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
天氣半陰半晴的,讓出獄人的心情,夾雜著鬆一口氣卻又迷茫的沉重。紫伶右手舉高至眉尖,雙眼半瞇半睜地,望向大門進來的二排細葉欖仁樹,陽光從團團細葉欖仁枝枒間篩落,並不刺眼,許是被困了太久,反讓久未呼吸自由空氣的紫伶,覺得有些莫名的浪漫。
隨著法警走到物品託管處,簽領入獄前的錢財與物品。紫伶拎著入獄前託管的小背包,一身簡裝,少了剛畢業時那頭長髮的嫵媚,習慣了這七年來,在獄中的短髮簡潔、幹練。她熟門熟路地找了個由頭,故意延遲出大門的時間,因為不想與來接她的哥哥姐姐們碰頭,此時的她,不願見到與父親有關的任何人;更不想聽到與父親有關的任何訊息。
因為七年前,關於祖父的喪禮,這些所謂親人們,對於父親的荒唐行為多所容忍,她至今仍是抱怨與痛恨的,所以她不想見到這些人;可笑的是,或許根本沒有人會來接她哪!
不能回頭、不可說再見,
法警向紫伶遞了個堅毅的眼神,說聲:「保重」。
紫伶也瀟灑地點了頭:「走了」。終於結束這段牢獄之災!
從小
紫伶便因為父親將外面的女人接回來,天天生活在爭吵、怒罵聲、眼淚、委屈與憤怒中,就連上學,也常常有一種屈辱感;比如填寫輔導紀錄簿時,家庭基本資料調查,對於年紀尚小的她而言,既痛苦又尷尬,她常常弄不懂,學校調查與自己同住的家人中,爸爸的女人算不算?稱謂應該是什麼?表格中並沒有適合勾選的欄位怎麼辦?兄弟姊妹有幾個那一欄,老師強調跟自己同父同母的才算(因為有很多人是幾代同堂的大家庭,也有人是與母親娘家同住的),那麼爸爸和另一個女人所生的孩子,到底算不算是自己的兄弟姊妹人數呢?
偶而,也會遇到老師非刻意性的問道:「那個哥哥是和你同一個媽媽?還是不同媽媽?」
父親從商,來往家裡的客人多,送來的禮物,被父親收到後屋給他寵愛的女人,所有招待客人的雜活、難事都是自己的母親遭受,當然母親所出的子女,不但享受不到好處,卻必須跟著母親受苦、領責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