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開學,面對生命中可能的最後一學期,課很鬆,生活過得頹廢,有時,到中山公園後林場,清風吹拂;有時,到竹崎半天岩坐看雲起;有時,窩在圖書館讀看不懂的「克拉馬助夫兄弟們」;晚上,百般無聊,寄歐陽修「生查子」給蕙玲,寄辛棄疾「青玉案之元夕」給她,為什麼?不知道,共通點是和元宵有關,也許是鬧元宵得到的靈感吧。
生查子/宋 歐陽修
去年元夜時 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 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 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 淚濕春衫袖
青玉案之元夕/宋 辛棄疾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 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 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 燈火䦨珊處
但都沒有收到回信;也是,不知道什麼意思,怎麼回...
這一年,從棒球開始,一月,少郭泰源、莊勝雄的中華隊,在澳洲的亞錦賽和韓國並列第二,要不是阿本挖走我們兩個強投,冠軍不一定是阿本的。
四月,成棒賽開打;這天,決賽,味全對榮工,遇上東京帝大林博士的課,鴨子聽雷,昏沉中突然有騷動,回頭望,震峰曲起右手喊「YA!」,經過比手畫腳闖關後,原來是呂明賜又轟大支了,阿娟朝震峰一陣嘰哩咕嚕,震峰雙手比個八。
「第八轟」
不久,「休息區」再次騷動,葉志仙回敬一發Home Rum,講桌上「教練區」感應到了。
「嘿是幹嘛,在吵什麼?」
「老師,棒球賽...」
「要『棒賽』自己從後門出去。」
「是...棒-球-賽...」國語不太標準的房琳用斷語法。
「喔...嘿原來你們在聽棒球。」
「老師,很精采喔,錯過可惜,我們也有認真聽啦,安啦。」
「嘿棒球,我也很懂的,想當年,我就在東京讀書。」
教授要棒球開講啦,連「觀眾席」都醒了。
「王貞治聽過嗎?」
「聽過...不清楚。」到底該搖頭還是點頭,才不至於斷教授雅性。
「王桑在東京後樂園擊出破世界紀錄的全壘打時,嘿我就在現場。」
「全世界都知道,東京都快瘋了,我和同學到居酒屋喝到半夜。」
原來,教授也會喝酒,我一直覺得他很矜持,有次,在學校理髮店遇到,他還一邊剪髮一邊看書。
「真的嗎?老師好厲害好幸運好讓人羨慕喔~」
「嘿你們知道王貞治最出名的打擊法是什麼嗎?」
這個就真的不知道了。
「稻草人式,像這樣 。」
林博士右腳抬高,比個金雞獨立示範。
「嘿你們知道誰教王貞治的?」
「荒川博~」
「接下來,更厲害的來了,嘿荒川博的老師是誰?」
這題比生化還難。
「吳昌征,是嘉農日據時代球員,曾數次打甲子園,後來到日本打職棒,外號『人間機關槍』。」
大學長耶~好可惜哦~怎麼沒有傳承下來,學校現在都沒有棒球隊了。
這一堂,林博士在棒球經中結束,而且,我們終於都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