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四傑 叁拾捌 謝師酒攤

有一種請客是非請不可。

謝師宴選在蘭井街一家小館，辦桌菜，五味冷盤、魚翅羹、蒸鱸魚、香菇蒜頭雞、紅蟳米糕、血蛤豬肚、筍絲封肉...，助興要角-啤酒、紹興、酒拳。

想不到班導還挺能喝的；畢竟也是學長，五專，那樣不專！克勵、宗佃、房琳輪流喊拳。

「四逢」「七巧」「兩相好」「三伸」「單操」「不出」「八仙」「九怪」「六連」「總來」酒性來了，也顧不得師生禮儀，公杯斟酒的震峰愈倒愈多，導師都挽袖了，三郎老師、主任也加入師師連線，學生節節敗退，老陶、漢強、老衛等僑生加入生生不息，不過，他們不會台灣拳，換喊啞巴拳，嗯嗯來嗯嗯去，加上吃得太撐，想到要看棒球賽。

我是效法林洋港表面張力，來敬酒的，斟滿一口飲盡，弄得人緣不好，不一會兒，門前寥落。

這餐，師生盡歡，慶幸沒有抓兔子的，當然，少不了給老師備感恩禮，這個給從頭一直保持清醒的班長還有碰不得酒的鑫奕張羅。

還有大合唱剛上映不久的電影主題曲。

老師.斯卡也答/楊芳儀

你來時的天空

像嬰孩甦醒時的臉

溫柔的紅霞

圍繞著池塘邊

你走時的天空

像嬰孩哭泣後的臉

殘餘的淚珠

垂掛在松樹間

斯卡也答 斯卡也答

走過郵筒

別忘了捎信來

斯卡也答 斯卡也答

走過山下

別忘了上山來

飯吃了，歌唱完了，要畢業，還要有一個本事，這是我們學校的傳統。

「嘉農不會游泳不能畢業」這是扛霸的招牌，不能破；我們游泳池，長的25米，畢業前得來回游一趟，過關，才能踏出校門。

有人氣長，一口氣打水漂，能到彼岸，也算過關，不過，泳池裡有一半深水一半淺水，深的，就算最高的君慶拉長雙臂，腳都搆不到底，少說兩米半，游泳，難的是克服對水的恐懼，有次，在練習時，我突然翻過身改仰泳，仰望蔚藍天空，頓時覺得舒暢，就像躺在一張鬆軟的眠床，張開四肢，只靠雙掌龜划也能不沉，從此海闊天空，換氣不順、姿勢不對，也都沒有在怕的啦，游泳這關恰如輕舟穿過萬重山；偏偏怕水的，怎樣都克服不了，離畢業典禮剩下一週了，還有人得補考游泳，導師非常看中游泳補考，坐鎮泳池邊並指揮調度，兩邊各安排了兩組人，準備大長竹竿，果然，才第二個就用上了，想要靠悶氣憋到底，奈何差那麼一點，一抬頭還在深水區，嚇一跳，自由式瞬間變成狗爬式再變成求救式，總算老師有安排，竹竿伸過去，人撈回來。

最後一個是梅山土雞坤翰，翻山越嶺輕輕鬆鬆，可惜怕水，但這頭皮還是得闖，一踢牆，漂亮，頭沒抬過，看起來是想靠悶氣漂過去，前面幾個都能靠這招過關，淺水區順利，岸邊吆喝叫好，到了深水區，啊～歪了，岸上吃米粉的喊「歪了歪了」，坤翰一抬頭，哇～差很大，離岸有一段，離竹竿有一段，人竟然載浮載沉，岸邊的慌成一團，導師這時候鞋一丟，一蹬一縱，水濺的好高，三划二划，已經到坤翰身邊，撈起下巴拉上岸，這才讓我們真正見識到老師的本事。

「學長果然不是蓋的」。

坤翰吃足了水，生死兩茫茫啊～差點人生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