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妹妹,今早六點多快要睡醒的時候,我做了此生最甜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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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暗戀了八百年,因為她我成了尼姑的姊姊,莫名其妙的在夢裡,我們成為一間校園建築般偌大的房屋中的一樓室友(我)與二樓室友(她)。
知道自己正在做夢的我,發現這個設定的瞬間,其實是覺得超級尷尬的。因為我的身體記憶還保留著:我最近的確急迫的需要搬家,搬到夠大的、足以作為畫室的空間;而且我記得,我暗戀姊姊不成,這輩子慘死。
但現實生活中美術專門學校裡跟我要好的學妹日本人,兩個學妹真的是最近一起搬進新家,開始人生第一次各種窮學生省錢、撿家具、與人合租房子的青春。她們也真的跟我有約定好,在我搬家前要來我家拿我規劃清出的餐桌與家具,請爸媽開車來載。
在夢裡,這個校園建築般的房子,就是抵達我房間門口的空間很窄。學妹們等爸媽迴車、trial and error。她們先進來我家的時候我還很開心,畢竟兩個學妹真的是有夠可愛。只是沒想到二樓室友的姊姊,會隨時出沒跟學妹還有我打招呼。我看著姊姊表情自在的側臉,嚇得半死。
在我看來/我的想像,她自在的表情是裝的,畢竟她現實之中是用盡全力在迴避我,避到偶而在東京相遇時,她會刻意忽略或根本忘記我的存在,幾年來沒接過她正眼的視線;避到我心中沒有小鹿要留下來,因為小鹿們都知道我心中根本不再有空間讓他們亂撞。
那個房子,大大的房子裡面,住在一樓的我是有大扇大扇紗門紗窗的。像我在台東最末世時所住過的房子一樣,所有的蟲都會衝撞那個紗門。那樣粗的網目空曠到令人會笑出來,是扇不知道究竟能夠攔住誰的紗門。其中一個等著爸媽停好車的學妹,燙捲捲的及肩短髮穿中性的男用襯衫與膝上短褲,她看我不知道為什麼心事重重不講話,開始聊她自己跟她假男友(她同班同學的犬系男孩,把我當偶像)的事。
學妹是眼角都笑著的在摸紗窗,她說因為她怕蟲,所以假男友都會輕輕幫她蟲撥走再抱住她,因為知道她怕蟲。另外一個學妹也不說話,因為她知道她室友的假男友一直沒有跟她室友好好討論關係,沒給人家好好交代,其實對那個假男友的行為有點不以為然,又不想干涉自己室友的感情狀況。
然後偶爾又自在地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二樓室友姊姊,用她流利的日文,跟兩個日本學妹寒暄。我很乖,我連姊姊的側臉都沒有偷看。
這時剛好學妹的爸媽找到一個好角度把車子開了進來,我跟二樓室友姊姊只好一起去送客。
學妹的爸媽把他們剛剛在社區附近拿到的傳單遞給室友姊姊。那是張在東京難能可貴的早餐店的開幕傳單。我們學妹的爸媽東京式的禮貌了一陣子之後,我們就一邊點頭、一邊對車子微笑,兩個人坐在路邊行道樹下的圍欄。不太知道為什麼以我們兩個人的個性,竟然沒有幫忙裝箱到底,應該是學妹的爸媽客氣的說這樣太麻煩我們了,人太多也不好做事,要我們坐著。
我坐得離她遙遠,保持著應該不會被討厭的距離,略微的側身背對姊姊,因為我無法這麼近距離看到她的臉。學妹們傢俱都裝箱好後,準備離開。我跟姊姊也是滿臉笑容的,一直跟東京爸媽點頭打招呼,滿臉笑容的、打招呼好久,他們才慢慢轉動方向盤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左手拿著早餐店傳單的姊姊,若無其事的跟著斜背對著她的我說「欸這間看起來很不錯耶。我們找哪一天早上沒課的時候去吃。」
我還記得我在夢裡,也是大驚了一下,ぞっとした。心臟漏跳一拍。因為現實生活中,我以為我還是不能跟她搭話的。我微微猶豫的轉過頭去,看著她身後遠方的樹,想著我要怎麼回答。
我是不是應該要吐槽她說「誰像妳大四這麼閒還有辦法上課時間還跑去看展覽,我一個學期排了200個學分的課表欸。」
還沒想完,她很當然很自在的用右手繞過我的背、搭上我的肩,把我直接拉向她。我整個人重心不穩,還用左手撐在我們中間、那個遙遠的距離,以避免我整個人跌下去。但我還是不敢看她,應該是看著她布鞋的鞋尖(我還記得牌子跟顏色但我絕對不會告訴你們),或著是地板柏油路。
她還是用她像合唱團發音似的中氣十足的聲音,輕鬆的對著我的頭皮說:「妳現在不喜歡我了嗎?」她的語氣聽起來是輕鬆愉悅,而且不帶有壓迫感的自信。她知道我會給她正面回覆。
我假裝鎮定的說:「好啊,我下個禮拜一早上沒課,我們可以一起去吃早餐。」
我還是不敢看她,但我的視線,順利的從她的腳尖,移到了她穿短褲、露出長長的腿的右腳的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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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夢我就切斷了,因為前面心臟漏跳一拍那一刻起,我已經開始小心翼翼地不要讓自己被驚醒,我知道再清醒下去就只是妄想而已。
上一次夢到她,是我出展一個插畫博覽會的擺售,我去查看我A4大小、比膝蓋還矮、放著しょうもなく一點也不重要的明信片幾張、一個極其不起眼的攤位狀況。我發現她逛過來根本空無一人的這區時,也是嚇得半死,帽T能拉多緊就拉多緊。我不確定她知不知道我是誰,但她很大方的跟我搭話稱讚我眼前那個A4區塊的作品很有意思。我一邊緊張到以為自己要吐了,一邊用不知道哪裡來的日文口音跟她介紹說謝謝那是我的創作,她好像很驚喜,以為我是日本創作者,開始要跟我聊天。直到遠方傳來幾個可恨的女人發出難聽的聲音叫她的名字,幾個可恨的我也認識的聲音很扁嗓門很大講話常常噴出口水與父權式厭女字眼的女人喊她,我不確定她們有沒有認出我是誰反正我落荒而逃,逼自己那個瞬間從夢裡醒來。
再上一次夢到她的時候,是我畢業製作展覽現場,在一樓視野最好的位置、貼了首獎標籤的我的作品展區前面,她穿著一身全白的西裝從兩排敦化南北路、還是仁愛路一般的林蔭大道中走出來,在來場人數最多的星期天,走到我身旁,仔細地看看牆上原畫又仔細地翻了我的繪本。剛向一組參觀者介紹完作品的我,該死的我都不知道那時已經多久沒有看到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跟她搭話。她若無其事輕輕的跟我說:「我們結婚吧。」
這兩個夢都太不切實際了。如果她聽不出非日本人的發音,我可能會有點沮喪,畢竟我就喜歡被她流利到不行的日文帥到。另外,我是堅定的毀婚廢家派,我的內心沒有任何一塊地方會希望有人單膝跪下拿著戒指跟我求婚。而且看我的作品第一句話應該是要跟我講感想吧,她在幹嘛啊!蛤?呃,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她這種求婚方式表現非常好,我應該是在夢裡被帥醒的……可能還有想過,如果是她的話我可能會考慮答應結婚。
今天早上要睡醒前的夢,太甜了。
太真實了。
因為我喜歡有人約我吃早餐。像大學時候一樣。
20歲左右,所有喜歡我的、我喜歡的人,都知道要約我吃早餐。
祝 每天都吃到好吃的早餐或是跟可愛的人吃早餐或是吃可愛的人當早餐, 20230720,蜜子。
#親愛的妹妹 #醒醒吧你沒有妹妹 #睡前一封信 #此生最美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