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聖殿中獨自禱告,將火光點燃於前方的慘白融化的蠟燭檯面,前方有上百根已經融為一體的蠟燭,白樺・伊摩洛迦雙手交叉,兩旁的護衛退到大門後將鐵門關上,留下他一人在在穹頂的月光照射下,和他摯愛的父親共處一室。
格登・溫伯里奧公爵,人稱他「藍色月光」,神秘,有智慧,總是能夠周旋於皇室和外島人之間的紛爭綽綽有餘,不近女色,為人慷慨,非常喜歡知識書籍,有他個人打造的專屬圖書室,手下不少學士,非常重用有學識的各路職人。
十一年前,他收留了少年,當時他代表西北邊大臣,為了促成兩邦貿易往來,特定在南方國度遊歷期間,在其間遭到土匪襲擊,奴隸販子和他的商品經過某個娼院,他剛好撇過一名有著銀髮藍眼的少年,於是和奴隸販子買下,以便供賞。
「那個小子,沒見過。」公爵說。奴隸販子瓦加趕緊上前,說明少年來歷,是他們在北方途中劫下的,傳說中的白眼盲狼族後代,這樣純淨的白髮在中土世界極其罕見,少年標緻光滑的面容,白裡透紅的皮膚,比稀世珍寶還要難得,就這樣公爵重金買下少年,打算專門當作自己的收藏品之一。
每次出席宴會時,他都會把少年帶在身邊供其他貴族皇親欣賞,逐漸他發現少年的儀態和談吐沾染了貴族的氣息,於是從床上玩物,他開始試著給少年供給私人家教,安排私人課程,少年比他底下三個兒子都還要上進,也和女兒們相處得很好,他開始認真思考把資源都投注在他身上,而不是自己三個廢物兒子。
老大多摩比,老二詩格羅特,么子莫以諾,三個都令他頭疼。老大一開始擁有最多的資源,四處和他的騎士兄弟惹事生非,詩格羅特對政務多少有些殷勤,但是沒有看人的才能,經常短視近利,容易被下面的人和消息左右影響;老三莫以諾個性纖細偏激,他甚至懷疑他有些精神問題,共通點是,他們都很憎恨老父親的這個新養子,也知道他就是爸爸的寵物,私底下看不見的時候,就是他們輪流欺辱白樺的時候。
尤其是風流成性的多摩比,認為他們「親愛的弟弟」比他在外面買的妓女好看多了,等隔天早上白樺從公爵的寢室出來,多摩比就會派人將白樺帶到自己的玩具室拷問拷問,監禁侵犯他。
白樺左眼皮抽動了一下,想起了多摩比最後死在「玩具室」的場景,那是他花錢請地方和他惹禍後結識的仇人做出的完美傑作,多摩比被那群自己視為下賤的底層畜生五花大綁,然後亂刀和斧頭砍死,上下半身難看地分開,內臟腸肚四散在檯面邊緣,因為那些都只是一般的屠夫匪類,下刀根本無法一集斃命,但是白樺也不好讓父親的劊子手動手,就讓那些人盡情的洩憤吧,可惜他當時不在場,不能親眼目睹那隻豬哀號的慘狀。
莫以諾無意之間知道了白樺的打算,打算告發給老父親,但是白樺答應他躲過父親的眼線,買通僕人進一些「漂浮草」讓他可以躲在自己的小房間好幾天都不用出來,面對他們那個造成他童年陰影的神經兮兮母親;由於公爵長年不和她溫床,又抓不到在外面和他交媾的女人,貝妲夫人對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們瘋狂地監控,以及一天到晚咒罵和逞罰著老大和他帶回來的妓女。
經常被多摩比欺負的莫以諾坐視不管,把人支開所製造的完美時機,畢竟他們都不喜歡這個四隻壯碩無腦的廢物,於是利益達成了共識。
至於二哥詩格羅,那個也沒有繼承他父親學識性格和才能的三流貨,成天想要攀權附貴,卻連老父親的圖書室都沒去過一次,溫伯里奧公爵顯然更賞識白樺成為他的繼承人,詩格羅憤恨不平,但是他唯一聰明的決定,就是不跟他爭,害怕自己的下場就和大哥那樣。
多摩比的喪禮上,每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任何悲哀的情緒,反之,那種雀躍不已,像是擺脫了長年毒瘤的紅潤臉頰,喜孜孜地難以掩藏在其他兒女臉上。
沒人在乎多摩比死亡的真相,太好了,終於有人替他們髒了這雙手。
只有一個人知道真相,那就是溫格公爵本人,他容許了這一切的發生,容許白樺公報私仇,沒辦法,他太愛他了,甚至這份愛超過了他對已婚超過三十年的貝里息妲夫人,還有他對自己地位還有榮譽,相對這些而言,這個失敗品的死亡又算的了什麼呢,他將這件事視為白樺繼承自己位子的一項功績,證明他有那個頭腦,還有才能,還有他那難以被掩藏的容貌,即使至今躺在棺材裡的他,也不知道多摩比踐踏過自己的愛子。
至於公爵四女,也就是雅格米奧,三個哥哥根本忘記她的存在,一樣飽讀詩書,但是外表相貌平平,公爵原本打算近幾年處理她的婚事,一直沒有空,直到白樺前年才主動提出希望能贏取米奧公主,真是太好了,兩全其美,沒有比這個更棒的主意了,公爵可以名正言順的傳承自己的位置,暗戀著白樺的米奧也不敢相信他會選擇自己,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少女,沒有比這個更好利用使喚的對象了。
再過兩個禮拜,就是他和雅格公主的婚禮,整場婚禮不會有公爵在場,而是由公爵的表妹一家來幫忙,這場婚禮也會讓開放讓一些吟遊詩人,舞團,流浪劇團進駐城堡,他們打算婚禮之後久一些在宣布公爵的死亡,詩格羅的騎士和守衛現在也都是他的眼線,這倒是他二哥唯一擅長的事情,打聽各種小道消息報告。
這一連串籌畫已久的行程裏頭只有一點讓他稍有不安,就是二哥的烏鴉們探聽到,其他公爵可能會派人來刺殺他,必須要增加守衛還有他身邊的侍衛。
那個百花刺客組織,如果是這樣,那真是砸了重金也要把他殺掉。白樺起身,再點一根蠟燭,把玩著公爵棺材裡的白色鮮花,心裡把所有可能覬覦領土的名字唸過一遍,他也有想過培育出自己的專屬刺客,但是如果對方真的是那個組織,那也沒有什麼可以防範的,只有毒藥毒酒這方面的知識他自己還稍有信心。
撥了一下前頭的髮絲,白樺推開沉重的聖堂大門,貼身侍衛已經在旁等候,他並不是不相信卡蒙的實力,他是之前在騎士競賽中勝出的爵士兒子,之前有參遇過戰爭,但他依然沒有安全感,等婚禮結束之後,他一定要重新組織一下自己的護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