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機械心跳

「卡、卡、塔。」

「聽見了嗎?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就是卡卡塔了。」

一雙溫暖的手拍了拍我，柔軟的掌心帶著我所沒有的溫度，嘴角上翹的弧度映在機械眼睛裡，我興高采烈地揮著鉗子。

我無法掌握人類的語言，但我能聽見他心跳怦然，面孔染上奇異的光采，抱著我對錄影卷軸不停說著話。

「實驗第497天，植入情感系統，灌注能源，實驗對象已做出肢體動作反應。」他很開心很開心的笑，一次又一次重複著我的「名字」。

「卡卡塔，卡卡塔，卡卡塔。」人類的溫度高得可怕，我的散熱裝置開始運作。「看著吧，我會讓你成為真正的機械生命。」

機械生命？這個詞我聽他說過不下千百遍，在拆解中、在組裝中，這個詞總是伴隨著激昂的情緒，我想那便是被人類稱為夢想的東西。

阿巴圖伊，其實我第一個學會的詞是他的姓名。

阿巴圖伊是個特別的人類，他賦予我一切意義，他是我的全部世界。比資料庫更為廣泛，人類是難以預測的永恆變數。

在資料庫裡，須彌的臣民是不會作夢的，但他堅稱我是他的夢想，是此間最美好的夢。

原來人類在不睡覺時也會做夢嗎?我不知道，阿巴圖伊沒有告訴我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沒有提問的能力，只能伏在他身邊臆測，看他記下無數縝密的實驗數據，他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類。

「故障了嗎?」意識模糊時他端詳著我的驅動程式，一步步耐心地將我拆開。「放心吧，出了什麼問題的話，重新裝上零件就好。」

在冰冷的大腦系統，我悄悄錄入他的話。

我將其複寫在本能之上。

阿巴圖伊不知道，我們無法全然的理解彼此，但我非常慶幸自己有好好記著他所言所語，才能在他忽然沉睡時安定下來。

他需要新的零件了，可實驗室沒有其他人類，唯一的「生命」是我，我需要替他更換新的零件。

能源耗損、性能損壞、程式驅動出了問題......警鈴在腦中嗡嗡作響，我沒有理會，執行本能的指令早被我壓了下去，此刻我的任務唯有找到新的零件。

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阿巴圖伊睡得可真是久，原來人類故障時會長長的睡上一覺嗎?不知道他有沒有做夢呢?如果有的話，那他就有兩個夢了。

睡眠裡的夢撫慰他，現實中的夢拯救他。

我持續尋找著，動物們奔走逃散，路過的商隊稱我為機械怪物，他們真是大錯特錯。卡卡塔是生命，才不是什麼怪物。

但阿巴圖伊故障的零件太難找了，無數個月亮消失又出現，我的機械軀幹同時耗損，不過顧不上那麼多，唯一的目標是找到他的零件，不是我的。

阿巴圖伊、阿巴圖伊。我嘗試呼喚他的名。

為什麼沒有契合的零件呢?阿巴圖伊。

醒過來看看我好嗎?我是卡卡塔，我是你真正的夢。

我不懂，什麼也不懂，我找不到能夠雀躍跳動的零件，連我自己的也不會。

伏在他身邊，我泡好一杯咖啡，小心翼翼的靠到他胸口上，默默地聽。

阿巴圖伊的機械心跳停止了。

——機械心跳（完）