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之國的小紅帽番外篇--紅》（5）

一個月過去了，他還是沒找到亞芮。

胎兒的邪氣吸收亞芮的生氣，造出了新的魔物——紅衣小女孩。而這魔物控制了亞芮的心智和行動。

因為擁有魔王最純粹的血統，紅衣小女孩得以避開他所有的眼線。而亞芮取下了訂約戒指，也讓格蘭德爾無從追蹤她的去向。

格蘭德爾萬萬沒想到，他這輩子碰到最難纏的敵人，居然會是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夜深了，格蘭德爾瞪著漆黑的天空，眼睛連眨都沒眨。

他白天在天空中盤旋尋找亞芮，晚上就召喚各地的魔物，詢問亞芮的下落。一個月以來，每天如此。

「老大，你還是休息一下吧？」

班傑明看他雙眼充血，臉色慘白，忍不住開口勸他。

格蘭德爾看都不看他一眼。

「魔王不用休息。不過話說回來，蠢到把訂約者弄丟的惡魔，大概也沒資格當魔王了。」

「老大……」

「不要吵我！」

格蘭德爾一聲大吼，地面立刻裂開好幾條裂縫，附近的池塘也浮上好幾隻死魚。

班傑明連忙縮到一邊不敢說話，他的脖子微微刺痛，被主人身上的殺氣劃破了皮。

格蘭德爾發現自己居然連班傑明一併傷害，咬緊了牙關，轉開頭不敢面對自己的跟班。

惡魔的情緒一旦失去控制，就會不由自主地搞破壞。而失去訂約者，最容易造成惡魔失控。

更何況亞芮對格蘭德爾而言，不只是個訂約者而已。

再這樣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理智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也許，他又會變回當初那個到處挑釁惹事的魔王，甚至更糟，完全失去理性，只會搞破壞……

「主人。」

一隻地精從地上的裂縫中爬出來，向格蘭德爾行禮。

「說吧。」

「在從伯頓王國通往加洛林王國的路上，最近常有路人迷路失蹤。有人迷路兩天後終於回到家，說是有個穿紅斗篷的女孩把他引到深山裏害他迷路。據說還有人被帶到龍的巢穴一去不回。現在伯頓的人已經準備要獵女巫了……」

格蘭德爾想也沒想，張開翅膀往伯頓飛去。

※

咦？這裏是哪裏？

亞芮忽然驚醒，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狹窄的山路上，一邊是光滑的山壁，另一邊是險峻的陡坡。

她的鞋子不知何時掉了，腳底被磨出斑斑血跡。

「快追！別讓她跑了！」

「該死的女巫！」

隨著叫罵聲，一大群村民拿著刀劍與棍棒，還有人手舉聖火火把，朝她衝過來。

「啊，等等，我……」

亞芮正想解釋自己不是女巫，一切都是誤會，忽然一隻冰冷的小手握住她的手腕，讓她冷得說不出話來。

紅衣小女孩就站在她身邊。

轉瞬之間，亞芮已經被帶到幾公里外，遠離那些村民。

她看著小女孩，女孩現在已經長高不少，臉部五官也更清楚。

大眼睛和俏麗的輪廓有點像她，但是那毫無溫度的陰森氣質，像極了魔性發作時的格蘭德爾。

「妳……做了什麼事？」

一個月以來，她總是昏昏沈沈，不時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驚醒，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她只知道，紅衣小女孩一直在她身邊，但是格蘭德爾和班傑明，以及所有她熟悉的人事物，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這種前所未有的狀況讓她很恐慌，而亞芮安娜‧格林是從來不曾恐慌的。

但是有一件事她很清楚：她沒有辦法離開紅衣小女孩。

這女孩緊緊抓住她的心，而她開始慢慢了解原因了。

「不管妳到底想做什麼，一定要停手，懂嗎？」

亞芮抓起小女孩冰冷的手。

「絕對不可以傷害別人，否則會惹禍上身的！」

小女孩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亞芮正想繼續教育她，背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終於找到妳了，小姐。」來者是精靈貴族艾德溫和葛萊因。

「兩位大人……」

「妳最近惹了不少事呢。要不是部下親眼看到，我們還真不敢相信是妳做的。」

葛萊因一臉嚴肅，就連艾德溫也沒隨口做詩，顯然情況嚴重。

亞芮心中閃過一陣惡寒：她到底做了什麼事？

「不，我……是這孩子……」

看到兩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亞芮明白了，他們看不到紅衣小女孩。

「先是到處偷東西，搞破壞，現在又害人迷路，居然還把人騙進龍的巢穴送死。那可是流著精靈王血統的人類後代哪！小姐，妳這下麻煩大了。」艾德溫搖頭。

亞芮頭皮發麻，真的是麻煩大了！

葛萊因說：「看來我們都想錯了，讓妳跟魔王訂約是最糟糕的決定。」

「不，這跟格蘭沒有關係，你們千萬不要怪他！」亞芮大叫。

艾德溫說：「說到這個，那個完全不懂詩的布雷希特哪去了？怎麼沒跟訂約者在一起？」

亞芮低聲說：「不知道。我逃走了，因為他想殺死我們的孩子……」

她無意間聽到格蘭德爾要求安妮婆婆為她墮胎，感覺有如晴天霹靂。

依照她的個性，一定會設法說服格蘭德爾改變主意，這次她的身體卻不受控制，想也沒想就拔下戒指，從窗戶逃了出去，展開了渾渾噩噩的逃亡生活。

兩個精靈現在才察覺，從她身上隱約傳來另一個人的氣息。不，不是人，是一個正在孕育，還沒有成形的生命。亞芮會忽然出現脫序行為，正是因為懷孕。

葛萊因歎了口氣，「無論如何，妳一定要立刻回去魔王身邊。再分開下去，對你們兩個都很不好。我們送妳吧。」

「不行的，大人！我……」

葛萊因斬釘截鐵地說：「小姐，我們不是在請求妳的同意。」

兩人朝她飛來，伸手抓她。

「不要！」

一聲巨響，葛萊因和艾德溫同時被彈飛，重重撞在樹上。

沒有半點魔力的亞芮，竟然憑著一聲驚叫就擊退兩個精靈貴族。

這回兩人清楚地看見，她身後有一團強大的靈氣在操縱她。

這就是魔胎的威力嗎？還真是不能小看。

「真是糟糕啊，看來我們也只好拿出真本事了。」葛萊因說完，兩人同時亮出武器。

「幹什麼啊！」

隨著這聲怒喝，闇之魔王瞬間出現擋在他們面前，一手緊緊抓住掙扎的亞芮。

「兩個堂堂的精靈貴族，居然想對無助的人類女孩動手？不覺得很難看嗎？」

「不服氣的話，你就把她看好啊！她不是你的訂約者嗎？」艾德溫反唇相譏，「自造冤孽，勿怨他人！」

「我這就把她帶回去，不再讓她闖禍，這樣總行吧？」格蘭德爾說。

葛萊因搖頭，「沒這麼簡單。你們還得去阿瓦隆向精靈王解釋，為他曾孫的死負責……」

格蘭德爾正要回嘴叫他不要太過分，手上卻一陣痛楚。他隱約看到一個小小的紅色影子，一口利牙咬在他手上。

不愧是擁有他血統的魔胎，可以輕易咬穿他刀槍不入的皮膚，還灌進大量火辣的毒液。

他直覺地鬆手。紅衣女孩就趁這時候再度帶著亞芮失蹤。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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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以前護理課就講過，胎兒其實是很自私的，如果營養不夠就直接從母體吸取，常常把母親弄成骨質疏鬆或其他症狀。與其說自私，應該就是最純粹的"生存本能"。

魔胎靠著世上的惡意和混亂成長，所以操縱母親做壞事。等到察覺父親想打掉他，生存本能又讓他操縱母親逃離，總之是非常難教的小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