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附身與附身們突然意外消失同樣讓人錯愕,就像此刻!
連張家師本人都無法解釋這些靈去了哪裡?何以突然消失?還是被小五吞噬了?
小五本靈在肉身之外,她的肉身為何有能力吞噬諸多靈?肉身又如何能吸收那麼龐大的靈能量呢?
一切無解。
但之後的小五像是被打通了任督八脈般,對於施咒、手印、術法一學就會,一雙丹鳳眼像是突然睜開般,晶亮晶亮地,與之前的呆樣判若兩人。
這個變化驚呆了師兄姐們,原本以為這個病孩子腦子也跟著壞掉了,沒想到學起道家術數竟像玩耍小把戲般信手拈來,還能靈活運用。
有一次二師兄一道教其他師弟妹們起火術,在不用起火符的情況下以咒語加手印的方式可以無中生火。他親眼見到小五手指一點,蠟燭就點火自燃了。
『你為什麼沒有用手印唸咒?』一道問。
『有啊。我前幾次都有用手印跟咒語啊,可是我忽然覺得,手印跟咒語就像符令上的咒文,無非就是將自身能量跟意念收束成一股力量,讓我想要的可以出現,所以我就想我要點蠟燭,蠟燭就起火了。』小五說話時的那股靈通與聰慧震驚了一道。
這是師父他們那個修為的修道者才能達到的知行意合一境界,小五竟然這麼快就掌握了這個意境,這年她才七歲!
一道跟師父說時,師父眉頭始終沒有鬆開!
張家師逐漸觀察到小五的詭異之處。
每晚帶所有弟子靜坐之時,只有小五一人周身有著邪魅暗流滾動,待她睜眼後,暗流變瞬間消失。詢問小五靜坐時的體驗時,她總說有個人在幽谷底處向她說法,至於說些什麼,醒來就忘了。
張家師只能三令五申地告誡小五,不能再讓其他外靈進駐肉身,要拒絕幽谷深處的聲音…。
後來,小五靜坐時,周身的暗流果然消失,她感覺每次靜坐時,都會到一個白光的房間裡打坐,除此再無其他。
從這之後,小五的體型像是吹氣球般圓胖了起來,圓鼓鼓的臉蛋像個白包子似的擠得那雙丹鳳眼只剩一條縫了。
小五變成白包子一事,她本人心大不在意,她比較在意的是頭痛問題。七歲後,小五時不時地頭痛著,有時痛到滿地打滾,不斷撞牆。
大師姐一心數度帶著小五去醫院檢查,都說沒問題,讓她們去看看兒童心智科。
『師姊,我這是心理有問題嗎?』從醫院回道觀途中小五問師姊。
『你心裡有事嗎?』一心問。
『就頭痛啊。痛起來要人命的痛。想死的痛。』小五舔著剛買的糖蔥,很珍惜的吃著。
『回去問問師父怎麼說吧!』一心憂慮地說。其實她也知道師父也無可奈何,才會讓她帶小五下山檢查。
『嗯。』
從七歲到九歲的兩年裡,小五幾乎常常躺床,一起身就喊頭痛,吃東西就吐,體力越來越虛弱,身形卻越來越圓胖。大家都想不透,不吃東西的小五怎麼會胖成這樣呢?
一夜,張家師心中不安,擔心小五米粒未進身體恐出狀況,特意煎服湯藥端去給小五。
未料,在房門前就聽到小五吃東西的聲音,還有幾個陰裡陰氣的聲音。
『老大,這已經是這一片地最後一隻地精了,您吃完就沒了,慢點吃,別吃太快。』
『老大,我們前前後後給您送來這麼多隻地精,看在我們這點苦勞的份上,能不能放了我們?』
『放了你們,誰給我找東西吃?』小五貪婪地吞嚥聲,『找不到地精給我,我就把你們吃掉。』
『老大,求求您了,我們就是這片地的小鬼,出不了這個地界,也不能到其他地界抓地精了,您行行好,就放過我們,我們一定日日燒香祈禱您身體健康,功力突飛猛進。』
張家師聽到吸吮手指的聲音,還有骨頭被咬碎的喀咔音,一個貪婪的聲音說:『找不到其他地精,我就只好吃了你們。』
他一股怒氣猛地升起,左腳踢開房門,就看到小五坐在床上咀嚼著什麼,一床上的泥土和獸毛,空氣中瀰漫著鏽鐵的腥味,地上跪著五隻小鬼,應該是地鼠精,還未化成人形的鼠頭鼠腦看著自己爭相討饒。
『大師,饒命啊。』
『大師父啊求您救救我們啊!』
『我們也是被迫的,求您饒命啊!』
『小五,這是怎麼回事?』張天師忍著怒火喝道。
只見小五雙眼靈動地咕嚕轉著,吞下最後一口,狀似無辜地說:『師父,我餓了。』
『你吃的是什麼?』張家師沉聲問。
『他們帶來給我吃的,說可以幫我補精氣神。』無辜的小臉蛋指向地上的地鼠精。
『不是不是,我們是被迫的,這個小師父說,如果我們不上供,她就吃掉我們。她逼我們每十天就要上供一隻地精,我們真的也是沒辦法啊!哎歐…。』一隻地鼠精哀嚎地說。
小五從床上扔了一根骨頭砸了那隻告狀的小鼠精。
『逆徒放肆!』張家師怒不可竭。
小五不但違反不可殺生的門規不說,此刻還這麼肆無忌憚地當他的面欺凌弱小,簡直不可饒恕。
小五雙手後撐在床上,小腳兒漫不經心地晃著,下巴略抬斜睨著張家師,臉上毫無反省之意說:『我餓了,我也沒辦法。』
張家師極為痛心,這孩子怎麼會變得如此大逆不道。
『你們還不快滾。』張家師對著地鼠精們吼道。
『大師父,這個…。』一隻鼠精對張家師指著脖子。
張家師才看到那脖子上竟然纏著捆仙符。想來這就是小五能控制牠們的原因。
他嘆了口氣,手指一揮,解開了符令:『走吧!』
那五隻地鼠精爭先恐後地鑽進地底,逃也似地不敢逗留。
『小五,祖師爺有訓,我等弟子皆守五戒,其一便是不可殺生。雖說你得以充飢,但這殺業會反噬其身,你可知嚴重性?』張家師苦心告誡著。
『但是大師姐說,偶一為之,尚可饒恕啊?』小五天真無邪地說著。『師姐說,修道知人最重要的就是我們這個肉身,沒有肉身,就沒辦法修行。為了修行,這點犧牲也是可以接受的。』
『什麼?』張家師沒想到一心會這樣教導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