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練習寫作Day24-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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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卡了一個農曆七月,阿嬤的出殯日訂在一個半月之後,也意味著我們必須得守靈超過四十天。幸虧阿嬤生得多,扣掉三個女兒還有九個兒子,這九個兒子的孩子輪流守靈,讓這段日子不會那麼漫長,而且透過一次次的守靈,感覺彼此之間的感情變得比較緊密,我想這也是阿嬤最後的安排吧!

以前家族很大,全部的叔叔伯伯都住在一起,小孩之間的感情都很好,但是大人間的糾紛不斷,所以才會在阿公過世之後沒多久就分家,後來的日子裡發生了很多事,讓這些兄弟們各自都有疙瘩,孩子們自然而然就沒了交集,逢年過節見了面也幾乎不會說到話,只知道這些人是以前一起玩的玩伴,但卻不太會刻意去搭話。

但因為守靈是兩家排一個班,而且靈堂就設在我家,所以每天都會遇見各家的「代表」,身為主人我們必須要和來的每個人說說話,在「值班」時間開始前也會有各家的長輩或平輩來捻香,我們邊摺蓮花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也慢慢地找回兒時玩在一塊的回憶。

幾乎擁有一整個班的玩伴跟自己一起長大是怎樣的回憶?老實說我不太記得了,只知道以前每天放學寫完作業走出家門就有一堆人等著我騎腳踏車、打躲避球和玩鬼抓人,那時候的放學時間感覺很長,不用去安親班的人都急著把作業寫完就去門口埕找人玩,玩到天黑肚子餓或是玩到媽媽出來叫人吃飯才回家,那時候大家的感情都很好,從來沒想過長大之後竟然都成了陌生人,還好是因為這次的守靈才讓彼此找回兒時的那份情誼,只不過這份熟悉感或許在整個喪期結束之後又會徹底消散,畢竟大家都長大了,彼此已經有自己的生活圈,有的早就成家立業到更遠的城市落地生根,有的因為工作幾乎不曾見到面,往日的回憶終將是過去了,就像阿嬤一樣,在這段喪期裡我們能盡情懷念,但等喪期結束之後,五年後甚至十年之後,我們還能記得多少跟她有關的事情呢?我不知道,也暫時不敢去想那之後的事。

以前為了各種瑣事吵得面紅耳赤的大人們,現在每天都平平靜靜的坐在桌前摺紙,偶爾聊起過往也都很有默契地只提有趣的事,而不去碰觸會讓彼此一觸即發的爭執,雖然在喪禮的過程中難免還是為了習俗或流程等問題大聲說話,但我感覺到大家都為了這最後一次的喪禮而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消化悲傷,只不過有的人流淚,有的人大笑,還有的人選擇日夜安靜的坐在靈堂前一遍遍折著蓮花和元寶,希望阿嬤能夠在另一個世界也過得平安順遂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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