我這個嫂子的位置。
明面上她是當地連鎖酒吧的老闆娘,事實上,是那個街區出貨量最大的毒販子。
如果她真的勾引上陳伯彥,那絕對是強強聯合,並且就沒我什麼事兒了。
她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覺得我這麼一個女學生,完全可以輕輕鬆鬆扳倒。
而那時候,我和陳伯彥也處在一個感情滯緩的時期。
他依舊對我很好,甚至說得上是熱戀,但他從來都沒明確拒絕過婉兒。
那時候,我就想,太好了。
女主,男主,第三者。
一出大戲,演得好,我就能讓他一輩子也忘不掉我。
……那次,是一場遊輪的商會。
表面上是家掛牌公司的年會,事實上,就是個毒販子的大聚會。
輪船上也潛藏着我們的人,暗流湧動,我那時候,是作爲陳伯彥的戀人出席的。
可婉兒頻頻挑事。
先是在宴會上讓我出醜,然後當着我的面大膽地勾引陳伯彥。
陳伯彥沒拒絕。
其實到這裏,我就知道,出問題了。
陳伯彥就算真那麼快變心,我明面上還是一堆人的嫂子呢。
直到晚上,我洗完澡走進他房間,被他握着手腕抵在門框。
「乖乖,你向我發誓,你從來沒騙過我。」
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心都涼了半截。
我連我是怎麼榮歸故里的場景都在腦子裏構想好了,能不能完整地回來都得另說。
不過,他跟我說的是要我發誓。
發誓。
那就是沒證據,很有可能是婉兒吹了耳邊風在挑撥,讓他懷疑我是臥底。
他自己,也拿不定注意。
這時候不能表現得過於急切,也不能全然鎮定。
「我從來都沒騙過你。」
我將他的誓言重新唸了一遍。
他鬆開了我的手。
「陳伯彥我……」
我想牽他的手腕,被他甩開了。
「我沒騙你……」
我嗓音都在發顫。
「乖,回你的房間去。」
他放軟了語氣,話卻不容置疑。
我沒走,又去勾他的手指,他推了我一下,我就這麼怔愣地看着他。
「婉兒說得對,你說不定真是個很會演戲的女人。」
夜裏,男人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不可置信地回望他。
「你寧願相信她也不願相信我嗎?」
……
留給我的,就只有他不留情關上的房門。
而我奪眶而出的眼淚,在下一秒猛地收住。
陳伯彥還是有點嗅覺的,我並不覺得真是婉兒讓他改變了想法,而是他天生的第七感感應到了。
這種東西,無論我做得多完美,都有可能暴露。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誰都不知道哪一天會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所以,需要一劑猛藥。
多虧了婉兒,她已經爲我搭建好了最好的舞臺。
6
我一直都跟陳伯彥說,我怕水。
事實上,我高中是校游泳隊金牌得主。
沒想到很久之前埋下的伏筆,可以用在今天。
在船上其實還有另一名警察同志是臥底,他僞裝成了船員。
他告訴我夾板最頂方的船邊,其實是能被攝像頭全程監控到的。
而根據這艘船的航行路線,距船九百米的地方,就有座小島。
今晚的海風不是很大,
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夾板也沒什麼人。
我站在了先前設想好的地方,調整到攝像頭最能拍攝的位置。
海風揚起我白色的裙邊,我編輯好短信發給陳伯彥。
「我知道,我沒她聰明,也沒她有能力,但這樣……」
「是不是就可以證明我從來沒騙過你呢?」
我縱身躍進了大海里。
……
以死來證明自己清白和愛他的戲碼,可以在一個缺愛的人身上無限放大。
那天晚上,我是怎麼依靠一個指南針,一個發光的運動錶盤摸向那個小島的。
又是怎麼攤在沙灘上等待同事的接應,期間差點被不知名的鳥類把我當成屍體啄死的。
就先不贅述了,這遭遇絕對算得上能寫一本小說的險象環生。
好在最後我被同事拿着橡皮艇接走,然後在另一方向的漁村小島上藏了一段時間。
期間,我大概知道了陳伯彥在瘋了一樣地找我。
就算攝像帶裏完整地記錄了「不會水」的我是如何爲了向他自證清白躍進海里的。
他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已經死了。
沒人見過他能慌成那樣,大肆遣調了無數條漁船搜尋我的蹤跡。
我因爲那天海上的遭遇確實受了不少傷,所以一直在慢吞吞地養着。
他找到我的那天,我坐在漁民屋子的小板凳上,辮子垂向一邊,低着頭看夕陽的倒影。
我計算過,他那個角度看我,我的側臉絕對悽美而又有殺傷力。
我付出了這麼多,結果當然是好的,他幾乎跌跌撞撞地走向我,然後抱我抱得那麼緊。
男人,都是這樣啊。
他們喜歡爲他們付出一切,又從不計較的女人。
我感覺我快被陳伯彥揉進身體裏了。
張了張口,拿自己偏軟,又帶着點沙啞的嗓音輕輕地跟他說。
「陳伯彥,你可以放棄我的。」
「我沒事啊。」
「你如果喜歡她,就放棄我吧。」
「只是,你可以……」
「你可以親口跟我說,你不要我了嘛……」
我感受到他身體猛地一僵。
手指輕撫進我的髮間,和那次不一樣,陳伯彥動情了。
離不開我的,現在是他。
我把下巴,擱在他頸窩。
如果當初跳進大海里是一場豪賭,那麼現在。
我賭贏了。
6
「你說,陳伯彥逃亡後,會去向哪裏呢?」
「他是個瘋子,我怎麼可能弄明白瘋子的想法。」
辦公室裏,風扇呼啦啦地轉動着。
光自百葉窗漏進室內,可屋子裏的警員幾近焦頭爛額。
沒有消息,沒有動向,人間蒸發。
可所有人又無比確切地知道他會再次出現,他從不是善罷甘休的人。
「小江的家人都處理好了吧?」
「作爲已明牌的臥底,我們不排除陳伯彥會把報復撒在跟她有親屬關係的人身上的可能。」
李研重新碼了遍資料,捏了捏眉頭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是的,畢竟陳伯彥是已經知道我身份的人。
所以目前我的家人受到了警察的嚴密保護。
不出意外的話……
可今天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雖然我不是很相信這種東西的人,但局裏上了點年紀的大多會信一點。
比如在做重大決定之前先喫一頓自己喜歡的,看口味有沒有變,這叫作「機鋒」。
偏偏今早我的早飯簡直食不知味。
我坐在位子上垂着眼,明明做完這個任務就可以退居後方,我甚至都已經想好了放年假去哪裏消遣,上天偏要跟我開個玩笑似的。
會議室的門被一個警員匆匆推開了。
當他倉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時,我心頭就猛地一跳。
「江警官,你侄子出事了。」
……
「被人發現時是今天早上九點,東淮路的菜市口。」
我坐在車子裏,渾渾噩噩地聽着那個警員闡述的報告。
「大臂、腕側,大腿根部,都有針眼,初步檢測爲一次性反覆注射大量海洛因。」
「目前已送往第一人民醫院,在手術室裏搶救。」
「……」
陳伯彥的報復……來了。
我張了張口,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腦子裏嗡嗡地在響,告訴自己冷靜,冷靜,我想問的,我想問的是……
「不是安排了專員保護嗎?爲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李研替我問出口了。
「孩子正處高三,馬上要高考了。」
「他媽媽說,沒辦法耽擱那麼久學業了,所以就只是在上下學的路上安排了警員跟護。」
「可沒想到還是……」
……
我想起來,我答應過夏志豪那小屁孩,等他考上了985,就給他買臺最新頂配的電腦。
可現如今,他就在手術室裏,我就在手術室外。
我表姐的哭喊聲,一遍一遍地鼓動着我的耳膜。
手裏攥着的證物袋裏,是一張紙條。
放在夏志豪的口袋,是陳伯彥留給我的一句話。
陳伯彥的字並不好看,卻獨有種他偏執的鋒芒。
上面寫的是:
「不準不愛我。」
7
「你們現在還他媽的不明白嗎?!」
醫院外的院子裏,那是我這幾天頭一次對着李研爆粗口。
「陳伯彥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我,我一天不出來,他一天不被抓,他的報復就會繼續!」
「那你們爲什麼不放我出去,引他現身呢?」
李研沒說話,他腳邊全是菸蒂。
「剛剛,我侄子被推出了手術室。」
我總是覺得自己足夠冷靜了,可到了這時候,我的嗓音還是在發顫。
「他媽媽哭成那樣,都沒有怪過我。」
「她說,她能怪很多人,唯獨怪不了我。」
「那我能怎麼辦?!她兒子是因爲我變成那樣的!」
「我去死,我把這條命賠給她兒子,都不夠的……」
人是不是永遠都需要一個發泄的契機呢。
我是不是也壓抑了太久呢。
過了好半晌,才發現肩膀上搭的那個手掌。
「辛苦了,小江。」
李研苦笑了聲,拍了拍我的肩膀。
做同事這麼久,他這麼一點動作,就夠我明白。
要放手一搏了。
……
陳伯彥之所以能逃獄,究其原因,其實就是我們對他掌控的情報有誤。
誤算了他的火力,以及其背後殘留的餘孽。
一定有什麼是沒被完全剔除的,那深埋於地底的引線,被我們給忽略了。
現在的計劃就很簡單,既然陳伯彥這麼執着於我。
就由我將他引出來好了。
只是沒等我們佈置好計劃,這個人先自己找上門來了。
凌晨三點,局裏收到一封匿名郵件。
把全身被捆綁,雙眼被矇住,手腳無法行動的我,送到東郊一個廢棄廠房裏。
不然,就引爆藏在市中心CBD裏的五顆炸彈。
……
這行爲,直接把早睡早起的老局長氣得直接從被窩裏跳了起來。
連夜開會。
我確實會被全身捆綁着送到陳伯彥指定的地點。
但是,那個區域將會有近十輛裝甲車,百名警員封鎖。
無人機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巡邏,竊聽器,信號定位儀,安裝在我的衣服內側。
一句話,如果陳伯彥敢來。
那他一定就回不去。
……
「害怕嗎?」
李研拿黑色的布矇住我眼睛時,部署基本已經做好了。
因爲陳伯彥同時也要求方圓百里內不能出現警察,所以封鎖圈不會離我特別近。
換而言之,我要一個人蒙着眼睛,在漆黑一片的廠房裏不知道待多長時間。
我搖了搖頭,從小時候起,我就不怕黑了。
眼睛被矇住,我感受到李研輕輕理了理我的頭髮。
他離我挺近的,在我耳旁鄭重地說。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陳伯彥捉拿歸案。」
「到時候,就去城北新開的那家自助餐店,喫一頓吧。」
……
晚上九點三刻。
黑暗裏的時間永遠很難消磨,況且我還是手腳被綁着的狀態。
說實話,除了身體痠痛外,對我來說困難的,還是要隨時保持清醒。
給我打的結其實是個看起來是死結的活結,必要時刻,我也希望我可以爲緝拿要犯出一點力。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依舊沒有動靜。
這讓我不免想起,第一次的時候,我也是被人綁着這麼等着他的。
……話說,他不會看人太多,不敢來了吧。
……話說,他不會是在戲耍我們吧。
其實在此之前,我們構想過陳伯彥劫走我的方式。
卻從來沒想過,是這種——
直接而又殘暴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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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扮成老太太去拍短視頻,喝醉的校霸把我扛着送回了家。 「叔叔,你媽喝多了,我給你送回來了!」 我爸:「……」 「我媽都走三年了,你盜墓去了?」 1 我是一個反應很遲鈍的人,跟風都跟不上熱乎的。 前陣子很流行假扮老人出去拍視頻。 我當時刷到,覺着有點無聊,現在這股風潮已經過去,我卻又忽然心血來了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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