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們曾經的夢
沿著田埂走,花香幽幽地從腳邊飄起來。
那是薰衣草的香味,紫色的海洋緩緩在風中搖曳,如同歲月不語的呢喃。
我一邊走,一邊將目光溶進遠方,彷彿能看見那年盛夏裡的妳,牽著我的手,笑著說:「像不像走在童話裡?」
那時的我們,相信世界上每一片花田都通往幸福。
耳機裡響起了我們曾經反覆聽過的旋律。
妳最愛的那一句,還是在我心裡悄悄迴盪:
「能有你 快活無可比,
可把臂逛街 像遊盡天地。」
風有點熱,陽光卻依舊灑得剛好。
我閉上眼睛,不知是風還是什麼讓眼角微微濕潤。
在音樂與風聲交織的世界裡,我又想起了那天,登山途中妳推開公車窗,望著樹影倒退,輕聲對我唱——
「放入別要欺騙我,
流淚一滴亦已太多, 重視我 大可縱壞我。」
那時的我像是被什麼擊中,一字一句地回應妳:
「除了你 沒別人可比,
只要愛到底,難道天妒忌? 任何容貌條件都喜歡你, 其實相愛沒因由,量你也不記起。」
我們不懂愛情,卻總以為自己懂得如何讓對方開心。
連一公分的距離,也會讓彼此焦慮不安。
山路蜿蜒,空氣混著青草與陽光的味道。妳突然問我:
「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得不分開,現在的這一切,還有意義嗎?」
我記得自己當時沒有馬上回答,因為我知道那個答案,不能太輕。
走到山頂時,夕陽正好掛在天際,把妳的側臉映成溫柔的剪影。我看著妳說:
「如果花開竟不結果,也不枉我們一起種過夢。」
妳看著我,眼裡像是閃過什麼?
也許是淚,也許是光。
我們坐在山頂邊緣,看著夕陽一點點沉入遠山。妳說:
「為什麼你總覺得,我們一定能看到夕陽?」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牽起妳的手,像牽著一整個未來。
然後我笑著說:「因為我相信,有童話。」
耳機還沒播完那首歌,它用最後的旋律,替我說出心底的答案:
「還太快 信任情不死,
就如童話 從開始多美, 期望日出 身邊那位, 最後還是你。」
如同那片紫色花海,
我們的夢雖然無法永久盛放, 但那曾經一起看過的夕陽, 就已經足夠照亮整個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