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腦中模擬各種謀殺親夫的景象,其中一個是模仿Gone Girl的劇情。
她身著蕾絲綢緞睡衣,跨坐在裸身的他腿上。在他高潮射精的瞬間,她從枕頭下抽起預備好的尖刀,第一擊就是頸部大動脈,接著就是男人那張醜陋的嘴。張開的嘴,正好成為刀刃瞄準的靶,一刀又一刀,那張醜惡的嘴阿! 血像湧泉噴濺,他血肉模糊,濺起的血花模糊了她的視線。
哪有什麼比男人在高潮瞬間謀殺親夫更快樂的呢。那個從天堂墜落地獄的瞬間,那個從狂喜到恐懼的極致體驗,看著他的眼神從享受微瞇到驚恐的駭然,然後開始恐懼的掙扎,再從掙扎到無力的頹然。
為何要瞄準嘴巴?[那張醜陋的嘴巴阿。]她心想。
一張以為在講真理卻口吐謊言與控告的嘴,一張自以為有邏輯有智慧卻只想操控貶低女人的噁心嘴阿~
她心想就不寒而慄,[把這張臭嘴搗爛就沒事了。]她心想。於是她機械式的一刀又一刀,戳進男人的嘴巴裡面,像是刀鋒在刀鞘裡面進進出出自然。
第一刀,[噁心,再也聽不到你這張臭嘴發出的震天鼾聲了。]
第二刀,[噁心,再也聽不到你這張臭嘴嫌我穿得太保守了。]
第三刀,[噁心,再也聽不到你這張臭嘴指控都是我錯了!]
第四刀,[噁心,再也不必聽你誇獎別的女人穿得多暴露了!]
她想要講出更難聽更精闢的字眼辱罵這張血肉模糊的臉,但最終只想到[噁心!] 。她為自己的詞窮感到憤怒,連罵人都善良,是怎樣的善良才造就今日的自己?
她想到往日時光。曾有次他摸摸她的頭,笑著說:[看著妳想要罵我就找不出詞彙罵我的樣子,好可愛喔!] 、[欺負妳是最快樂的事!]她越想越憤怒,為自己的屈辱、為自己的善良,為自己的討好,原來換得的只是一個滿手血腥,謀殺親夫的肖婆。
然後又是一刀!
捅到無力了。她望著一團分不出是人是豬的肉塊,斷氣的老公早不介意再被多捅幾刀,扎他也只是練身體。
她累了,頹然坐倒床沿,滿身黏稠的血膩令她作嘔,她分不清自己原始目的,想到要面對的未來,她害怕開始大哭!哭自己軟弱無力的一生,哭自己為何淪落到成殺人犯,哭自己為何連報復還要背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