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什麼東西上面都有個日期,秋刀魚會過期,肉罐頭會過期,連保鮮紙都會過期,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不會過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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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五月一號。
我看過重慶森林後的第一個五月一號。
要來開箱何志武被分手的鳳梨罐頭。
剛剛看Echo的來信才發現的,鳳梨罐頭,還有他的愛情都過期了。
今天不碰吉他不睡覺的時候,一閒下來就在想Z的事,他在衛武營北湖的右側說的那些。
他的記憶什麼時候會過期,日復一日,周圍無數種細節每一次每一次的提醒他,提醒他還有一個永遠不會過期的愛就被擱置在那邊,離不開、腐不了,與世界隔絕又嵌入心跳。
不會過期的東西是不是更顯得痛苦?
留下的好痛,不過期的東西才是折磨,他肯定捨不得讓它過期,但自己卻像與生俱來般的永生,生來就被迫和腐敗、和永遠綁在一起。
腐敗、永恆,一體兩面,靈魂的存亡中、軀殼的生死裡卻在同一面。
也許何志武沒有要緬懷事物境遷的無奈,而是說說狹隘的時間和有限的痛苦裡何止慶幸,他給自己一個期限,這似乎最好終結痛苦的一種方式,我們知道到了,到了某一天,事情就該結束了。
像是再也不彈的吉他疊坐被冷落在房間角落,不具有效期限的人類太戀舊,把所有一切留著,雞蛋、鋼琴、木桌、舊書、愛情、關係,生鏽、腐敗、發臭,接著氾濫到生活,總得敗壞的氣息遷徙到我們身上時才驚覺到早已來不及。
這樣想想,何志武的自白和罐頭真好,會過期的世界真好,在他們還好好的時候就道再見,像安樂死,替所愛的人事物安樂死,讓他們用最完整的姿態活著並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