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筆下描述紅玫瑰王嬌蕊的「那一抹蚊子血」向負盛名,過去少讀書的我最近終於看完了這篇經典。自認沒什麼能力寫書評,而且八十年來相關的優秀書評不在少數。出於我的驚奇,我只是沒有想到,文章一開頭就破了題,把「聖潔的妻」以及「熱烈的情婦」開門就寫了出來: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原來在我的想像裡,紅玫瑰王嬌蕊應該是在和佟振保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久而久之,佟振保才慢慢覺得那熱情的紅成了難看的蚊子血。而娶了白玫瑰孟烟鸝之後,也是久而久之,才慢慢發覺那聖潔的白成了黏在衣襟上的飯渣子。
但不是,張愛玲破題就把這意思點了出來,要你回頭再來看一遍,去感受這份況味。
我想到蜜月時和老婆到了比利時,不免俗的導遊帶著團去看著名的尿尿小童。在我想像裡那小童必是在某個雄偉廣場上的噴水池裡,結果在一個小巷子裡一轉彎就看到了他。這個反差給我帶來了些許戲謔的感覺。
有些人吃飯專門把主食,如雞腿和排骨留到最後,如果以上面的例子來看,那就是,在我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就把雞腿和排骨塞到了我嘴裡。又比如,等著拆開層層包裹的聖誕禮物,而送禮的人卻直接把沒包裝的禮送到了跟前——少了儀式感。
前一段時間當疫情趨緩,口罩令逐步解除的時候,中學校園裡流行一種「容貌焦慮」,也就是兩三年來大家戴著口罩見人,一旦開放不用再戴口罩了,反而沒有人敢拿下來,因為怕自己的容貌「見光死」。戴著口罩的時候只露出一頭秀髮以及雙妙目,即便眼睛不好看,起碼那遮住的部份足供想像,而想像總是往美好的一邊去。
想像是美好的。不管是戳破了想像還是實現了想像,都是美好的終結。正如股市裡的題材一冷卻,股價就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