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評|大溪。大禧。大戲:咱攏是社頭人(二刷心得)

2023/07/09閱讀時間約 18 分鐘
(舊文重發:原寫於 2019 年 07 月 24 日。)
讀劇評之前先看戲:
圖片來源:大溪大禧 FB 官方網頁

序:「你娘終於可以上台唱歌跳舞了,哈 :D」

身為人子,這樣看戲看免費的還二刷,好像頗為說不過去(xd?)
小時候偶爾會被媽媽拉去看舞台劇和歌舞劇,印象最深的就屬男扮女裝的水果奶奶與偶爾會開開黃腔的相聲瓦舍。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媽媽會站上戲台又唱又跳,還是台語歌舞劇?這到底什麼情況?

壹:第一印象

💈 扛將軍

「大將軍竟然上得了這個臨時搭建的戲台!而且是兩尊!」這大概是當音樂響起時,我對整部戲的第一印象。
扛將軍,若不算上三太子在滿地鞭炮上跳舞的話,絕對是我對大溪遶境印象最深的神明表現。(也是這次回大溪才知道,原來一尊將軍就重達 40 公斤!)
「尤其很靠近的時候,就會覺得將軍真的很高大!」那個循環遞迴的步伐、颯爽地甩動衣袖;金光閃爍的連身戰袍,以及瞪大了眼的僵固表情,讓在老街上的外來遊客都要跌入恐怖谷:一個似人非人的身形走過人間,究竟該怎麼理解祂的存在?

💈 半露天劇台的序幕

緊接著是許多演員步入戲台,音樂聲、說話聲,還有半露天劇台後方賣冰淇淋的叭噗聲,不絕於耳,場面頓時豐富得不知道該看哪裡,戲裡戲外的邊界也模糊了。
序幕的戲同時有很多人講話,完全在考驗我的台語聽力(哭)。所幸上演的是很好理解的衝突戲,這或許是戲劇中最容易掌握的一套文化符碼了,也因此第二印象就有點 down 下來:啊,又是這種八點檔式的長幼爭執與心事糾葛嗎?啊,我們再現叛逆青少年的方式只有這種熱舞辣妹配墨鏡的圖像嗎?

💈 《新舊》

但隨即,觀眾們就被第一首曲目《新舊》給震懾了!如果序幕給人的感覺是充實、明亮且五花八門得有些混亂,那第一曲歌舞就是亂中有序:在地人應該或多或少知道台上有居民演員,但居民演員居然可以邊唱邊跳連大氣也不喘一個,並且做出多層次的對陣變換,想必是沒有人預期得到的!
《新舊》唱完燈光收斂時的轉場安寧,得到是台下觀眾滿分的讚賞:
「真有水準!」、「有砸錢請專業的來做。」、「一年比一年好啊!」

💈 要入戲就不能評劇?要評劇就不能入戲?

第一天的觀眾與第二天的觀眾顯然有些不同。第一天的觀眾好冷靜喔,看戲的角度比較像劇評。第二天的觀眾熱情多了!入戲地笑傳薪伯皮在癢等著給老婆修理。手也自主地隨音樂打節拍~
有點像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說要攝影就不能介入,要介入就不能攝影。或許入戲賞析和出戲劇評就是不能一起做。但兩天都是攜家帶眷地有老人有小孩。
啊,許多外地來的孩子八成和我一樣總有一些語言上的障礙要努力克服 Orz

💈 入戲與出戲

可是這個半露天劇場是成功的,兩天的觀眾畢竟都有入戲,大概就在年輕的傳薪出現的時候。他是一個自在、自得、自足、志得意滿的角色 XD 就算沒有他的詞,動作表情還是一大堆!入戲滿點的角色帶著觀眾入戲,甚至這個人實在太入戲,導致那入戲的我們還可能再次出戲。

💈 阿珠與妞妞

亮點一樣強的角色還有阿珠與妞妞,兩個人吵鬧的樣子太超現實(很難想像真的有媳婦會像妞妞那樣講話,她的那句「什麼你可以...…我說不可以啦~!」至今感覺仍縈繞在我的海馬迴),以至於在父與子的主線劇情外,草仔粿與馬卡龍的戰爭比較像花邊喜劇。
我媽演壞婆婆這種角色真是莫大的挑戰:在生活中遇到難事,她總是習慣往好方面想;打工換宿、上課學習、文化導覽、說故事,甚至演戲,她總是絕不第一時間抱怨,彷彿人生中所有的困難都可以用努力與強記來克服。她演阿珠確實頗有在權力遊戲(Game of Thrones)影劇中,Nikolaj Coster-Waldau 說自己演 Jaime Lannister 時的那種心境,他說自己第一次學會要如何隨時隨地都抬頭挺胸傲氣十足地說話。要演一個在主流文化光譜中兇猛俗氣又自信滿滿的角色,恐怕也是有很多心理障礙要克服。

💈 劇中的第一次高潮

除了入戲與出戲,劇中的第一次高潮,我自己認為,來自小六淋完雨以後去普濟堂問話的獨唱橋段。朋友眼尖,他注意到了燈光映照在牆面上的角度剛剛好刻畫的是小六合十的雙手。
半露天劇台,燈光確實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來富跟美玉的感情戲首先是在戲台下騎腳踏車開始的。當時要是沒有燈光配合,我實在沒有注意到他們來到了觀眾席前、正在學騎腳踏車。

💈 《請祢跟我說》

小六獨唱的《請祢跟我說》帶出了自信青年背後實質的認同焦慮與茫然不知所從的主旋律。更重要的或許是更上一層樓的信仰觀念(容後再談)。
半露天劇台四周難免嘈雜聲此起彼落,但小六獨唱問天的橋段彷彿整個大溪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要打斷年輕人對自己生命的提問以及對自己信仰實踐虔誠的價值。

💈 第二次的戲劇高潮

第二次的戲劇高潮是父子對戲,這自不待言。
看得出來,角色的唱詞、節奏與對位都有嚴謹的排練;前面像各自獨唱,獨唱配合腳步在普濟堂前交織錯落,最後才進入象徵曲名《和解》的合唱部分。
在台灣,父子關係好像確是某種社會顯題:雙方有無數內心的單純獨白、實質溝通太少致使的諸多刻板印象與認知錯位,還有各自肩膀上不知道是結構賦予的還是自己造成的擔子與壓力。

💈 大結局:全新的地方風味劇類型?

最後是歡聲雷動的大結局:似乎部分承繼了去年《慶公生》的那種舞台環繞式的設計,物件與演員可以從四面八方而來——這次還有螢光舞龍與百年神轎的加持!(有些可惜的是我們看不到或不確定小六最終做出來的改變或調整是什麼 QAQ?)
尾聲謝幕時,感受到的是滿滿的充實,很難想像這部劇只有 70 分鐘,或者更精確地說是,很難想像一部只有 70 分鐘的地方台語歌舞劇,可以有這麼豐富的元素以及內容~
而且不容易在既有的理解範疇中找到定位:雜揉地方性的那種臨時搭建的廟會和歌仔戲台,上演的卻是有如通俗鄉土劇中的愛情與衝突戲碼,但卻是根據真實故事與扎實田調所寫出的劇情對白,不時穿插那種或許只有在正式且封閉的都市中產階級式舞台上才聽得到的獨唱、對唱、合唱音樂劇……或許一種全新的只屬於地方的風味劇類型正在誕生,而且,或許是以一種最健康的方式著床:把外面的資源帶進來,也把社區的居民動起來!從後設的角度來看,「咱攏是社頭人」這個劇名中的「咱」,其指涉的範圍或許比我們看劇之前想像的都要大上許多。做社區劇場的成果或許最主要的不是來自單次的演出,而是資源與人力匯流的過程與積累。
以上是一刷時的第一印象,強力鼓勵主辦單位錄製台語歌曲專輯與 DVD,趕快開賣啦 XD 遠比毛巾、公仔、T-shirt 與貼紙要有意義得多喔!(政府版權通通買起來!!!)

貳:戲裡戲外

💈 演員的結構

值得在戲外和二刷前做更多了解的,是演員的結構。
咱攏是社頭人裡,有專業演員、居民演員、大溪高中舞研社同學、嘉天宮同義堂將軍組、舞龍的金鴻醒獅團、有第一座神轎的同人社......。
演出是一種相互配合的藝術,每一句對白的交錯、每一個梗的埋藏與爆破、每一句歌詞的流動,都在一呼一吸之間,氣不能斷掉;尤其又是歌舞劇,動和靜要平衡又要順利輪轉,著實不容易。

💈 戲裡戲外的三條線索、三對角色擰成的結

這齣戲是三條對立的線索擰成的結:
  1. 老與少、
  2. 傳統與創新、
  3. 在地與外來。
我們可以從三個對戲角色群看出這個立體的結構,而且最令人驚訝的發現,莫過於這個結居然貫通了戲裡與戲外:
  1. 傳薪與小六、
  2. 阿珠與妞妞、
  3. 美玉與來富。
傳薪是大溪社頭出身,又是研究民俗宗教文化的,他既是田野調查時重要的報導人,又是在地居民的代表!與他對戲的小六是外來的專業演員;可想而知他們彼此間的壓力有多大:一個社頭的人大概從沒想過自己要上台演歌舞劇;一個專業演員居然要到比自己都要更熟稔傳統與文化的地方演在地人的故事。
阿珠與妞妞也是對稱的結構,雖然我媽媽不是土生土長的大溪居民,不過我想她早已奉獻自己生命的所有動力在這塊土地上;飾演妞妞的演員似乎第一次接台語戲劇的演出,還要跟一個壞婆婆(xd)同台對唱,想必光背台詞就不容易!
美玉和我媽媽一樣是木藝生態博物館的志工,能夠撥出這麼多時間和大家一起排戲、演重要的大角色,怎麼想都刺激;來富是年輕的專業演員,幾乎每一幕都和在地居民同台共演,又擔綱一個穩重、有想法、在地方有代表性的角色,大概在專業、耐心與情態上的拿捏,步步都是悉心調配的縝密棋路。
這三條線、這三對角色的交織擰成的結若不夠穩固,就沒有辦法讓其他參與演出的人員把他自己演到最好!就像沒有小六的輕浮與傳薪的霸氣,怎麼襯托出阿武的理性管理與步步為營?沒有阿珠與妞妞的爭執與張力,怎麼對比出地方的阿姨們在地方事務上的默默奉獻及處處參與呢?
主軸的結先打好了,老與少、傳統與創新,還有在地與外來的網才得以安穩的舒張,編織成一張長達 70 分鐘,多層次、樣式繁複又熱鬧的台語聲樂劇譜。

參:戲劇的深層結構

💈 傳承:戲劇是文化的三稜鏡

最後我想爬梳幾個「咱攏是社頭人」這部劇映照出來的文化現象。好的地方劇就像鏡子,它可以透過虛構折射出真實,就像西部世界(Westworld)的福特博士(Dr. Ford)所說:
Lies told a deeper truth.(謊言道出了最深刻的真理。)
這是我們在好故事身上寄託的核心精神——其實也就是傳承~

A. 人神關係及信仰的辯證法

首先,或許在劇中,小六真的有點「走偏」了。那麼編劇用什麼方式把他拉回來呢?傳薪伯為何後來能夠認可他了呢?
——把小六拉回來的,是和大家一樣虔誠的信仰。這也是為什麼在普濟堂前的獨唱會是本劇的第一次高潮。
💈 我們可以看到在對白中映射出來的至少兩種人神關係:
(1) 替聖帝公逗熱鬧;感謝聖帝公。
(2) 有拜有保佑喔;藥籤靈驗求勇健、點金礦脈有名聲;車禍沒死。
(1) 和 (2) 是一種獨屬東方,而且在人神間巡迴往返的互利性關係網絡。(當然,互利的「利」也不是只有物質性的。東方的神明也構成了我們心靈上的寄託,雖然也是懼怕的對象——人和神是看著彼此的。)
💈 但到了小六的獨白戲幕時,人神關係超越了這種互利性質的循環,越級進入了生命與神秘的領域:
「老祖啊老祖,請祢教我安怎做,
我甘願為祢奉獻,不怕辛苦,
老祖啊老祖,我不會讓你失望,
你給我一個方向,重新體悟,
重新走出,新社頭的路!」
這個領域不是西方宗教與哲學的超驗領域,東方沒有超驗的想法。小六的要求及煩惱是世俗的:東方宗教所給予的「開示」與心安感,是指路性質的,神佛在冥冥之中幫助我們成為更好的人。
這個領域不是西方宗教與哲學的超驗領域,東方沒有超驗的想法。小六的要求及煩惱是世俗的:東方宗教所給予的「開示」與心安感,是指路性質的,神佛在冥冥之中幫助我們成為更好的人。
但是命是你的,路要你自己走。你在廟宇中獲得的是一個在凡塵和社會關係中不易做出的坦白,這種心聲表露在莊嚴的環境中可以達至一個人最深的內省:看到你的執念。所以,這一幕體現的是東方宗教更為深層的精神意涵與價值——
(3) 迷途與指路;我執與內省;過渡與體悟。
東方也因此會有一種獨特的唯心論:長輩雖然因為後進外顯的行為浮躁而動怒,但在確定了孩子心中的正念時就放心了。

B. 婆媳問題與傳統創新的辯證法

受過社會學訓練難免會想要戰一下性別(誒),但性別很難說是這部戲的主軸,所以要理解婆媳問題還是要回扣本劇脈絡。
草仔粿好,還是馬卡龍好?
傳薪面對這個問題的情境,和荷馬史詩《伊利亞德》(Iliad)中敘述三個女神誰可以得到金蘋果時,天神宙斯遇到的困局一模一樣 XD 一個是自己太太(希拉),一個是自己女兒(雅典娜),一個是公認的愛與美的女神(維納斯),到底誰才是最美的女人呢?
宙斯的解法爛透了,他指定了一個在人界的男人來代替祂作答(喔不知道換作傳薪他會不會當著三個女人的面就把金蘋果給吃了,然後說:好了啦我最正 XD)
而傳薪伯選擇的是一種自爆的手法:我就同時把兩個都吃了!好吃!都好吃!一起吃最好吃!
來富伯與美玉在附和:都出!都出大家都賺到、大家都歡喜!
都好吃、都出、都賺到、都歡喜!這好像是傳統社會的精神勝利法,但這是議題的表層;議題的底層是善意團結
因為婆媳問題在這部劇裡真的有點嚴重 @@ 講述善意我們回到阿珠與小六的感情戲比較清晰。亞里士多德(Aristotle)說,善意就是一種「希望對方好」的意念,而且這種意念是相互的。當小六與老爸在爭執,阿珠與妞妞也互看不順眼的時候,這位母親並沒有拋棄對自己兒子的愛。愛當然也可以是戰爭的一部份(誒),但沒有這種拿水果去找兒子說要記得回家的心,或許小六根本不會再有想回家的念頭,跟爸爸也就更沒辦法和好了。(我媽媽或許也透過這一幕在跟我說話?)
小六與傳薪伯最後的和解,也只不過就是拉下臉來再次表露與確認了對方的善意。(雖然好傲嬌,一直叫對方不要中暑是怎樣。)
至於團結,則是為了禮敬神的心意與活動當天的場面,必須要做的選擇,或者就是一種沒有選擇的選擇:大家說都出不就要都出嗎?準備點心的用意不就是逗熱鬧、讓大家都賺到都歡喜嗎?
這種團結的末端是地方集體對神的信仰,這種對神的信仰也就是集體性的團結,就像就算社頭有分很多家,但每一家演出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大家在過程中有希望對方好的善意,偶有爭執或衝突,團結,就是一種「要集體向善的沒有選擇的選擇」。
(和資本主義不一樣,場面與派頭可以用錢買到,鋼管與電子花車就是很吸睛,所以根本不需用要跟誰團結;這呈現的是倒過來的「到處都是選擇的沒有選擇」,也就是劇中阿武批判的對象:因為消費市場沒有文化底蘊也沒有道德羅盤。)
咱攏是社頭人,傳統與創新的辯證法並沒有精妙的正反合,戲末的「合」是一種極度字面意義上的「直接合」:「舊的也好新的也好,能合在一起最好…。」
地方的故事與場面往往是如此:
不管你是生意人,還是做木工,
不管同社不同社,你和我,相招伴,
攏是為了關老爺!
… …
不管你是土水工,還是頭家董,
不管同社不同社,你和我,相招伴,
攏是為了關老爺!
💈 這是除前述人神關係與信仰三層次的又一隱線(善意—團結—信仰):
起頭是善意,泛指一切地方上人際關係的善意,善意之後無論是無論過程中有溝通妥協還是爭執,不管是我群還是他群,遶境前日總是團結相招伴,終端是共同的信仰,攏是為了關老爺!
這種理解思路才能不只把阿珠與妞妞的戲碼單純看成花邊喜劇——它傳達了家家戶戶的團結,也體現了東方宗教除卻指路及內省性質之外的又一核心:
宗教認同與宗教慶典,沒有排他性。

C. 面子裏子的辯證法,或,劇場的意義

最後的最後,戲中社頭間的競爭以及創新的根源,編劇也是給了一個蠻直白的理由:為了面子!
💈 為什麼要「賣田賣地」拼陣呢?劇中對白給出了幾個論證:
(1)「替聖帝公逗熱鬧的。」—傳薪、小六。
(2)「要炫要酷要知名度。」—來富。
(3)「(還不是)為了你們社頭的面子。」—美玉。
(4)「遶境嘛…...大家歡喜嘛。」—傳薪。
(5)「我們是在相互求進步嘛。」—來富。
感覺上,面子與場面上的派頭還是最根本的 XD 不論是要給人看的,還是給神看的。(就像神就走在人間,神以前也是人。)
有面子就有裏子,因此面子社會的本質在於:有「不一致」的地方。
💈 歸結劇中折射出來的台灣社會的面子問題,大概有以下幾點:
(1) 明明要裝大男人,脾性與行為卻又小家子氣在意東在意西。
(就像傳薪覺得叛逆兒子不成氣候、要拜託阿武一點事情也拉不下臉;小六被阿武唸幾句也是心態炸裂受不了。)
(2) 打腫臉充胖子。也就是明明資源就不夠拿出那麼好的東西卻還是要用各種方式充場面和博取認同。
(3) 與傳統的謙和文化道統交相融合的古怪變體:嘴巴上說不比較,但心裡還是很誠實的 XD。或者是表面求和,但背地裡說人家壞話。
這些不一致就很麻煩,少一些這類的人性錯位結構,沒準我們日常生活中的煩惱就去了大半。
但是,面子社會與場面要求的問題,也可以運用在好的地方——例如每年的遶境,乃至,一齣整合多方資源的台語歌舞劇?
💈 導演自己是這麼說的:
…...劇場是一個以人為本運轉的機器,所有的部門要無縫的卡上,要一氣喝成的完成一場內外至少 70-80 人,長達 70 分鐘的演出,絕對不是一件感性大於理性,熱情大於紀律就可以完成的事。更何況當中組成的分子,有 16-70 歲的素人演員,專業音樂劇演員跟來自各大門派的社頭,劇場技術團隊,攝影團隊,木博館等,各有各的工作流程,有各有各的眉角,每一個人都在看得見看不見的角落,盡力做到最好。

但身為一個導演,一個激勵與轉化眾人的角色,最大的成就就是看見原本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人做到,看見人們在台上表現最好的自己,看見每個部門的設計的付出都被欣賞,看見觀眾得到歡笑跟感動,看見大溪的美被紀念,看見合一的力量融在台上台下,台前台後,每一個角落。
(看一看不難理解導演為什麼是嘉天宮張書武的粉絲,哈哈哈。)
演戲是最牽涉到信心的一項事業,演員要相信團隊、相信其他夥伴,並且相信自己。編造一個故事、打造一副又一副的場面,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替神逗熱鬧?要酷要炫要知名度?為了大溪社頭(還是木博館或桃園市政府文化局)的面子?為了大家看歡喜?是在相互求進步?還是給每個演員一個自我實現的機會?
或許答案就存在於這些理由之間,或者,這個答案應該要可以廣納種種不同的理由。
此時,演戲的理由就不是落在演員乃至主辦單位的身上,還在乎看戲的你、你與你。
看戲就是看戲,但看戲也永遠不只是看戲。
我們看到我們自己,我們看到戲裡戲外的你我他,我們看到歷史映照著過往,或許,我們也從虛構的故事與交織的社會關係中看到台灣地方的未來。
——而你總是參與其中,就像在半露天劇場中,戲裡戲外的邊界是模糊的 🥳
💈 本文同意大溪木藝生態博物館與咱攏是社頭人劇場做一切延伸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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