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醒醒,快醒來。』白夜聽到耳邊一陣陣的呼喚,熟悉又遙遠。迷茫之間睜開雙眼看著一張張擔心的面容,但她還活在拜別師父痛心疾首的那天。
師父將她推出佛門之外,暗紅色的木門緩緩關上,耳邊還能傳來木門邊上鐵片鏽掉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碰,大門闔上。
隔開了她與師父,任她如何敲門,這道門不曾再為她開。
她連忙翻牆進入翻遍整個寺院,師父,消失了,再也不見了。
不見了,就這樣二十二年過去,那道暗紅色斑駁的木門卻彷彿仍在她眼前,隔斷了那曾經有人可靠,有處安放的歲月。
此後二十二年,白夜漂泊天涯,卻從不曾回來過,曾經一切彷若昨日歷歷在目,怎不讓白夜恍惚。
『白夜你怎麼拉?』金錢擔憂著。看著趴在咖啡桌上的白夜似乎夢魘,不斷地叫喊著師父,邊喊邊哭,卻怎麼也喊不醒。
滿臉淚痕的白夜看著大家發愣。
『神識沒有跟著回來。』宋無理說。他果斷地左手捏著白夜的人中,右手掐了一個指訣輕點白夜的靈台。
『白夜,歸正。』宋無理輕聲低喝。
白夜迷茫的雙眸逐漸聚焦看到了宋無理就在面前,她像個無助的小女孩抓著他的雙手哭了出來:『師父…師父…,她不見了。我回不去了,無理,我回不去了。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白夜看著我,意守靈台,神魂歸位。』宋無理捧著白夜的臉,直盯盯地看著她。
白夜的情緒逐漸平息下來,她緩緩地做了幾次吐吶後說:『我的心好痛。』
『你夢魘了。』無理溫和地說道。
『嗯,好久沒做這樣的夢了。』白夜抹掉臉上的淚水,淡淡一笑。
下一刻,她警醒地看著四周:『這是什麼味?』
空氣中充滿著潮濕的腐味,隱約間還帶著一絲刺鼻的腥臭味。
『昨夜鬼爺走了後,沒多久空氣中就帶著這樣的潮味,而且還很腥。』金錢皺眉說著。
『而且覺得整個天變得很暗。』娜鎂說。明明是大白天,但視線就像被蒙上一片灰紗般,看什麼都有種霧濛濛的感覺。
白夜起身走向面海的落地窗,瞇著眼凝視許久,緩緩地說著:『起風了。』
它們要來了。
咖啡館的眾人皆是一臉吃驚,跟著望向海面。
遠方的海面依舊平靜,岸邊的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著暗礁,激起的浪花一次一次地升高,彷彿要衝進咖啡館一般。
隱隱然間,有種低氣壓從海面壓入,悶得人感到胸悶,心情莫名地感到沈重鬱悶。
天際線那頭彷彿有著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眾人想起昨晚鬼爺的警告,不由得心中一沉。
「它們」來了。
隨著眾人的心念越來越沉,整個咖啡館像起霧般被朦朧的黑紗隴照著。
『大家不要被影響了,意守中道。』白夜沉著氣低吼著。
那瞬間眾人好似從夢魘中醒來,意識到剛剛大腦被一股恐懼的意念佔領,腦中不斷地迴盪著「它們」來了、「它們」來了、「它們」來了。
『我們都不由自主地感到鬱悶跟恐慌,看來這個村子的人應該也逃不過了。』宋無理語重心長地說著。
『嗯,衛菁傳訊息來說,這個村子一堆人發病、鬧事、自殺,她今晚怕是不能回來了,叫我們小心。』金錢看著手機說。
『白夜姐,我的腦子裡一直有尖銳的聲音,聽不清楚,可是我覺得好脹好暈喔。』小開皺著眉頭說。
『小開你的靈耳還沒訓練完,所以音域一廣你就無法辨識,只能被干擾。』白夜解釋。
她從牆邊的展示櫃中將白晶球取出:『你這幾天就抱著這顆能量珠,祂能幫你淨化這些干擾,你順道好好地練你的靈耳,不然下一個發精神病的就會是你了。』
『喔好。』小開乖巧地把能量球抱在懷中,頓時感受到一股清涼水從頭頂澆灌下來,腦子像被冰鎮般舒坦。『哇!』
『寶寶呢?』白夜問。
『她昨晚上樓打坐,一直都沒下來,剛剛去看她,入定頗深,叫也叫不醒。』娜鎂說。
白夜聞言不語,沉思一番後說:『看來輪到她了,也好,等大軍入境,我們需要這樣提昇的力量。』
『小開,你就去樓上練功,順道給寶寶當護法,這幾天在她出定前,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她,知道嗎?』白夜對小開說。
『嗯,知道了。』小開點頭。
『我們幾個先去處理梁靜好。』白夜說。
『對了,鬼爺說梁靜好沒有個業了,這是什麼意思?』金錢突然想到。
『這意思是她應該在兩三年前就應該得菩薩道了,所以她的命簿是天書,表示她的命運已脫離了因果業報系統,自然沒有個業,剩下的便是眾生緣,度眾生業。按理她跟齊厚德夫妻因緣已盡,早該離異,齊厚德卻強留梁靜好不讓她走上度眾生的菩薩道,阻擋眾生得度的業又重,情緣轉孽緣,這應該是齊厚德的劫,但災禍卻發生在梁靜好的身上,唯一可以說得通得理由就是,梁靜好背了齊厚德業報,才會有今日的惡鬼纏身。』白夜解釋。
『啊,這位菩薩也太慘了吧!?』金錢想到那晚蹲在冰箱旁面目浮腫肥胖,眼神呆滯的女人,不由一陣心酸。
『這個村子是個極佳的風水寶地,應該地靈人傑才對,沒想到要得道的瘋的瘋,傻得傻,房子讓人改成了陰廟,每年還有妖魅橫行,這背後的人到底圖的是什麼呢?』白夜神情苦惱。『算了,先去把這位菩薩給撈出來吧,這場仗,咱們需要正道的力量啊!』
『怎麼撈?』娜鎂問。
『附身,是我的專業啊!』白夜嘴角微斜,露出一抹邪魅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