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過是識人不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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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弱聲:「必須……在牀上麼?」
他打開櫃子,不知在翻找什麼,聞聲回頭:「你不想在牀上?」
「陽臺那個飄窗倒是也行,不過地方小了點,兩個人不大施展的開……」
施展……
我繼續弱聲:「那個,是不是也可以在地上,地上挺大啊……」
他古怪看我一眼:「你這什麼奇怪的癖好……」
說着扔給我一件白袍,直接將我頭罩了個滿:「地上多冷,補個識海還挑地方?」
「沒有沒有……」我慌亂擺手,將剛纔自行腦補的被和諧片段急速清除,嚥了咽口水,將自己頭探出來道:「補識海嘛,牀上挺好,挺好……」
他自己也拿了件白袍,指了指浴室:「換好過來找我。」
上古五大仙族出仕人的公寓,就是……和普通人的完全一樣呢。
除了牀大。
我換好衣服,看着這個國王級大牀,不禁感慨:「這……有三米寬吧……」
怪不得說牀上施展的開呢……這麼大,都可以在上面練習翻筋斗了!
他想了想,認真道:「應該是兩米九五。」
兩人相向而坐,他食指放在眉心,閉眼運氣。
「你別太緊張。」
我:「啊?」
他睜開眼,用食指點在我的眉心:「補識海的時候,又不是不能說話。」
我大驚:「可……可以這麼不專心麼?」
他聳聳肩:「別人不可以,不過我無所謂……」
我立馬諂媚道:「那是,誰能比得過您老人家……」
然後就被他一個眼神給看閉嘴了。
半晌,他突然問道:「你的識海,之前是被什麼傷的?」
我垂了下眼,誠實道:「天雷。」
他手微顫了下,但又很快定住:「天雷?天雷劈的,一向是犯了禁忌之人,你三年前,應該還在修學院上學吧?能做什麼遭天雷的事?」
我默了默。
是啊,我能做什麼遭天雷的事呢?
不過是識人不清罷了。
三年前的一次晚課後,海安說自己有個仙術沒練完,要我和元律先走。
她將自己的揹包給了我,說她包裏有要退還的一件衣裙,今日店家最後一天退換,可她自己又來不及去,於是拜託我路上幫她去送一下。
我便答應了。
我和元律走在路上時,突然狂風大作。
明明前一秒還是晴天的,後一面卻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元律皺了皺眉,顯然也不大懂是怎麼回事,於是變出一把傘,和我道:「變天了,我們快走吧。」
我們下學的地方,會路過一條小河,此時卻也反常的很,河水不斷翻湧而上,似乎是含着滔天怒意。
我不禁有點怕。
可我身邊有元律,我又覺得應該不用怕。
畢竟,他是什麼都會的元律啊。
半空中,閃電一個接着一個,我仰頭,突然有種感覺,這個閃電,似乎是個尋找着什麼東西似的……
正在此時,一聲熟悉的呼救傳來,是海安的聲音。
她人居然在小河中,正被一隻水怪抓着,拼命掙扎。
我和元律都愣在了原地。
我已被嚇慌了神,急急的拉了拉元律的衣袖:「元律,是海安……救她啊……」
元律卻沒有動。
我更急了:「元律,你,你怎麼了?」
他仰頭看了看天空,似是在下定決心,轉頭對我道:「你站在此處,不要亂跑。」
我點點頭。
他掏出仙杖,縱身跳進河中,與那河怪打鬥起來。
浪花翻濺,雨水滴答,混亂中,元律救出了海安,將她拖上了岸。
正當我以爲萬事大吉之時,一道雷卻劈了下來,劈在我和海安之間。
我嚇得一動不動,眼前卻出現了一道仙障,原來是元律,將我罩在了他設的仙障中。
我摸着仙障,對元律道:「元律,你別光罩我啊,你和海安,要不要也進來,這雷,好危險……」
話音未落,便聽到元律對着海安怒吼了一聲跑。
海安趴在不遠處,哭的滿臉淚痕,剛顫顫巍巍爬起來,河裏卻重新翻湧而上一股巨浪,將她重新捲回了河裏。
「元律!」她聲嘶力竭:「救我!救我啊元律!」
經過方纔的打鬥,元律其實也受了不少傷,他掙扎站起,就要向河中去。
正在此時,又一道雷劈了下來,堪堪劈在了我的腳邊。
我突然有種莫名的意識,那就是這雷,好像是衝我來的。
我嚇得雙腿發軟,想跑卻出不了仙障,我拍打着仙障,大聲喊:「元律!」
他回頭看我,我愣了,因爲我從他臉上,看到了從未見過的表情。
我大聲呼叫:「你將仙障解了,元律,你將仙障解了啊!」
可他卻沒有回應我。
他去救海安了。
他再次跳入河中的一瞬間,第三道雷也劈了下來。
這次雷沒有劈歪。
正中我。
我再醒來,是在醫院。
元律滿眼都是血絲,下巴都有了鬍渣,坐在牀邊一動不動看着我。
我雖覺得好像哪裏不大對勁,但似乎除了全身有些痛,也並未有什麼外傷。
元律扶我坐起來,我愣愣道:「元律,我上學時是不是暈倒了啊?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裏我被雷劈了,你還和一個河怪打架,那河怪還抓了海安,好嚇人啊……」
話音未落,他突然一把將我抱住。
他渾身都在抖。
我一時呆住,半晌,拍拍他,「你,你怎麼了啊?」
他依舊緊緊抱着我,顫着聲道:「桃桃,我會對你負責的。」
我登時嚇得一個機靈。
我結結巴巴:「你……你……你幹嘛突然說這種話啊?你不會是趁我睡着,你幹嘛了你……」
正在這時,一個男醫生推門進來,咳了兩聲。
元律放開了我,那醫生翻着病例,漫不經心道:「查房了啊,那個,黃仙桃,病症……被雷劈……」
我愣了愣:「哈?」
那醫生對我比了個大拇指:「修仙一族,能惹得被雷劈的,得是幹了啥大事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呢,小姑娘,你挺厲害啊。」
我轉頭看了看元律,又看向醫生。
「醫生……你說啥?我……被雷劈了?」
所以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麼?
那醫生嘀咕道:「腦子應該沒事啊……」說着走過來,翻了翻我的眼皮:「放心啊小姑娘,除了識海被炸了個稀碎,其他都沒事啊,住個幾天就能出院了啊。」
我依舊呆愣。
什麼被炸碎了?
醫生走後,我呆呆的問立在一旁的元律:「元律,他剛纔說,什麼被炸了?是……什麼海?」
元律坐下來,眼睛紅紅看着我:「桃桃,別害怕,我在這裏,你以後,都可以倚靠我,我會負責的。」
我凝神聚氣,想查看下我的識海,卻只看到了一攤碎渣。
我呆了一會兒,看着他比我還難過萬分且內疚的模樣,故作輕鬆笑了笑:「你……你負什麼責啊?那種情況下,你當然得先救海安了,你又不知道那雷會劈到我,再說了……你不是設了個仙障保護我麼?只可惜那雷居然可以穿過仙障……只能說是我倒黴,那雷也忒不長眼了,我這麼善良可愛,怎麼也劈的下去……哈哈……」
他沒應聲。
我又拍了拍他:「我沒事的,撿回一條命,挺好的,識海碎就碎了,我再重煉一個就好了麼……」
他拉住我的手,緊緊握着,嗯了一聲。
可惜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重煉識海,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件事。
聽說海安也受了不少傷,在醫院住了三日,便被家中接回去了,所以我未能見到她。
可我卻在出院前一天,見到了她的母親。
哦,還有元律的母親。
元律的母親梳着幹練的髮髻,遞給我了一張銀行卡。
我抱着保溫杯,弱弱道:「阿姨……你……是不是搞錯劇情了?」
我又不是元律的女朋友,霸道總裁母親的劇本雖一向是這麼寫的,但是女主角怎麼也不會是我啊……
元夫人溫柔道:「黃小姐,這錢,就是給你的,本來我們是想給你父母的,可是聽說你家裏其他人這個月都在叢林山進修,你明天又要出院了,所以才今天過來,直接交給你。」
她將卡推過來:「這裏面是三千萬……」
我一口水卡在喉嚨。
她繼續道:「那天的事,我們都聽說了,說實話,若不是元律去救海安,可能你也不會受傷,所以,這錢,就當我替元律補償你的。我聽說你識海被炸碎了,有這錢,起碼你在凡間,能生活的好一些。」
說罷,她就捏了個訣,強硬的將卡塞在我的手中,和海安媽媽一道出門了。
我實在是震驚了。
這,這修仙大族,都這麼講禮的麼?
元律不過是沒有救我,而去救了他的未婚妻,於情於理都沒什麼錯,居然他媽媽要拿三千萬來補償我?
我識海雖壞了,但還能捏訣,於是便捏了個訣,破了方纔元夫人的訣,拿起卡追了出去。
我是在醫院的小花園找到二人的。
本想上去還卡,卻無意中聽到了二人的交談聲。
「這件事,若能就這麼了了,倒也是好的很……」
「這事,還是多虧了元律,當時海安跳下水後,身上氣味被河怪掩蓋,若元律沒有當機立斷用仙障將這姑娘和替身符困在一處,天雷怕還會追着海安不放。」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兩個孩子早晚都要結婚,元律救海安,本就天經地義,再說了,當初若不是律兒不懂事,海安又怎麼會犯下那錯。」
「只是親家,你一下拿出3000萬給那姑娘,會不會太多了?」
元夫人嘆了口氣:「你不懂,天雷易瞞,天道卻是瞞不過的,海安讓這姑娘替她受了天雷,終究是欠了人家,若不給錢,以後天道輪迴時,還是海安受苦,總有償還的一天。海安和律兒是一體的,她如今收了我們的錢,天道那裏,就算還乾淨了。」
「也是難爲你想這麼周全,說實話,這姑娘,遇到咱們,也算行大運了……」
「可不是麼,這姑娘本就學習一般,大抵也通不過飛昇考試,有識海又有什麼用?如今有了錢,當個凡人,纔是最適合她的。倒是海安,可是今年的狀元苗子,你可要多照顧她,別在飛昇考試前再出閃失啊……」
我最後是怎麼走的,我已經不記得了。
只記得手中的銀行卡,將我的手心卡出了一道道血痕。
我回到病房,護士拿着兩個書包過來:「剛纔有個好心人說路上撿的,其中一個包有你的名字,看看是你的麼?」
我點點頭,接過來海安和我的書包。
海安包裏,哪裏還有什麼衣裙。
只有一張破破爛爛的替身符。
我苦笑,能怪誰呢?
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竟然連衣裙是替身符幻化的,都看不出來。
出院那天,元律來了。
他接過我手中的包:「東西重,我來幫你拎。」
我呆呆的看了他背影半晌,輕聲道:「元律,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能如實回答麼?」
他愣了愣,回頭看我。
「那天,你用仙障結界將我困住,是爲了保護我麼?」
他張了張口,卻半晌無聲。
我看着他,突然就覺得眼角有些酸。
我掏出那張破破爛爛的替身符,舉到他面前:「所以,你並不是爲了保護我,是爲了讓我當好海安的替身,對麼?」
他愣愣的看着那替身符,依然沒有說話。
我上前,從他手中拿過包。
「海安是故意引來河怪的,只爲讓河怪之氣遮掩她自己的氣味,再加上這替身符……她將一切都設計好了,而你,在將我困在仙障結界中時,也意識到了吧。」
所以那時,他會讓海安跑,他會回頭,那樣的看我一眼。
可憐我居然還像個傻子,擔心着他和海安的安危。
海安早就算好了一切,而我,如今就算拿着這個破破爛爛的替身符,也沒法當做什麼證據來做出什麼事。
我低垂着眼:「你走吧。」
他突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抬眼看我,「海安她,必須要參加這次飛昇考試……桃桃……」他眼中浮起一層霧氣:「就算你沒了識海,是個凡人,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可不可笑。
他媽媽要給我錢。
他要給我人。
可他們似乎都覺得,我沒了識海,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因爲我學習不好。
所以我被放棄,是應該的。
所以我被放棄,也沒什麼好難過的。
可是憑什麼呢?
我也是我們黃家的希望啊。
我也是我奶奶,我爸爸,我媽媽,我們整個黃家,一路憧憬着飛昇夢想長大的啊。
我也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努力啊。
憑什麼被他們隨隨隨便當做替身,甚至將這種事,當作是對我的恩賜。
憑什麼啊?
回了家,過了大概十來天,家裏人都回來了。
我媽拉着我的手,淚眼婆娑:「你這孩子,發生這麼大的事,怎的都不告訴我們的?」
我笑笑:「有啥好說的,你女兒又沒受啥傷,叢林山進修今年好不容易輪到咱們家去,你們若是中間回來了,多虧啊。」
我爸道:「這雷不長眼啊,怎麼能劈到我家這麼可愛的姑娘呢?」
我吐吐舌頭:「也許你姑娘比較倒黴,手機沒關,引了天雷來吧……」
我媽媽輕輕打了我一下:「你啊……對了,我和奶奶商量過了,咱們家在凡間還是有些門路的,你先休息休息,到時候再給你轉學到一個普通學校去。」
奶奶趕忙道:「對對對,桃桃你千萬別有壓力,識海沒了就沒了,奶奶之前雖然一直是想讓你飛昇,對你嚴格了些,但其實吧,凡人活的才快樂呢,奶奶就希望你開開心心的,奶奶一直可羨慕凡人了……」
一個沒繃住,我就哭了。
我知道他們對我有多大期望。
可他們回來,沒有任何嘆氣,沒有任何指責,沒有任何失望,只是怕我不開心。
我一哭,他們都急了。
一個個手忙腳亂的安慰我,我爸甚至穿上了草裙跳舞逗我開心。
我又哭又笑:「爸、媽,能用咱家的門路,把我弄到一所學校去麼?」
我媽立馬道:「什麼學校?你放心,只要你想去的學校,媽媽一定給你弄進去。」
我擦了擦眼淚:「我想去啓明居。」
我說完,全家都愣住了。
不爲別的,只因啓明居,是一個飛昇復讀學校。
從那以後,我再沒去過修學院。
在家休養了兩個月,元律也沒來找過我。
小刺頭和其他的老師同學倒是來看過我一次,據小刺頭說,元律和海安自那次事後,也再沒來過修學院了。
「聽說因着沒多久就要考試了,他們家裏給他們兩個在家請了厲害的老師閉門複習,以後都不來了呢。」
見我沒吭聲,他又神神祕祕的低聲道:「我還從隔壁班段粼粼那裏聽說啊,就段粼粼你知道吧,她表哥家就在元律他們家隔壁一條街……說海安和元律,就是一對呢,他們那邊幾大家族都是這樣的,喜歡提前聯姻,一般飛昇之後就會成婚了,你說他們倆之前還遮遮掩掩的,嘖嘖……」
我哦了一聲。
海安和元律,這兩個人,彷彿從我的世界,就這麼消失了。
只在一次清晨,我睡醒來,看到手機上有個半夜2點的來電提醒,上面的來電人,寫的是「元律」兩個字。
我看了看,然後隨手刪掉了。
順便拉黑了他和海安的號碼。
兩個月後,我離開家,準備去啓明居。
離家之前,我媽再三叮囑:「桃桃啊,雖說媽媽同意你去補習,但千萬別太勉強,每天一定要睡夠8個小時啊……」
我點點頭:「放心吧麻麻。」
我抱了抱我媽,我奶奶和我爸:「答應你們的,最多三年,如果還是飛昇不成,我就肯定不再堅持了,回來做個無所事事的快樂小仙桃啊。」
我爸爸點點頭:「桃桃,試試也好,不論結果如何,自己盡力了,不留遺憾就好。不過就像媽媽說的,不要勉強,什麼時候不想繼續了,隨時回來爸爸養你啊。」
我奶奶拿出一個牛皮小包:「桃桃啊,這裏面裝的,是之前你老姑奶奶送給我的,仙界的滋補佳品,奶奶一直沒捨得喫,你帶着,去了每天喫一片,千萬別累着了。」
我拼命點頭:「可都放心吧,你們家可愛小仙桃,什麼時候委屈過自己呀。」
啓明居是個住宿制全封閉的復讀學校。
我來的第一日,辦好手續,問前臺老師:「老師,請問盧大明老師的辦公室怎麼走呀?」
那老師表情挺驚訝的:「你找大明兒啊,他這個月沒有課,剛請假回家,估摸還有個十來天才會回來吧。」
說罷她好奇道:「你找他幹嘛呀?」
我笑的甜甜的:「我看過盧老師的一篇論文,想向他討教一二呀。」
「不會是那篇關於補識海的論文吧,哎呀,」那老師瞭然道:「每年都有對這個感興趣的學生,不過小黃同學我和你說呀,那個沒什麼用的,可別浪費時間在那個上面,我在這裏十年了,就沒見有人用他那個法子補成功的。」
我笑笑:「謝謝老師。」
十天後的下午,我終於在操場等到了拿着大包小包回來的盧大明老師。
我急急的上前說明來意,盧大明看了看我,皺眉道:「你……想補識海?」
我點頭:「老師,我看過您的論文,您文章裏說自己的識海就是按那個法子補好的,是麼?」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的識海確實是那樣補好的……但說實話,這個法子是有副作用的,你若是讀過那篇論文,應該知道的。」
我知道的。
副作用就是,因爲補識海耗費的精力太大,對於還未飛昇之人,身體是受不住的,所以每晚自己補識海後,都會有一段氣血逆流。
不僅全身痛苦,還會吐血。
就每晚一口血,接連不斷吐的那種。
「我知道的,老師,我血夠多。」
他無奈嘆了口氣:「每年呢,都有學生來找我,說想補受損的識海,或是用我這個法子增強識海,但就沒有能堅持下來的……說實話,我看你這麼瘦瘦小小的身板,大抵是不行的,還是別遭那份罪了。」
說罷,他提起包就要走。
我急忙上前攔住他,抓着他的包不放手:「盧老師,我能堅持的,我來這個學校,就是爲了見您,學補識海,求求您了,若是您不答應我,我就白來了……」
我求了他許久,他終於鬆口答應教我,分別時隨口問了我一句:「黃同學,你的識海是怎麼傷的?」
我答:「被雷劈的,碎成渣了。」
盧大明:「……」
事實證明,補識海確實很疼。
氣血逆流的滋味,真是……不可言說……
據盧大明說,我的識海,是他見過碎的最徹底的一個,僅次於曾經的他。
這樣程度的損傷,怕沒有個兩三年,是補不成型的。
我點點頭:「三年,三年夠了。」
補識海需要在夜間,我怕影響宿舍同學休息,便尋了個校園裏的草地,每晚在那裏自己用盧大明教的法子補識海。
頭幾次沒經驗,吐的自己滿身血,回去把沒睡覺的同學嚇了個半死。
後面我便換了黑色的衣服,這樣即便吐了血,也不那麼明顯了。
大約就這樣過了三個月,血吐了不少,識海卻依舊是一團渣。
有一天,班上一個女同學來叫我:「黃同學,校門口有個帥哥在找你呢。」
我疑惑問:「誰啊?」
那女同學神神祕祕打開手機:「諾,那男生長得太好看了,我偷怕了一張照片,你看,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呀?」
我看着手機上那張熟悉的臉。
元律?
他看着,倒是比之前清減了不少。
我想了想,問那女生:「我記得咱們學校,是在校門口設了屏障的,任憑何人,都進不來的,對不對?」
那女生點點頭:「對啊。」
我回頭繼續看書:「那就好。」
她驚訝道:「你不打算出去見他嘛?他一直在拜託別人幫忙找你呢……」
聽到此,我收了書,起身對這女生道:「其實吧,這個人,是個變態,以前在修學院呢,就一直喜歡糾纏女生,我可害怕了,誰知道他居然追到這裏了,我先回宿舍躲躲啊,你千萬別和別人說見過我。」
那女生驚呆了:「這,這麼好看的男生,是個變態麼……」
第二日,我在食堂喫早飯,那女生又過來了。
「黃同學,昨天你說那男生是變態,我還不信,我今天可是信了……」
「啊?」
「你知道麼?那男生居然在校門口站了一夜,整整一夜啊!不是變態都做不出這事!他就一直看着咱們校園發呆,今早才走的,艾瑪,真是太變態太可怕了。」
大約又過了半個多月,小刺頭來找我。
我寫了個臨時離校兩小時的申請,與小刺頭坐在學校門口的臺階上邊敘話邊喫他帶來的餅。
他沒有通過飛昇考試。
他笑着對我說:「小仙桃你知道麼?考試的時候,我看到海安和元律了,他倆在人羣中光彩耀人,就像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前幾天結果出來,果然,他二人是今年的男女狀元,看來肯定能去渡界司了。」
我默默的咬了餅。 
他也喫了口餅:「你說我以後吹牛,也可以說我和天上渡界司的仙君仙女曾經是要好同窗了,哈哈……對了,我記得你以前開玩笑,還說也想要去渡界司來着。」
我笑笑:「那不是不知天高地厚麼?」
他哈哈笑道:「你呀,從來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我說:「是啊,我一向如此嘛。」
可其實那時,我並沒有開玩笑的。
那是我剛剛練出了識海的時候。
我天天對他們三人說,我一定要好好練,考上渡界司。
我那時是真的想考上渡界司。
小刺頭那時候問我:「你爲啥想去渡界司呀?」
我只說:「因爲那是仙界最厲害的人在的地方呀。」
其實還有一個無法說出口的原因,那就是元律,我知道,他也一直想去渡界司的。
我想,如果以後我們也是同事,那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大年初三生日那天,我偷溜到老姑奶奶那裏看錶演,結果剛出家門就遇到了元律。
他說他是閒晃過來的,並沒什麼事,我便將他一起帶去了夕山。
老姑奶奶讓我許個生日願望,我閉上眼,雙手合十,說的也是:「我想考上渡界司。」
睜眼對上元律的雙眸,他的目光,在酒吧忽明忽暗的光影中透着一股暖暖的溫柔。
他笑着對我說:「加油。」
我搖搖頭,又咬了口餅,如今這些記憶,倒是成了滑稽的回想。
也不知那時他對我說加油時,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麼。
小刺頭從包中拿出一張畫紙,仰頭道:「小仙桃啊,我呢,放棄飛昇了,其實我一直也不喜歡修仙,我有個夢想啊,就是做個漫畫家。」
他將畫紙遞給我:「這是我畫給咱們四個人的,我雖然沒能飛昇,這輩子都是個凡人了,但我以後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而且那段同窗的時光,真的是很美好的回憶。」
我看了看畫紙,上面畫的是我、元律、海安和小刺頭四個人。
四個人手拉手,好像好朋友。
他又道:「你也別太勉強自己了,我如今才知道,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樣的,你看元律和海安,感覺就是爲了飛昇而生的,而我就……你啊,如果以後考試通不過,需要在凡間找個工作的話,可以來幫我畫格子啊,我記得你之前在桌子上畫直線,畫的還是挺直的。」
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好啊,大漫畫家。」
這之後又過了半年,我夜夜補識海,夜夜吐血,識海卻依舊是一團渣。
直到一年半的時候,某一夜,我突然覺察到了一些不一樣。
我的識海,終於重新凝聚成了一點點。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我高興的大哭了一場。
盧大明也很高興。
他給我制定了更詳細的計劃,這之後的每一天,我的識海,都有了肉眼可見的進步。
終於漸漸成了形。
思緒回籠,窗外夜色朦朧,透過臥室的大飄窗,可見很遠之處,冒着仙氣的霓虹彩燈閃着絢麗的光。
我看了看面前閉着眼的楓仙君。
屋內沒開燈,他周身籠着一層淡淡的金色仙澤,與月色霓虹交相呼應。
上古仙族厚重的仙澤之氣,正源源不斷通過他的指尖,進入我的識海。
「嗯?」他突然睜了眼,「怎麼被雷劈的,難不成忘了?」
我呵呵乾笑兩聲:「領導,其實也沒啥特別的,我其實吧,也特想自己曾經幹過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吧,就是單純倒黴,雷雨天在樹下打了個電話,誰知那雷就劈下來了,估計我運氣不大好吧……」
他看了我一眼:「雷雨天不能在外面打電話,這是連仙者都知道的常識。」
「呵呵……那時不是年幼無知麼……」
不過他倒是沒再追問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用仙力補識海,和修仙之人用自身修爲補識海,感覺差這麼多。
就,暖暖的,還挺舒服的。
但他的仙力太強了,我的識海又太破了,光是承他的仙力,竟也費了我不少氣力。
從體力的角度來說,可不比打怪輕鬆。
身上汗一層接一層,最後汗液將白袍幾乎都浸透了。
我這才明白,怪不得他讓我換衣服,原來早料到我會承不住他的仙力。
大約過了兩個多小時,他道:「今日就先到這裏吧,剛開始,你的識海要融合我的仙力也要些時間。」
我點頭如搗蒜,不忘謝恩:「領導辛苦了啊領導……領導你德藝雙馨,真是值得敬佩的老前輩,是我輩之楷模,我輩之榜樣……」
「黃仙桃,」他突然出聲:「你多大了?」
我:「啊?……23……」
他:「那你算算,27減23等於多少?」
我:「額……4?」
他點點頭:「對,咱們倆只差四歲,如果我再聽到你嘴裏說老這個字……」
我立馬朗聲改口:「領導您少年英才,年級輕輕就……」
話沒說完,就聽他道:「我看你精神頭不錯,要不再去幻境裏待兩個小時練練?」
我立馬就噤了聲。
等他調整完氣息,我弱聲:「那,領導,要不我回去了?待着也影響你休息……」
他面露疑惑:「你回去哪兒?」
這問的是啥話,好像我和他一樣在仙界還有房產似的。
「我……回宿舍啊。」
他皺了皺眉:「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們這批借調生,渡界司是設了特殊仙障的,八點之後進不來也出不去,借調手冊上的注意事項上應該寫了的。」
我:「……」
畢竟我那素未謀面的借調手冊,被那羣人拿去墊火鍋底了呢……
他下了牀,領着我去了隔壁的房間,「這是盧席之前和家裏鬧彆扭時,來我這裏住的客房,他最近應該都不會來了,反正明早也要一起上班,補識海的時候,你就住這個房間吧。」
說罷,他又指了指廚房:「你先自己休息會兒,想洗澡客房有浴室,我去衝個澡,冰箱裏有黃桃,你餓了也可以喫個補補。」
我感激涕零,這是什麼好領導啊,不光用自身仙力給我補識海,給我地方住,還給我黃桃喫。
那必須得報恩纔行。
我巴巴小碎步上前:「楓仙君,你今晚也沒喫飯呢吧,你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削個桃子喫?」
他腳步頓了頓。
「還好。」
我瞬間就懂了。
還好,不就是隱晦的說餓了麼?
領導好面子,不好意思直接說罷了。
聰慧如我,立馬開始行動。
我從冰箱裏精挑細選了一個飽滿又圓潤的大黃桃,又是去皮又是切片,一頓操作猛如虎,沒一會兒便做好了一碗糖水黃桃。
嘖嘖,這刀工,這擺盤。
看着我自己都覺得是件藝術品。
雖說糖、水和黃桃都是他屋裏的東西吧,但重要的就是個心意不是嘛。
等了一會兒,楓仙君還沒出來,我想了想,便自己也去衝了個澡。
再出來時,他已換了一身衣服,正疊着腿坐在沙發上看着茶几上的那碗黃桃。
我趕忙小跑過去:「領導,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領導爲我補識海辛苦了啊,喫碗糖水黃桃補補啊。」
他難得的嘴角微勾了下,拿起勺子:「倒是難爲你還有這份心。」
我自豪道:「我媽媽一直教育我,做人要知恩圖報……額……怎麼了領導?味道……不合胃口?」
看着他一言難盡的表情,我突然有點慌:「是不是我糖放多了?太齁了?」
他閉了閉眼,似是做了下心理鬥爭,最終還是將一口黃桃嚥了下去。
放下勺子,他面露慈愛微笑:「泡黃桃的水,從哪裏找的?」
這突如其來的笑容着實令人害怕,我指了指廚房地上的幾個大水瓶,結結巴巴:「從水瓶裏倒的……領導,那不會是特別貴重的水吧……我看這水放廚房地上麼……所以就用了……」
「倒不是很貴重……」他嘴角微抽了下:「那是上次公寓停水,我提前接的衝馬桶用的中水。」
畫面頃刻靜止。
半晌,我顫抖道:「那個,這個,不是高級公寓麼……也會停水?」
他聳聳肩:「沒辦法,他們第一次仿凡間造這玩意兒,經驗不足,不光停水,還常停電。」
我:……
這也太坑爹了!
我欲哭無淚,看着面前的中水黃桃,真想一頭撞死在上面。
黃仙桃啊黃仙桃,領導對你這麼好,你……居然給領導喝馬桶水!
你說你讓領導以後怎麼看你!
我默默的耷拉着腦袋等候發落,誰知他卻只是說:「沒事,怪我沒提醒你,你今晚也累了,早點睡吧。」
平靜的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
可我哪裏睡得着啊!
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我撥通了師姐重畫的視頻通話。
響了足足一分鐘,那邊才接通。
重畫身邊嘈雜的很,我定睛一眼,原來大師兄和二師兄都在。
爲避免被衆人嘲笑,我斟酌了下語句:「師姐啊,就是呢,我有個朋友啊,不小心給他領導喝了馬桶水,他領導還知道了這件事,他現在很着急啊,怕明天領導醒來會弄死她啊,你說這種情況怎麼補救比較好啊?」
重畫很明顯心思不在與我通話上,一邊看着牌一邊道:「啊呀,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嘛,誒誒誒,你慢點,對3我要,我要!」
遠處大師兄插話道:「你這朋友的領導也挺有意思啊,居然能喝出中水來,他是不是以前喝過啊?中水啥味啊誰知道?誒,對5!炸了!」
好像說的有那麼幾分道理。
二師兄插嘴道:「你炸什麼炸啊,你沒看重畫就剩五張牌了麼!小仙桃你告訴你的朋友啊,她這種情況啊,早點辭職方爲上策啊……」
不是,這都什麼和什麼啊,這羣人還能不能認真幫我思考問題了。
看着喧囂的他們,我實在忍無可忍了,大叫了一聲。
「重畫師姐!」
鏡頭那邊瞬間安靜,幾人都轉頭看我。
我顫着手指向鏡頭裏她的牌,「你怎麼能這麼出牌呢!」
重畫:「啊?」
我嚴肅道:「把你手上的牌收回來,出對8!」
重畫:「好嘞!」
事實證明,打牌我還是有天賦的,連重畫師姐那副毀滅性的爛牌,都救得回來。
可即便贏了牌,也無法阻止我的心亂。
想了想,還是將視頻畫面調成了小屏,我一邊和他們聊着,一邊偷偷搜着「讓領導誤喝馬桶水該怎麼辦。」
誰知根本就搜不到。
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做過這種事麼?
我還就不信了。
正努力搜索着,視頻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不滿聲音:「喂喂喂,你們幾個啊,能不能小點聲啊?照顧下老年人的作息好不好啊?」
看也不用看,是我那不靠譜的師父。
師父看到我,倒是熱情的很:「哎呀,小仙桃發視頻來了啊,誒?你這是在宿舍麼?看着不錯啊……」
我一邊劃拉着手機一邊道:「沒有啊,這是楓仙君家裏。」
「啊?楓仙君?」大師兄哈哈笑道:「小仙桃你就誆我們吧,楓仙君在哪兒呢?」
我又劃掉一個沒用的搜索結果,想也沒想便答:「剛纔我倆都出了汗,他剛洗完澡,有點累,先睡覺了。」
視頻那邊瞬間便安靜了。
等我意識到不大對勁重新拉大視頻時,重畫師姐默默的給我豎了個大拇指:「我們小仙桃,能從男人手裏搶男人,師姐佩服,佩服!」
我:「不是,你們等下……」
重畫師姐:「別解釋了!看你累壞的樣子,快早點休息吧!」然後她又壓低聲音:「下次單獨給我分享細節喲……」 
然後她就單方面、不容拒絕的掛了視頻通話。
我:「……」
躺在牀上,還是睡不着。
想了想,這事還得靠自己。
我找了個凡間的問答網站,提了個問題。
ID「可可愛愛小仙桃」發帖:
「求助,不小心給領導喝了馬桶水,目測領導現在很生氣的去睡覺了,怎麼辦怎麼辦?在線等急急急!」
等了一會兒,終於有了幾條回覆。
排名第一的回覆是:「哈哈哈,題主莫不是個傻子吧?」
我這個暴脾氣,說好的和諧社區文明友愛呢!
往下滑,也沒什麼有用的回答。
突然,在一羣哈哈哈的回覆中,我看到了四個字。
「將功補過。」
我騰的坐起來。
剛纔重畫師姐說什麼來着?
從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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