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 第十六章 羅密歐與梁山伯

八卦的事情讓小芷氣得不輕，更準確點來說，小芷氣壞了。

記得最早的時候，當小芷還是小小芷的時候，她只會生悶氣，其它都不會，蕾姊看了覺得實在不妥，想說會讓我往後的日子太好過，所以教了很久，總算是讓小小芷學會丟東西。

後來小小芷很爭氣，出於藍而勝於藍，成功找到了我的軟肋，丟完東西要是沒消氣還曉得要找我賭大的。

當小小芷賭大的時候通常意味著很生氣很生氣，與我不小心說錯話時的那種生氣完全不同，可發生的次數極少，歷史上幾乎等於零。

記得小六的某天下午，我在讓小芷很生氣很生氣後的第二天，輸光了一整個月份的零用錢，那天才是月初，我剛領完錢沒多久就成了乞丐。

自那天起，我告訴自己：惹爹惹娘也別惹小芷，並始終奉行不渝。

我本以為這最高指導原則自己會守上一輩子，卻沒料到大一就破了功。在被搖控器砸到的瞬間，我心裡有五成的歉疚，三成的愛憐，和一成的心疼。我望著小芷轉身回房，心中空蕩一片。

小芷離開後，客廳很寂寞，我也很寂寞。

我揉著額頭想說留也白留，於是回到自己房間。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很久，臨睡前，我終於想起五成加三成加一成只有九成，還差一成。

仔細想想，差的那一成似乎是竊喜。

因為小芷已經有了七個小豬撲滿，不會再找我賭大的，所以我不用擔心假日辛苦擺地攤的錢會被小芷贏走，也不用擔心沒錢批貨，自己得要捲起舖蓋蹲到路邊行乞，成了真的擺地攤。

我在棉被裡悶著偷笑，想說這樣真好，可笑完偏又沒來由地心疼。

我想小芷不找我賭錢，要是還有氣憋著該怎麼辦？要是憋壞該怎麼辦？

我想賭錢哪裡是我的軟肋，我的軟肋從來就是小芷！打從還沒愛上小芷，我最在乎的就是小芷，現在更是如此。

我一邊想著小芷，一邊迷迷糊糊進入夢鄉，然後作了個不錯的春夢。

隔天下午，天高日朗。

這陣子沒什麼報告是急著交的，我像條死狗似的癱在沙發上，小芷卻悄然出現，她將Wii的手把塞到了我的手裡，淡淡地說：「馬力歐賽車，一場五十。」

我嚇傻了，手一鬆，手把落下，差點砸到蛋蛋。我說：「妳不是說七隻小豬就好了嗎？不是說不賭了嗎？」

小芷很是雲淡風輕，說：「第七隻其實還沒裝滿。」

我說：「沒裝滿也不對，當初說了是不賭！而且從前都玩一塊、五塊，就算妳很生氣很生氣的時候也是玩十塊，哪有玩五十塊的道理。」

小芷偏著頭，想了二秒，說：「通貨膨脹。」

我說：「膨脹妳個頭！再誇張也沒有說幾年就膨脹到百分之四百！」

小芷說：「反正我不是經濟系的」然後又說：「而且你是不是算錯了，有沒有可能是百分之五百。」

我說：「關我屁事，反正我也不是經濟系的。」

談到此處，已經偏離主題許久，小芷最先發現，她垂下眉眼，說：「總而言之，你玩是不玩？」

我身子一顫，拾起手把，說：「玩。」

同日晚間十點，我疲憊不堪地回到房間，打開電腦，在即時通上努力搜索H子的蹤跡。

我想H子的暱稱應該很好認，後來發現果然很好認。

『GAY氣全開創作中 \(*ˊ///ˋ*)/ 羅密歐與梁山伯』

真是她媽的認出來都覺得丟人。

我一邊生著氣，一邊想羅密歐與梁山伯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篇故事？

我想，是不是一篇羅密歐與梁山伯帶著各自的女伴，跑到汽車旅館投宿的故事。羅密歐與茱麗葉在405號房，梁山伯與祝英台在406號房。到了三更半夜，黑燈瞎火的，羅密歐敲著406號房的房門，想問梁山伯要不要交換，可走道燈光實在太暗，中國人又都是長髮，所以就問錯了，問到了祝英台。所以就成了羅密歐與梁山伯、茱麗葉與祝英台。

我又想如果是寫茱麗葉與祝英台的話肯定很好看，可惜不是。

腦補出的念頭實在偏題太過，我搖了搖頭，硬是搖出遐想，讓心裡明鏡一片。我想著要用什麼樣的文字，來向H子表達我目前心中的害怕與急迫感。

我沒想多久，便衝著『GAY氣全開創作中 \(*ˊ///ˋ*)/ 羅密歐與梁山伯』傳了二個字，簡單明瞭：救命。

H子似乎就在電腦旁邊，回得很快。仔細想想她也應該就在電腦旁邊，因為她那邊就他媽三坪。H子問：「怎麼了？」

我打上「小芷因為八卦的事超生氣，找我賭錢了！一局五十，我輸了一千二百多，明天要是小芷沒消氣，還得繼續。請救救我！」

傳過去之後，H子一下子突然沒消沒息，像是人間蒸發，我等的很是心焦，才終於等到回文。H子打上「不好意思，我剛剛嚇傻了。一千二百多得輸上二十幾局，你也輸太多了吧！？」

我想著這不是廢話，小芷他媽的在生氣，我敢贏嗎。

我回道：「妳要知道，我和小芷玩的是馬力歐賽車，不是F1賽車。F1賽車五十六圈才一局，馬力歐賽車一局連F1的零頭都沒有，自然是輸的挺快。現在和妳扯這些我覺得很奇怪，總覺得結論會是別玩Wii了，改買PS3吧。」

H子回道，「好了，你別扯題。小芷的事要我怎麼幫？」

我想H子真是快人快語，打上「我不知道。」傳了出去。

H子回得挺快，「那你去死。」

之後的幾天，H子沒去上課，晚上不在線上，手機也不通。

我有些擔心，想說H子是不是和她D槽裡的GAY片一起腐爛生蟲了。我想說再這樣下去似乎該打電話報警，卻在最糾結的一刻，看到H子上線。

『GAY氣全開創作中 \(*ˊ///ˋ*)/ 羅密歐與梁山伯』說：「阿哈！不好意思，靈感來了，太專心。一口氣把故事寫完了。」

我臉頰跳了二下，回道，「是喔，真是太好了。」

『GAY氣全開創作中 \(*ˊ///ˋ*)/ 羅密歐與梁山伯』說：「對了，我覺得你可以帶小芷去動物園，讓小芷散散心應該對消氣很有幫助。」

我回道，「……」

『GAY氣全開創作中 \(*ˊ///ˋ*)/ 羅密歐與梁山伯』說：「怎麼了？不是你讓我想法子的嗎？？」

我回，「今天幾號了！你看看電腦右下角今天幾號了！」

『GAY氣全開創作中 \(*ˊ///ˋ*)/ 羅密歐與梁山伯』說：「原來如此，日子過了這麼久，看來小芷已經消氣。」

我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悲傷。

「我消你妹！妳早幾天出現多好，...我現在已經出不起木柵動物園門票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