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從林間躲藏處急速竄出的時候,我乖乖地減速,打方向燈向路肩緩緩駛去,警車意思意思的開了警示燈,連鳴笛都沒有的跟著我停在路邊。
我已經把車窗搖下,把國際駕照與護照拿在手上,省得等一下還要跟警官解釋我要移動雙手去取東西。
SOP,這個我懂,因為被攔下來的經驗頗多。
前一個晚上還在灣區跟客戶的大頭杯觥交錯,撐到最後一刻才趕緊跟客戶舉杯道別,客人問我從哪裡飛?San Jose嗎?我說:
“No, SFO”
“Then you’ve better to hurry!”
匆匆忙忙還了車,check-in,晚上九點半到登機口的時候,地面作業已經開始準備登機。
一個紅眼航班,從舊金山起飛後,隔天一早五點多降落底特律機場。
年度車廠盛事在密西根湖畔的高爾夫球場渡假中心舉辦,也不知道是誰的安排,我要代表台灣廠商發表演講,而我準備好的演講稿只背了前面兩段。
我的演講排在中午用餐時間。透過主辦單位的App我預先知道只有寥寥八個聽眾報名了我這一場,既然如此,索性放水流,忙得昏頭轉向加上剛剛結束一場不如意的單戀,我決定徹底的自甘墮落。
話雖如此,夜航班機上我還是把演講稿順了一遍又一遍。
清晨降落後,還要開250哩的路到密西根湖畔,這數字沒有開玩笑,相當於台北到墾丁的距離,在一夜奔波後,還得從台北開到墾丁趕著去發表一篇演講。
車上放了一杯熱咖啡和提神飲料,出了都會區,便一路狂飆,直到被警察攔下來。
那景象跟好萊塢的電影情節一模一樣。
警官跟我要證件,我連同國際駕照與護照一起遞給他。
“Do you know why I stop you?”
“Yeah, I am sorry, I am over speed.”
“Do you know how fast you drove?”
“90 miles?”
“No, my radar told me it’s 105 miles”
我只好一直道歉,告訴警官我才剛下飛機,要趕著去參加一場演講。警官查看我的證件連瞄都沒有瞄我,
“Where are you going?”
我趕忙把旁邊的會議通知、流程表拿給他看。
警官回到停在後面的警車上,猜應該是查我的資料。
他又走了回來,
“Are you Chinese?”
“No! I’m Taiwanese”
他有點不解又問,那為什麼我的護照上面印的是Republic of China?我猜我應該是他這輩子攔下來的第一個台灣同胞。我開始跟他解釋:
“ It’s a long story…..”
講到一半,警官好像聽懂了什麼:
“I got it, it’s Trump’s things….”
一直裝孬的我忍不住笑出來,連聲Yes, Yes, Yes.
警官說,依我超速的程度,他大可以派吊車來把我的車扣住,但是他決定放過這一個他第一次遇到的呆灣郎,
“ I give you a verbal warning but you still can make it by 11 o’clock if you follow the speed”
到達渡假中心時已經是十點半。
趕緊洗澡更衣,打扮整齊後,走到會場找承辦人員報到。
我傻眼。
不是只有八個人報名嗎?怎麼把整個會議廳包下來?
政府派來的承辦人員說,這一次參加人數總共有六百多位,來聽這一場演講的有兩百多位。
我反射動作的看了手錶,嗯,還有一個小時可以背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