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L137-Kai07

閱讀時間約 20 分鐘

  「蔡老闆,你們這是甚麼意思?」鄭博強依舊攏著眉頭,但語聲微微顫抖。


  眼前的桌几除開輕食小菜,還多了一把槍。


  蔡渙功泰然自若:「你要政績,我要標案,雙方既能互惠互利,就沒必要鬥個你死我活。」旁邊的張文炳拿起雞塊沾點蜂蜜芥末醬,扔進口中咀嚼,「要嘛當賺飽飽的活議員,要嘛變工廠底下的死人骨,選一個吧!」


  鄭博強氣得面部肌肉狂抽:「我寧願親手除掉你們!」隨即抄過桌上的槍,扣下扳機!


  沒子彈。


  「哈哈哈哈哈……」張文炳拍腿大笑:「你還真以為,我們會把真槍擺好給你觀賞?」他的臉色旋又冷下,浮現陰狠:「不知好歹。」


  蔡渙功僅取過室內用的對講機,道:「鄭議員累了,送他上路。」


  會客廳的房門倏爾敞開,進來兩個刺龍畫虎的男子,看臉就知絕非善類,一人一邊地押著鄭博強後,強迫人跟他們走。


  鄭博強大為慌張:「你們要幹甚麼?放開我!」他拔腿想逃,卻被人徒手絞頸,沒三秒就暈過去了。


  張文炳吩咐:「把人載到望鯤角做掉。」


  「哐啷!」某扇窗戶霍地破裂,玻璃四碎之際,一道藍紫炫光從中竄出,削過其中一個刺青男的手背,斜插入牆!


  屋內人未及反應,一人竟從破窗飛上二樓的會客廳,長腿一直,先蹬人軟腹,接著左手一招,本在牆上的鏢刃瞬間敲上第二人的後腦!


  動靜這麼大,整間會館的人都聽到了,廖穆斌和梁錦緋尚自錯愕,就聽對講機發出雜訊,遂抽出耳機塞入耳洞:「他們要殺鄭博強,救人!」是馮瑰逸。


  二人遂輕觸太陽穴旁的鏡臂,眼鏡立時變成全罩頭盔,梁錦緋一瞬褪下窄裙,露出裡頭的黑色短褲,以及纏綁於大腿內側的電擊槍,然後他們一前一後地跑向樓梯。


  張文炳的手下亦紛紛衝上樓,見有司機和服務生接近,一人粗魯喊道:「滾開!別來礙事……」廖穆斌二話不說抓他臂膀,給人一記過肩摔。


  「我來開路,你去拿竊聽器。」說完,他掏出甩棍,揮頭拽領、打臉拉衣、掃腰絆腿,多人唉呦痛叫,滾下狹窄的樓梯道。


  上到二樓,廖穆斌抬腳猛踢、平肘狠頂,屈膝閃過攻擊後,掄拳揍人右肋,力量深入其下的肝臟,那人前一秒還不覺疼痛,後一秒便摀腹哀嚎。


  清光門邊的黑道,廖穆斌甫入會客廳,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他下意識張臂攬進懷中。


  曉得接住自己的是誰,馮瑰逸頭也不回:「小心,她是天將!」


  滿地狼籍的會客廳內,張文炳、蔡渙功縮在沙發後,鄭博強和兩個黑道倒在另一頭的地板,正對門口則是體格堪比健美選手的天將,理著吋頭的她殺氣騰騰。


  「天將怎麼會在這裡?」廖穆斌亦是愕然,眼見敵人提膝亮鞋底,他和馮瑰逸連忙躲開,旋即展開激烈對打!


  天將首先出拳攻向廖穆斌,右邊倏地殺出一只迴旋鏢,逼得人趕緊縮手,短棍趁隙搶出,戳她胸膛!接著甩她膝彎,然則壯實的腿脛動都沒動,隨即揚臂一擺,拳背鞭中罩著黑殼的顱腦,揮得廖穆斌騰空轉了半圈,前胸仆地,要不是有頭盔保護,這下鐵定暈!


  「能不能把她引出會客廳?我要拿竊聽器。」耳機傳來梁錦緋的聲音,馮瑰逸當回:「先遠離門口。」然後助跑衝鋒,雙腳離地躍高,大腿形如鉗子夾住粗壯的頸項,上身則如鐘擺一盪,就將高她一頭的敵人翻摔跌滾!己身則安穩踩地,指揮迴旋鏢,擊打天將的頭部。


  迴旋鏢的一只鋒刃綁在達達克的皮卡,仍有三刃連接圓環,一刃的護膜被拆下,餘下兩刃猶套著厚膜,雖無法割肉見骨,亦能作鈍器鎚打。那名天將實在強悍,連挨五下重擊後,探手擭住一刃,反遭飄浮的鏢刃拉拽,拖出會客廳!


  天將只得放手,剛要起身即遭踢頭,緊接著廖穆斌持棍捅下,棍頭流光迸現,她及時握住短棍與手腕,奮力抵禦。


  戰鬥轉至走廊,梁錦緋趕快跑入廳房,掀翻桌几,欲要拿下桌板下的小圓竊聽器,腦內忽生警兆,手甫探上左側大腿,腦滿腸肥的軀體猛然撲來,把她摁倒在地!


  「幹你娘死賤人,敢錄恁爸的音?」張文炳正想脫人頭盔,賞她一巴掌,卻感下體一陣劇痛遍布周身,令他猶如豬隻抽搐,口吐白沫地倒下。


  梁錦緋右手握著電擊槍,左手收好竊聽器,「噁不噁心吶你?」後瞧昏厥臥躺的鄭博強,抓過一瓶威士忌,咕嚕嚕地倒在人家臉上。


  「咳、咳……」鄭博強醒來後,還來不及弄清狀況,梁錦緋揪住他的領子,「你可以跳下二樓嗎?」


  鄭博強訥訥答覆:「中……中學常常跳樓去打球……」「那就是可以。」梁錦緋另問:「達達,你聽得到嗎?」


  稍早之前,裝設會館外圍的訊號干擾器方遭小型炸藥破壞,正是達達克事先安裝的,「聽得到,你們那邊還好嗎?」


  看著廊上激鬥正酣,梁錦緋道:「還行,幫我接鄭博強出去。」


  「收到。」暗夜長路上,橘黃皮卡閃著大燈,逕奔會館圍牆大門!


  「砰!」在雙出渦輪噴射器的加持下,越野皮卡彷彿一隻巨獸,一衝撞爛左右橫移的柵門!「閃開閃開,撞到不負責啊!」太悟人按著喇叭高叫,配合引擎的轟轟低鳴,長驅直入。


  涼亭下的木桌木椅、修剪成海豚躍水狀的草叢、百花齊放的藝圃,全被四個十七吋的大輪胎碾個稀爛,亦嚇得前院的人抱頭鼠竄,最後車尾華麗一甩,恰好停在二樓破窗的正下方。


  「下去!」樓層有挑高,跨上窗台的鄭博強不由得卻步,但梁錦緋懶得等他做好心理建設,朝他背脊用力一搡,長聲驚叫後,鄭博強平安落至車斗。


  而後梁錦緋說:「阿斌、瑰逸,該走了!」「你先上車,我們馬上就來!」但瞧女友遭天將前蹬踹遠,廖穆斌快步一跨,從後環住比普通男子還健碩的腰身,發力抱高,重重背摔!


  後腦猛砸地面,饒是天將也吃不消,猶自恍神,廖穆斌已扶起馮瑰逸,她一手拎著迴旋鏢,一手伸長屈指,皮卡上的鋒刃立生感應,隔空將兩人拉回車斗。


  成員全數到齊,外加臨時救來的鄭博強,達達克踩下油門,衝出大門前,整車霍然一沉,扭頭回望,天將縱上車斗!


  「不要停,繼續開!」離人最近的梁錦緋剛想舉槍,就被拳頭襲擊腰肋,痛呼後倒。天將長手要捉鄭博強,忽有一臂橫生頸前,一掌捋著腦後,試圖裸絞,敵身索性蹦足仰天,重壓後人!


  馮瑰逸強忍痛處,持續施力,廖穆斌則擒住天將右足,將踝處拽往自身左腋,接著側體一躺,雙腿鉗夾敵方右膝,牢牢鎖住她整條腿後,挺腰折人腳踝。


  「你……你是天將吧?海神……知道你和黑道混……在一起嗎?」馮瑰逸不得不佩服這位天將的頑強,脖子和足踝均遭箝制,依然不屈不撓。


  她只回:「這只不過是……一點小小的犧牲……娘娘祂會理解的……」懶得再同她廢話,馮瑰逸的臂彎越勒越緊,勒到敵人整張臉脹成紫紅色,腦袋仍是清醒。廖穆斌的手腳努力鎖腿,口上嘶聲:「電她的晶片!」


  肋骨痛得要命的梁錦緋伸長著手,想撈回掉在角落的電擊槍,鄭博強見狀搶先撿走,爬往車斗尾端。


  馮瑰逸的上半身懸在車斗外,眼看他拿電擊槍靠近,雙手一鬆,讓槍口接觸天將後頸的生機晶片。快車疾風中,隱約聽得滋的一聲,天將的雙目突地一瞠,總算闔上。


  敵方沒再反抗,廖穆斌遂放開四肢,大字攤平,瞇眼粗喘。


  「她……她死了?」達達克忙著開車,僅能從後照鏡瞧個概況。


  「沒有,呼……電擊槍是正常的電壓,只會讓她暈過去而已。」廖穆斌擦著汗,「停……停車,放人。」駕駛依言停駛,把暈死的天將抬至路旁後,再度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爾後他們開到物阜大道的議堂,讓鄭博強下車。「謝謝你們,不然……我連命都沒了……」他的手指仍在發抖,「蔡渙功和張文炳根本無法無天,到底有甚麼辦法,能把那兩個敗類送進監獄……」


  達達克說:「有啊,你看一下新聞。」梁錦緋跟著道:「順利的話,警備員明早就會請他們去警局喝茶。」議員狐疑地擴展T-slice,隨後瞪大眼睛,難掩驚喜:「怎麼突然有這麼多人爆料?這……這也是你們做的嗎?」


  馮瑰逸僅言:「剩下就看你們靛潮人了。」「謝謝……你們是誰,能不能告訴我?」鄭博強問。


  先發話的三人紛紛轉向副駕座上的男子,顯是這群人的首領,他沉默數秒後,方答:「我們是『粹』,純粹的粹,有緣再見。」皮卡隨即轆轆行遠。


  隔天,昨晚爆出的猛料猶在延燒,警備隊一大早便突襲搜查蔡渙功的營造公司,到了下午一點,某匿名網站上,一個隨機生成的帳號放出一段錄音,內容正為蔡渙功、張文炳利誘鄭博強不成,竟欲行兇殺人,當中張文炳更豪言靛潮已有九名議員接受賄賂。


  由於三人均是靛潮的名人,熟識的人一聽嗓聲就能分辨真假,這段錄音亦經專業人士驗證,沒有剪接、造假或擬聲,縱然法庭上竊聽不能作為呈堂證供,卻難抑制輿論及眾怒,有人連署要求吊銷冠軍營造的牌照,亦有人打算罷免九名涉嫌收賄的議員,得到熱烈的迴響。


  至此,「粹」的第一步大獲成功。


*****


  「你左邊的第九根和第十根肋骨斷了。」床尾拉起的軟螢幕映著兩張X光照,一張胸腔,一張腹腔的,李運喆豎指比畫,報告傷情。


  「很嚴重嗎?」梁錦緋背倚床頭軟枕,神色略顯疲倦。


  「不會,骨頭只出現些許裂痕,按時吃藥,靜養兩到三個月就會癒合,這兩天每隔兩小時,我會過來幫你冰敷。」李運喆說。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梁錦緋現連呼吸都隱隱作痛,「你們兩個和天將打了一場只留瘀青,為甚麼我才挨一拳就骨裂?」


  床邊的馮瑰逸及廖穆斌對視一眼,他們倒沒細想過原因。


  周暮梓猜說:「也許是侯爺的餞別禮。」


  「我在鑑識中心勘驗的遺體就是鄭博強的助理,死亡時間不到二十四小時,得知他的身分後,發現鄭博強處境危險,我怕『粹』受到波及,便叫你們離開,沒想到你們連人都救了。」然後李運喆垂下眼眸:「不過竟然會遇到天將……會不會像上次竹壽那樣,娘娘的神性遭受污染,底下的天兵天將才會跑去黑道那邊?」


  「我覺得不像。」廖穆斌抱臂皺眉:「那個天將的舉動明確果斷,神智很清楚,明白當前在做甚麼。」


  馮瑰逸也道:「我有問她原因,她回說這小小的犧牲,海神會懂得……哼,都出人命了,哪算甚麼小犧牲?」


  王冰穎反坐椅子,下巴擱著靠背,「原本這次斬奔鯨只斬壞人,結果第一刀就差點斬到神明的手。」


  達達克的腦勺枕著交握的十指,「假如兵將也有摻一腳,那還照原訂計畫嗎?」


  周暮梓說:「我整理好冰穎從蔡渙功那裡駭到的資料,剛剛寄給律政局了,沒有意外的話,吃晚餐前,檢察官便會以行賄罪向法院聲請羈押。」


  首領道:「下一步不需要急著進行,我會再觀望,順便查探海妃宮近幾天的動向。」然後走近病床,向隊友說:「你好好養傷,之後的事交給我們。」梁錦緋頷頭,並伸手和他擊掌。


  「粹」整晚沒睡,確定人員均安後,李運喆亦借出樓下的病床,給大家補眠休息。


  廖馮二人則返至露營車,先後洗個澡,車主步出浴室時,車窗及燈光皆已暗下,女友則臥倒在床,男生擦乾濕髮後,也睡了上去,攬人入懷。


  馮瑰逸順勢轉來,曲臂撐起頭部,「怎麼不吹頭髮?」細指撫梳仍有些潮濕的短髮,雖然頭下枕有毛巾,但這樣容易感冒吧?


  「短頭髮很快就乾了。」廖穆斌閉著眼。


  「……兵將選擇幫助蔡渙功那一方,表示海神是傾向建造藻廠囉?」馮瑰逸的五指往下,搓揉形狀稍尖,較為貼面的耳朵,「既然如此為甚麼不公開表態呢?受群眾大力關注,以神之名密切監督藻廠的工程,說不定就沒有奸商角頭插手的機會了。」


  「很難說,搞不好因為神明同意了,大眾只知盲目跟從,不去細究當中的缺漏。」廖穆斌任由人手從耳朵移至正面,現正用拇指摸著眉毛。


  馮瑰逸順著他的鼻梁,指尖描摩鼻翼鼻頭的輪廓,「張文炳遭警方大舉調查,金奕璋應該會趁機行動。」


  「小緋已請人密切觀察桂葉谷,一有金家和封天師的消息,立刻通知。」那隻手又再下移,半拂半抹地弄著廖穆斌的薄唇。


  他終於忍不住睜眼,將柔韌又富滿彈性的身軀摟得更緊,「不想睡?」左掌迅速翻入伴侶衣襬內,另一手的指頭則扣進褲頭,準備拉下。


  「套子和潤滑液都沒了吧?」然則她冷淡背身,還搶走毛毯,「記得去買……不準買玫瑰香的。」


  廖穆斌遺憾地鼓著雙頰,貼上甫沐浴完,香氣格外濃郁的背臀,安分入眠。


*****


  三天後,颱風「華浪」席捲沐隆南部,左趾右趾兩半島及竹壽的揚旗郡皆下著豪雨。


  滂沱大雨之中,一輛灰色的轎跑車停於某條巷弄的路口。


  「阿喆,你真的很迷信欸,科學人是依靠懷疑探究真理。」坐在副駕的達達克擺弄一塊垂吊於後照鏡的銀牌。那塊銀牌是長方六角形,正面刻滿名為「淨天地神咒」的符文,以及上方置中有一幅太極八卦圖,背面則是泛著青輝的玉戈洲圖案,左下角的斜邊篆有Zell的字樣。


  正駕上的李運喆回應:「盲目的崇拜才是迷信,我這叫求心安。穩定的心理狀態會帶來良好的生理反應,在緊急情況下……比如說被黑道拿槍指著頭,有助於釋放適量的腎上腺素,讓人及時應變,脫離險境。」


  「這算是安慰劑效應嗎?」對邊是一家咖啡廳,整片格子窗可將裡外瞧得一清二楚,廖穆斌與馮瑰逸位處窗邊座位,透過戰術盔通傳,男聲再續:「因為相信有用,那些符咒便產生效果。」


  「如果銀牌背面的鈊接受到高等生物的強烈意念,轉化為鈊能,鈊能再轉為其它能量,確實有可能達成目的,就不算安慰劑效應了。」馮瑰逸捻著小叉,切下一小塊起司蛋糕吃下。


  「哥哥姐姐們,可以講人話嗎?」王冰穎盯著監視器,遠端監控咖啡廳及附近道路,「聊點輕鬆的吧。我想存錢買二手車,有推薦的嗎?」


  「車型車種我不熟,別買黑色的就行。」一旁的梁錦緋道:「尤其是黑色的大車。」


  「為甚麼?」廖穆斌忽然中槍。


  「看起來像黑道。」周暮梓逕答:「我老公當初也想把家裡的休旅車貼成那種黑,我說服他好久,他才改貼藍綠色的。」


  「而且你的車……」梁錦緋手持銼刀修指甲,嘴上補槍:「跟電影裡載著七、八個混混要去砍人的那種車一樣。」。


  「它不叫那種車,也不是那種黑。」廖穆斌更正:「它進口自日賽特的亞利納施門多,是亞國知名品牌Broletto出的商用貨車,能適應百分之八十的地形,許多愛好者會買來改裝成露營車,並塗裝喜好的顏色,我貼的膜是4N的M60,俗稱消光……你也不喜歡!」


  瞥見女友在玩蛋糕盤上裝飾的奶油,用叉子剔去多餘的部分,雕成一隻可愛的小鯨魚……完全沒在聽人講話。


  「……你高興就好。」反正她絕對不會選那個顏色。


  李運喆接續:「消光黑晚上不太好看到,灰色或白色比較沒有安全的疑慮,能選的車種車型也多。」


  「顏色還好啦,請店家貼膜,別說是顏色,貼你想要的圖案都行。」達達克則說:「你先想好你平常都走哪種路,我再幫你找適合的車。」


  「我大部分都待在市區,車子我想小一點的……」話到一半,王冰穎察覺監視畫面有異,即道:「她出現了!」


  高柔絮頭頂懸浮一把傘,步履匆匆。


  仿造蓮葉超殊水性特製的傘面不留一滴水珠,可連結生機晶片,智慧判斷雨傘受到的風向或水流,以及傘下人的肢體動作,自動跟隨並調整遮風擋雨的角度。


  「叮鈴叮鈴。」門上的風鈴輕晃,高柔絮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頭上雨傘自行收成一束,飄到高柔絮的手中,她收進包包後,在服務生的引導下,揀了兩人座就位,與廖馮二人隔了三桌。


  「高柔絮常常來這家咖啡廳,喝個下午茶後,再回隔壁街的工作室。」梁錦緋說:「等個二十分鐘,阿斌再假裝她的粉絲上前攀談。」


  「颱風天還要上班,她也是很拼。」周暮梓道。


  「她的影音頻道每天都有新影片上架,討論各種弱勢族群、社會關懷等議題,特別著重環境生態保育,環生局還跟她合作拍過一支影片。風格主打精緻、理性、客觀、多元,花短短數分鐘即可獲取豐富的知識。」王冰穎則說:「她的頻道只花了三年便成長到一百五十萬訂閱,靠的便是每天發片,片長不超過五分鐘,以密集又易懂的方式,快速收獲一大票支持者。」


  「這麼頻繁發片,表示她有一整個團隊查資料、寫文稿、做影片。」周暮梓說:「我以前在律師事務所時,所長為了宣傳,要求每週固定發一集法律普及或時政的影片,把我們累得半死,後來集體抗議,才改成兩週一集。」


  達達克傾斜椅背,讓姿勢舒服些,「她可不只拍片,線上課程、衣飾配件、包包提袋、居家電器、美食餐廚……幾乎甚麼都賣,產品超過一千種品項,還能自架網站做電子商務,背後必定有人出資。」


  「誰出資?她父母嗎?」李運喆挑眉。


  「不是。」這時梁錦緋收到一則訊息,遂將此訊滑給書桌那邊的駭客,「冰穎,能查查這個銀行帳號的金錢流向嗎?」「只查收支的話,可以直接駭進銀行伺服器,但只能停留五分鐘。」王冰穎答。


  「五分鐘就夠了。」梁錦緋說。


  外勤的四人尚在監視目標,高柔絮一面滑著T-slice,一面吃著冰淇淋鬆餅。


  過了片刻,但聽梁錦緋喜道:「賓果。」見著截圖下來的收支明細表,周暮梓喃喃:「這個帳戶連三年收到企業發放的股東紅利五十萬元,這五十萬再另外轉給固定的十二個帳戶。」「股東帳戶是高柔絮的?」廖穆斌問。


  梁錦緋道:「不,帳戶名稱是她的姑婆。」「這麼說……是她的姑婆在資助她?」李運喆問。


  「沒那麼簡單。」梁錦緋道出獲得的情報:「她的姑婆高齡一百一十一歲,五年前就失智了,她沒有子嗣,只有高柔絮會去養老院探望她。」


  「這樣看來帳戶應是高柔絮在使用,但為甚麼要那麼迂迴,用姑婆的名義購買股票?」馮瑰逸納悶:「她投資哪家企業?」


  「七九營造。」這答案讓達達克呼出濁氣:「哈札礦業的老闆叫阿露卜,是金家三兄妹的外婆!前幾年成立七九營造,想在花琅寺蓋核電廠。」


  李運喆旋即恍然:「難怪高柔絮堅持蓋核電廠,只要七九營造因拿到標案而股價上升,她就發了!」王冰穎搖首長嘆:「搞了老半天,靛潮都被一些壞人把持。」


  「所以『粹』才會在這裡。」首領飲完杯中的拿鐵咖啡,續:「輪到我了。」隨後長身而立。


  「不好意思,請問是高柔絮小姐嗎?」搭話的男子面掛玳瑁色眼鏡,身著藍色系丹寧衣褲,搭配皮質細吊帶,精實的手臂裸露在外,帶點粗獷卻又不顯魯莽的穩重。


  高柔絮的微笑比往常更為上揚:「我是。」「太好了,我是你的粉絲,你的影片我全部看過!」廖穆斌故作歡喜:「我很欣賞你頻道傳達的理念,談吐優雅,渾身散發著知性美,你最新的影片推廣核電取代所有生物燃料,我非常認同。」


  「謝謝。」高柔絮說:「希望沐隆像我們這樣的人越來越多。」


  廖穆斌又說:「還有你的上一支影片,講述在離島建立流浪動物園區……」


  對街巷口的李運喆聽著隊友口若懸河,眉毛一高:「阿斌真的看完她的影片了?」


  「沒有。」馮瑰逸還在雕她的奶油小鯨魚,「他看兩支就受不了,說她在妖言惑眾。」


  達達克關掉傳聲器,轉頭詢問:「阿斌真的很會跟女生聊天欸,我是不是該學他說話,張嘴就來個微積分或熱力學?」


  「沒人會想在閒聊時談作業或考試題目。」聽他這樣講,達達克嘟起嘴:「可是阿芝一直不回訊,或許我改變形象……」「你該改變的不是形象,是對象!」李運喆聲調略昂:「一個出軌的人有甚麼值得你留戀的?」


  咖啡廳內,廖穆斌猶是表現出粉絲巧遇偶像的歡喜:「你的影片啟發了我好多,我可以跟你合照嗎?」


  「好啊!」高柔絮欣然同意。


  二人愉快拍照之刻,他偷偷將竊聽器黏在高柔絮的後領。


  照完相,廖穆斌正欲走開,女聲卻作挽留:「對了,你的SNS帳號是甚麼?我們可以互相加個好友。」


  彬彬有禮的笑臉倏然一僵。他不能給外人真實的社群帳號!


  周暮梓扶額,「阿斌,你跟她聊太多,人家對你有興趣了。」王冰穎愣愣張口:「這是要我一分鐘內生個不令人起疑的假帳號嗎?」梁錦緋只言:「阿斌,拒絕她。」


  「呃……」廖穆斌理了理耳邊的頭髮,「你想要照片,我回家再私訊你。」


  高柔絮歪了歪頭:「現在跟我說不是更快嗎?還是……你的SNS有甚麼我不方便看的?」


  「也不是啦……」廖穆斌摸了摸鼻子,「只不過我女朋友每晚都會查勤。」


  剛把糖漬櫻桃放上奶油鯨魚的頂部,便聞男友拿她當擋箭牌,馮瑰逸不禁抬眼蹙眉。


  廖穆斌用眼神示意戀人的位置:「哎,我跟你聊太開心,她生氣了!」高柔絮見到人後,說:「那你快點回去,替我向你女朋友打聲招呼,她很漂亮。」「多謝。」他報以燦笑。


  隨後馮廖兩人結帳欲走,廖穆斌先拉開玻璃門等候,馮瑰逸行經時,精準找到他腰肉最多的所在,先掐後扭,「我才不會查你的勤,也沒有生氣。」


  「嘶……」廖穆斌的嘴角抽了抽:「這樣才逼真嘛!」


  兩把傘雙雙撐開,隨人飄向對面的銀灰轎跑車,然後收合入座,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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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是大人的童話故事;江湖,是俠客揚名的所在;爭奪,是人類亙古不滅的本性 在虛構的江湖故事中,書寫一段充滿血與淚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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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錦緋很滿意今晚的砲友。對方技巧好不說,重點是在床上沒有那些令人惱火的舉動:做愛前不洗澡、想方設法不戴套、頻繁變換姿勢、說些自認有情趣的爛話、像隻小狗亂舔亂咬,留下口水吻痕……最重要的是──不會試圖與她接吻。
飯店一樓人來人往的大廳中,烏髮及肩的女子靜靜坐在落地窗旁的沙發區。水洗作舊的褲裙下,修長有力的兩腿優雅交疊,藕臂則從米色的針織鏤空背心伸出,一手搭在椅背,一手揣著T-slice點滑,猶若桃瓣妝點的十指讓人目不轉睛。
在Matthew的帶領下,四人巧妙避開警備隊,抵達西邊碼頭,登上一艘十五公尺長的六角船,船上建著兩層樓的竹籐屋,頗具南洋風情。「Davika,往西開。」Matthew入內即對沙發上的女子說道。「好!」那名女子濃眉大眼,說的雅語腔調嬌軟、尾音微揚,該是來自亞羅哈濤。
「阿喆,你的招牌壞了欸。」晚上吃完飯,王冰穎叼著葡萄口味的棒棒糖,走上診所的頂樓天台,憑欄往下看,寫著「精誠整形外科」的直式招牌其頂部線路外露,噴著爍爍白光。「啊……我在猶豫診所要不要改名,一直沒請師傅來修招牌。」回話的人正在替花圃裡的花澆水。王冰穎遂問:「怎麼突然要改名字?」
「菲力牛一公斤要七十塊啊!」達達克捧著分切成桶狀的牛柳,抱怨:「上個月才六十五塊欸!」「你要做酥皮焗牛柳?直接買熟食就好啦,那邊有披薩。」李運喆指向另一頭。達達克撇撇嘴:「大賣場的熟食總覺少了一味……」「不好意思,借過一下。」一名少婦靠近貨架,太悟人便側身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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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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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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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來淺談Multicharts和XQ的基本差異 基本知識 在講差異前,先讓大家知道,程式交易或是量化分析的軟體,其實是有很多選擇的。 當然,每種選擇會有不同的上手難度,以及費用。 通常越底層的語言,上手難度會越難,相對的,靈活性也會比較高。 反之,越高階的語言,上手難度越低,但靈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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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訊不會無中生有、憑空想像而出現,通常會將想要觀察的指標疊加在線圖上,再由圖上去找買賣規則的靈感,此篇就以前二篇開發連續創高或連續創低的指標來開發交易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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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軟體工程中強調架構的延展性、維護性及重用性,將運算邏輯先寫成函式就是為了提高重用及維護,軟體界在這樣的發展下,開發出許多通用的套件,使得許多程式開發者可以利用套件來提升開發速度及穩定度,就如同現在的微波食品,想要煮一桌菜,不用自己從買食材開始、處理食材、料理食物、擺盤上桌⋯⋯等步驟,只需將買來的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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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常說:「男人過了四十歲,只剩一張嘴。」,連續二天的話當年後,要開始進入程式交易的主題,雖然前文描述是使用TradeStation為開發平台,但後來TS已轉為美國國內券商使用,在台灣MultiChart(以下簡稱MC)已成為主流的平台,雖然在使用上還是有許多雷區要避開,但平心而論,這平台算是程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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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Bloomberg於2022年1月的報導, 新加坡GDP反彈增長至十多年來最快,加上戴德梁行發布的《2022年數據中心全球市場概覽》報告中指出新加坡在全球55個數據中心中擁有排名第二的競爭力,令新加坡無疑成為了企業進入東南亞的首選門檻國家。但是進入一個新的海外市場,談何容易?其中必然面對大量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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