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的標題,按理應該不會吸引什麼人點擊。
我想,這很好。只是靜靜地留下紀錄,不需要任何迴響。
7月20日,週四。我排休的這天,有著明媚的陽光。
每個月我固定會尋一天,前往板橋府中的接雲寺參拜,順便在捷運沿線吃喝玩樂趴趴走,充分享受平常日休假的自在,那即便是探訪名店也不需要排隊的悠閒愜意。
20日便是那樣的日子。在參拜完接雲寺後,我在府中、板橋一帶邊吃邊玩,待到午後天色逐漸轉陰,才搭上捷運準備返家。
這一天的返程,在捷運駛近新埔站時,我突然升起了強烈而莫名的好奇。
過去未曾在新埔站下捷運。突如其來地,我很想看看新埔是什麼樣貌、有著什麼樣的景色。我就這麼臨時在新埔站下了捷運,僅僅是好奇而不帶其它目的。
我尋了一個捷運站出口,沿著電扶梯而上,卻在見到戶外景色的瞬間掃了興。
戶外是好一陣傾盆大雨。
我錯愕地站在捷運出口處,看著大雨落了好半會兒。
心裡琢磨著短時間雨勢應該不會消停後,我隨意朝著外頭的大雨滂沱拍了張照,充作『到此一遊』的證明,隨即黯然地敗興返家。
晚間近七點,公司友人知道我曾在新埔短暫逗留後,發了則網路新聞給我,我才知道新埔是今天社會新聞的頭條焦點。
我看著網路新聞的內容,及隨附的事故照片,心情難以言喻。
我在捷運站出口處,隨意向外拍下的照片,赫然便是事故發生的公車站;與網路新聞的照片幾乎同角度,唯一的差別只在於拍攝的時間。
這一切竟是如此巧合荒誕,而充滿著巨大哀傷。
下午13點11分是事故發生的時間;下午17點08分是我拍下照片的時間。
在我拍照的時候,事故現場已是尋常風景。有人在車站等車,有人在騎樓避雨,短短四個小時,已尋不到逝者在這個世界最後的足跡身影。
我想,這場大雨究竟是要洗去什麼呢?
年輕時,我曾是個骨子裡什麼都蠻不在乎的人。真真正正的「I don’t give a shit 」。
後來有了些遭遇,而開始學會珍惜人生中的種種機緣巧合。
我很珍惜低機率下,所遭遇的獨特的人與事。好比說,與我成長歷程或性格高度相似的人們;好比說,某些在生活中或然率極低的偶然事件。當然,珍惜的前提是遭遇的人與事,不存在危險或帶有惡意。
我認為,機緣巧合是很美的詞彙,應該被慎重對待與珍惜,如果能成長為善果,那就更是一件人生中的美好事情。
那麼,20日晚間這樣的偶然,這樣的低或然率。我又該去珍惜什麼呢?
素不相識的生者與逝者,因為一張相片,形成了奇妙的聯繫。
但最終只有物傷其類的遺憾及傷感。
在YouTube有一則短影片,我始終印象深刻。
美國電視節目主持人史蒂芬.賀伯問影星基努李維:「人死後會發生什麼事?」
基努李維停頓了幾秒,說:「我只知道愛我們的人會想念我們。」
生命終會消逝,只有生者對逝者的思念留下。
在哀痛之餘,人們只能希冀時光能將思念去蕪存菁,在漫漫歲月裡,一點一點地剪去悲傷,終有一日,只留下溫馨。
我想在這篇文章的最後,表達哀悼。
哀悼那本當盛開,卻因故早逝的寶貴生命。
哀悼她父母捧在手心的女兒。
以及她姊姊的寶貝妹妹。
願終有一日,世間不再無常,萬里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