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章 起死回生

這孩子應該是受蛛毒影響，引致心臟麻痹，只輸送真氣是沒有效果的。而當務之急並非解毒，而是先讓他回復心跳。

我前生因為在地盆工作的需要，曾經上過急救班，雖然當時沒有認真學習，但在無限記憶的天賦下，導師每句說話，每個動作，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摸到那孩子的肋骨中間對下位置，以每秒兩下的速度，用力往下壓。然後每隔一段時間，則運起真氣，進行人工呼吸。

如此持續大約一分鐘過後，那孩子咳了一聲，眼睛張開了！

「好……好痛……」小明痛苦地輕聲說道。

「小明！」莫大嫂高興地說道。「小明清醒了！」

施展心外壓，往往會對傷者造成肋骨創傷，甚至骨折。如果是現代社會，傷者回復知覺後，就要馬上送醫院就醫。

可是，這裡是異世界嘛！

「緩痛術」、「上級接骨術」、「上級解毒術」、「止血術」。

憑我聖屬性的半先天真氣，再以唸半咒的方式，極速連施四個醫師咒術，讓蜘蛛毒液從傷口流出後，馬上止血，手法乾淨俐落，連我自己都要佩服自己。

那孩子深呼吸一下，便站起來了。

「嗚……媽媽！我好怕啊！」小明大哭著，然後馬上抱緊莫大嫂。

「小明，你沒事吧？」莫大嫂抱起孩子，也哭道：「有哪裡不舒服嗎？」

「嗯……沒有！」小明被他媽媽抱著，漸漸停止了哭泣，說道：「小明不痛了，覺得很舒服！」

「多謝少俠救了我的小明啊！」莫大嫂放下孩子，向我跪拜道：「請問少俠高姓大名？」

小明看到媽媽向我下跪，也跟著跪了下來。

「在下謝非。莫大嫂請起來吧，不必多禮了！」我慌忙把她扶起，說道：「我這是舉手之勞，孩子沒事就好。」

「謝非？原來是天師道近年收下的新弟子，我也有所聽聞啊！」李鎮長大聲說道：「斬殺魔物，捨己救人，擁有聖屬性體質的謝非謝少俠，真是非常了得，英雄出少年啊！」

「鎮長客氣了，相比起天師消滅蝗災，我這只是小事而已。」我也不是要假裝謙虛，剛親眼看過天師那萬雷天罰的威力，我這幾個咒語，實在不算得甚麼。

「救人哪有大小之分呢？」李鎮長說道。「三百多年前，西方的神子擊敗魔王，拯救了全世界的人，固然是神跡。今天你以前所未見的手法，起死回生，把孩子救活，何嘗不也是神跡呢？」

「這麼說起來，我幾個月前去過長安一趟。」李鎮長身後一個商人模樣的村民說道。「那邊的小孩都唱著一首歌謠，內容是『魔君再復生，塗毒禍害深，東方有神子，成王救世人』。這些內容，恐怕是某種預言啊！」

「龔生生說得對啊，這些年來，魔物和魔化動物橫行於世，大家都懷疑魔王快將要復活了。可是當朝皇上只懂享樂，疏忽政事，朝廷則連年興兵，向北方、西方挑起戰爭，使得國庫空虛，民不聊生，哪裡有管我們百姓的死活呢？」李鎮長嘆道。「全靠天師道一直擊退海盜，又有天師呼風喚雨，為我們消滅天災，救濟難民。如今還有謝非這位聖屬性，能起死回生的少年英雄橫空出世，我看他肯定就是我們的東方神子了！」

「只有天師道能帶我們渡過魔王的威脅！」那姓龔的商人朗聲道。「天師，東方神子，我龔某是北面長榮鎮的首富，我願意捐獻一半的財產，請讓我加入天師道吧！」

原來那商人是來自其他城鎮的，說罷便向孫恩和我這個方向跪拜。

接下來李鎮長，莫大嫂，以及數百個鎮上的居民陸續都拜了下來，當中亦有些人是從其他城鎮跟隨過來的。

「小明也要學伯伯、大哥哥那麼大的本領，小明也要做大英雄！」連小明也跟著再次跪下來了。

幾乎所有鎮民都下跪著，只剩下疏疏落落的數十個人，有如鶴立雞群般站著，大慨是親朝廷的人吧。

而站立的人當中，有一個少女披著連帽的斗篷，一直低下頭，看不清楚樣子，卻讓我有點熟悉的感覺。

或許是感覺到我的注視，那少女忽然抬起了頭，還對我眨了眨眼睛。

是杏子！她怎麼會在這裡呢？

「請起來吧！謝謝各位的厚愛。」孫恩揚聲道。「我們天師道為了幫助有需要的人，來者不拒。如果各位有興趣加入，我們是非常歡迎的。」

「我代表胡陵鎮的大部分居民，多謝天師給我們這個機會！」李鎮長朗聲道。「朝廷無道，天師正途。將來用到我們的地方，我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嗯？怎麼聽起來有點要起兵叛亂的感覺？

「大家可不要誤會……」孫恩解釋道。「我們絕對不是要和朝廷對立，相反，我們只是要協助朝廷，處理他們無法顧及的事情……」

孫恩澄清了天師道的立場，以免被冠上反叛的罪名。接下來，便向居民們介紹天師道的背境，目標，以及入教的程序等等。

我也沒有留心孫恩在說些甚麼，找了一個機會，偷偷溜到杏子的身邊。

「杏子，妳怎麼來了？」我問道。「難道妳目前住在胡陵鎮嗎？」

「笨蛋，怎麼可能啊？」杏子嗔道。「我是今早在天師道觀外，看到你們好像要做甚麼大事，所以跟著來看看而已。」

「但我們今天很早就出城了。」我笑道。「這麼說，妳一大早就來找我嗎？」

「這……這當然不是啦！我……我只是吃完早飯，散步時經過道觀而已。」杏子急道。「而且我只是追著孫天師而來。謝先生，我可沒有打算去找你，少自作多情了。」

「那妳有看到我救人嗎？技術還算不錯吧？」我抓著頭問道。

「你的武功不行，但醫術確實有點厲害。」杏子半貶半讚地說道。「不過，真正厲害的是孫天師呢！那招萬雷天罰的威力如此霸道強橫，我師傅是絕對無法做到的，恐怕在比武場上，孫天師是穩操勝券了。」

「呵呵呵！能得難波先生的高徙如此謬讚，孫某深感榮幸。」孫恩不知何時，已來到我們的身後，把我和杏子都嚇了一跳。

「參見孫天師，我是羽黑流的竹中杏子，請多多指教！」杏子帶點調皮地說出來，似乎並不在意我們兩派的敵對關係。「我因為貪玩，所以是一個人偷偷跑來的，師傅他們還在倭國。」

「嗯，看來阿非昨天在城外斬殺魔化獵鷹時，就是跟妳在一起吧！」孫恩微笑道。「我還以為他是要英雄救美，不過看來妳的功夫可比他好得多了。」

「謝謝天師讚賞！」杏子說道。「不過天師卻比我師傅厲害多了，早知道我就勸他不要跟你約定比武啦！」

「擂台比武，這些大魔法是用不上的。」孫恩微笑搖頭道。「令師的絕世身法，天下無雙的快刀術，我亦沒有把握能夠應付啊！」

杏子和孫恩的對話，我一時間無法搭上，正感苦惱之際，卻聽到李鎮長向孫恩請示，是時候回程了。

今早我們運送糧食，所以花了近三個時辰才到達胡陵鎮，如今騎乘快馬，不到一個時辰即可回到徐州城。

「杏子，妳也要回城了吧？」我對她問道。「不如我替妳安排一匹馬，讓妳騎乘回去好嗎？」

「不……不用啦！」杏子面有難色地說道。「我跑得不比馬匹慢啊！才一個多時辰的路程，我跑回去就好。」

「現在時候也不早了，為何有馬不騎呢？這樣跑回城，多累人啊！」我略一沉思，便明白了。「妳是不懂騎馬，所以害怕，對嗎？」

「因為在倭國，是沒有馬匹的啊！」杏子解釋道。「而且我有懼高症，騎在馬上，會害怕也正常吧！」

日本最早期的馬匹，是大約在公元六世紀從朝鮮傳入的，雖然異世界裡有魔法之便，但似乎也沒有讓馬匹提早在倭國出現。

而杏子作為一個會飛天術的人，卻有著懼高症，真的太違和了。

「那麽，妳跟我共乘一馬吧！」我提議道。「我再慢慢教妳騎馬的方法。」

杏子看看我拉著的馬兒，猶豫了片刻，終於答應了。

我右腳踩上馬鞍旁的腳踏，用一個最瀟灑的動作跨過馬背，平穩地坐著，然後伸手準備拉杏子上來。

可是杏子卻無視我伸出的手，輕輕一躍，已坐到我的背後了。

「出發！」我故意不等杏子回應，立即讓馬兒起跑，嚇得杏子抱緊了我的腰部。

「哼！壞人的奸計得逞了。」杏子口裡雖然這麼說，卻沒有鬆開抱著我的手。

「杏子，妳為甚麼會自己先來徐州呢？」我想起她剛才說過，自己是偷偷前來的，續道：「不怕妳師傅責罰嗎？」

「唉，因為早幾天，仁德天皇派使者到我們羽黑里找師傅說話。」杏子嘆道。「那個已經六十歲的老頭，居然說想娶我做小老婆！」

「甚麼？」我嚇了一跳，問道：「那妳師傅答應了嗎？」

「更令我驚訝的是，我師傅說他早已替我安排了另一段婚約，而且那個對像是……是個壞人！」杏子負氣道。「因為師傅不能直接拒絕天皇的提親，所以便答覆使者，要讓我自己選擇嫁給誰。」

「妳兩個都不喜歡，又不能當面拒絕，所以立即溜出來，對嗎？」我問道。

「是啊，反正我知道我們將要來徐州參加比武大會。」杏子苦笑道。「所以不等師傅來找我，我便立即回房間收拾行李，留信說要深測敵情，先出發了。」

「你偷聽師傅和天皇使者對話，不會被他們發現嗎？」我再問道。

「我前世在跳台高處跌下時，曾懊悔沒聽清楚樂園職員的指示，所以我得到的其中一個高級天賦，就是順風耳。」杏子解釋道。「我從來沒跟師傅說過，所以他不知道對話內容會被我聽到的。」

這順風耳天賦帶來的加乘效果，應該比我五感強化中的聽力強化高級得多，所以昨天在懸崖邊，杏子就比我先聽到魔化獵鷹回巢的聲音。

「難波太夫作為五大高手之一，又精擅於竊聽偵測等技巧，應該不會被妳偷聽卻沒有發現吧？」我說道。「或許他是他知道妳不願嫁給天皇，故意讓妳離開的。」

「咦？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師傅他確實很疼愛我。」杏子沉思了一會，續道：「我又把一項天賦告訴了你，你也要告訴我一項才公平啊！」

「我們是自己人嘛，有甚麼好秘密的？」我笑道。「我其餘四項的天賦，分別是五感強化、偵測分析、全能加速、經驗加乘。」

「謝先生，誰跟你是自己人啊？」杏子嗔道。「這四個天賦有甚麼作用呢？是怎樣取得的？」

我詳細解釋各個天賦的功能，也順便把被貨車撞死的事情經過說了出來，杏子也用心的聽著。

「原來如此，我們倒有點同病相憐。我是死於自己的婚禮之前，而你是死於出席前女友的婚禮後。」杏子說道。「不過你的高級天賦也不錯啊，特別是經驗強化，將來可能會變得比我更強呢。如果我們兩派變成敵對關係，我第一個就要先殺你這個壞人！」

這個竹中杏子，左一句壞人，右一句壞人的說著，加上事事要求公平，又有著喜歡跟別人保持距離的傲嬌個性，跟我的前女友還真像呢！連名字都同樣有一個杏字。

陳杏儀，要不是妳們一個是香港人，一個是日本人，而且杏子是死於舉行婚禮之前，我可能會以為她就是妳呢！

「哎，我只是說笑的啦！」杏子看我沉默不語，說道：「我不會殺你的，看你害怕成這個樣子。」

「先下手為強，在妳把我殺死之前，我先把妳摔死好了。」我拉一拉馬兒，牠在奔跑之中奮力的跳躍起來，嚇得杏子緊緊的抱著我的腰部。

「豈有此理，居然敢嚇我？」杏子佯怒道。「你忘記了我有飛天之術嗎？會跌死的只有你這壞人啊！」

杏子用手指捏我的腰部兩側，酸癢的感覺讓我完全受不了，差點真的要掉下馬去。

「哎喲！要是我跌死了，一定要變成厲鬼，回來跟妳說『我死得很慘啊！』」我想起昨天杏子想裝鬼戲弄我，笑道：「對了，那樣我也能得到飛天之術啦？」

杏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而在我們邊聊邊玩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回到徐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