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子過後,新兵們也都慢慢融入大部隊的作息,老鳥、中鳥們開始挑這一群新兵裡頭比較中意的人當徒弟,接業務的接業務,接勤務的接勤務,大家開始習慣部隊裡的作息。
說是部隊,其實我們是地區的通信中心,出操上課都是裝檢的時候才會有的課目,平常就是擔任地區各式通信的樞紐,有線電、無線電的設備都在機房裡面,值班場所都是冷氣機房。
長官說得很清楚,冷氣是用來吹機器的,不是讓你們這些阿兵哥享受用的!
言者諄諄聽者藐藐,每到晚上機房地上睡滿了老鳥。
我們這些菜逼八的,又是幹業務的,沒有冷氣機房可以躲,只好在熱烘烘的寢室裡閒扯淡。
也不知道怎麼開始的,有人說他會玩碟仙,大家起鬨地說一起玩一下,玩著玩著,一天兩天下來,體質敏感的人神經兮兮的說,感覺營區好像有髒東西。
嚇得我們不敢再繼續搞下去,怕老闆們與老鳥們藉機修理我們。
紙包不住火,營區裡面有髒東西的謠言開始沸沸揚揚,四下流竄。
有一晚,我從我擔任行政士的師父手上交接安全士官,他下勤務後回寢室卸裝。過沒多久,我接到他從大寢室裡打過來的電話:
「XX!你快來!快點!」
我在安全士官崗位上彈了起來,一手壓著船形帽(空軍的船型帽真的很帥,但是就是不實用。),一手提槍快跑進寢室。
我那臉色蒼白的師父看到我衝進來,食指放在嘴唇上,作勢要我小聲,悄聲的說:
「你聽聽看這個聲音。」
很明顯、規律地呼~呼~的聲音。
「會不會是風聲?」我們的大通鋪是一間老建築,到處漏風。
「我巡過一次了,不是!」
我背著卡賓槍踩在下鋪往上鋪探頭望去,除了床單鋪位,其他什麼都沒有。
那是莒光夜,我清楚地記得。
我留下了呆若木雞的師父,拔腿狂奔到中山室叫正在寫莒光夜作文的大家到大寢室幫忙。
大夥兒一轟而散,全部跑到大寢室去,看熱鬧的看熱鬧,想抓鬼的想抓鬼,人馬雜沓的結果,聲音不見了。
大家開始質疑我師父大驚小怪,我師父連忙指著我說:「他剛剛也聽到了!」
這時候一位跟我一起下部隊的菜鳥問道:
「甘誒洗阿美?」
這時候聽到叫自己名字的阿美,從床底下探頭出來,一邊伸著舌頭喘氣,一邊好奇地看著為什麼這麼多人圍著牠。
「幹!原來狗睡覺也會打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